昨天晚饭时路桥川说明早凌晨四点大家起床集合收拾东西早早开拍。
可一夜过后真到了凌晨四点时,却只有他一个人还在呼呼大睡。
于是──
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将他泼成了落汤鸡。
而当他多披了一件外套,抱着双臂,浑身有些微微哆嗦的来到餐厅时,发现众人正在理所当然的吃着早餐,似乎对他一点的没有想解释的。
他观察了一圈,发现每个人都有些轻微异样,但细细看后又都没有太大异样。
这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了,他知道泼他的人肯定是这些人里的一个,亦或是他们一起泼的。但他们不说,自己也没办法随意指认。
所以路桥川想了想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脸郑重的道:“谁泼的……”这下众人一愣,但随即又没事人一样的吃起了饭。
钟白见他问了,瞄了一眼毕十三笑着给路桥川剥了个煮鸡蛋放到瓷碗里道:“你得察言观色,一般这个时候不说话的那个人……嫌疑最大。”一见钟白如此机灵,余皓立刻点头道:“没错。”而肖海洋也紧随其后:“嗯呐?!”既然男朋友都表态了,许连翘自然不落人后道:“精辟。”
“同意。”
“有理。”
既然是钟白提议,那宫夜羽和任逸帆自然是站到她那一边的,于是也赶紧发表了意见。
“是啊!”
“对的。”
钟白可是室友,而且这种事就是知道了也不能说,不然连朋友都没得做。所以林洛雪和李殊词也赶紧赞同钟白的建议。
见众人如此同仇敌忾,毕十三轻微摇了摇头,发出了一声叹息,而他旁边的眼睛妹则翻译道:“无耻?!”见毕十三叹息,钟白有些歉意道:“哎呀,忘了他还会发语气词?!”见钟白有些瞒不下去了,肖海洋立刻打岔道:“要不在咱们说个正事吧?一会儿,第一个拍谁的?”这话茬子任逸帆可有绝对发言权,发咳了一声道:“不管第一个拍的是谁,最后一个要拍我的。”
“这个得看白天大家的效率。”这话茬路桥川也有发言权,只见他成功被转移开话题的冷静道:“我们交作业的拍完了,有空才能给你拍。”于是任逸帆有些不满道:“你知道我现在是多少个人的男一号吗?请你提高对我的重视!”
路桥川哼了一声,看着肖海洋道:“海洋啊,你的新剧本写出来了吗?”肖海洋边吃饭边点头道:“不用担心我,我有一个神一样的构思,随时都能拍。所以,倒数第二个拍我的就行。”
见人家已经排队了,余皓也赶紧举手道:“倒数第三个。”于是许连翘也举手表示自己可以倒数第四个。
见他们一个个随意给自己安排场次,路桥川皱眉道:“我昨天晚上看了一下已经有的六个剧本,为了节省时间,我觉得,其实咱们应该按照场景来拍摄,而不是个人的先后顺序。”见众人略有所思的点点头,路桥川建议道:“所以趁着没有刮风下雨,咱们先把室外的戏拍了吧?!”别人有室外的戏,可自己的全是室内的戏,于是余皓赶紧问道:“那我要的酒吧呢?!”
“你要的酒吧已经给你找好了。”路桥川保证道:“等拍完室外的戏就带你去。”这下余皓笑了起来:“那有我要的小资感嘛?!”这里只有个小酒馆好吗?哪去给你找酒吧,你要是找个孙二娘的包子铺,路桥川还能给你布置出来,但酒吧吗?
不过见余皓笑的如此灿烂,路桥川哪里敢说实话,只好强装镇定道:“你知不知道体现一个酒吧格调最重要的一环是什么?”跟路桥川好歹一寝室一年多了,他一撅什么屁股余皓就知道他要拉什么翔。
这种情况,班长八成要装逼了。
所以余皓表现的也很像个专业捧哏的一样一指他道:“你来说?!”这下路桥川十分大气的道:“是,爵士乐。”一听这个建议余皓也高兴了:“有品。”见这货搞定了,路桥川向众人道:“就放心吧诸位,等吃完饭,大家就出去拍吧?!”
“嗯。”
“好,好。”
“加油。”
“好。”
见众人一个个全都赞成,路桥川却突然一抱膀子沉声道:“早上谁泼的我?!”
这下时间仿佛瞬间停滞了一样,众人除了宫夜羽外仿佛都随着路桥川的那句话发起了呆。
见宫夜羽没事,路桥川道:“殿下,是你泼的我吧?”宫夜羽头也没抬的喝着米粥道:“有证据吗?”路桥川摇着头道:“没有,但这些人里貌似只有你的胆子最大吧?!所以也只有你能干出他们不敢干的事来。”
“很烂的分析。”宫放下碗筷拿起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角道:“本宫除了不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外,更不喜欢在背后伤人。如果本宫要泼你,一定会在你醒着的时候当面泼。看你平日里也挺机灵个人,怎么现在表现的这么笨呢?你细心观察一下在场之人,只要你细心看,肯定能找出泼你的那个人是谁?!”
“也对,你不是那种人。”
见宫夜羽祸水转移,路桥川再次看向自己这边。
众人也不含糊,直接大口吃完剩下的饭菜,起身离开了。
这下,宫夜羽也只好起身拍拍他肩膀道:“锅里还有些米粥,馒头和咸菜也够你吃了。我们先去外面等你,要快些吆。”路桥川木讷地点点头,拿起碗给自己盛了小半碗米粥,又把钟白剥的那个鸡蛋拿起来就着咸菜先吃了起来。
在离开餐厅出发去取器材的途中,任逸帆故意落在后面等宫夜羽赶了上来,他见跟前面的人拉开一段距离后这才拉住要赶上去的宫夜羽小声道:“冤家,昨天你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这下宫夜羽可有些疑惑了:“那些啊?”
“就是钟白跟路桥川的问题不是出在不相爱而是太相爱,所以双都都很迁就对方的那番解释。”
见对方问这个问题,宫夜羽笑着道:“怎么,你有不同意见。”任逸帆很肯定的点了点头,态度端正的道:“我怀疑你在撒谎骗他们?!”这下宫夜羽一副你很无聊的神情道:“说说你的推测,看看是合本宫最初的判定。”
“看吧,你说的果然不是你最初的分析结果。”
任逸帆道:“在我眼里,钟白终于和路桥川在一起我比谁都高兴。可我也能看得出来,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是不公平的。所以在路桥川和钟白决定好的那天我就逼路先生说出了那段渣的排比,还很肯定如果将来他们之间出了问题,那肯定是路先生的错。
因为路桥川背负了沉重的负担,一个女孩苦等你13年,你会怎么看这个女孩?感激你一直喜欢我,不会的,应该是害怕辜负。从他们暑假一直到开学,再到现在,路桥川对钟白的感情似乎都是在妥协中过来的。要知道早在两人未恋爱之前,路桥川思考事情是理性的,但是到了两人成为了恋人,路桥川思考事情就以钟白为中心了。你请假多可能看不到两人交往时的尴尬以及那种明明不会恋爱却还要强装甜蜜但实质上却有点貌合神离的那个尴尬。这哪里是恋爱啊,我感觉路桥川好像在单方面的还债,还亏欠钟白十三年的等待一样,而且双方还不自知的在我面前大秀强装出来的恩爱,看得我叫一个累呀!所以我判定他们之间肯定不是在恋爱,因为在我眼里感情就像天平,你胖一点,我也胖一点,这样才会平衡。相反,一个人变胖,另一个人却悄悄的瘦了,那迟早会失衡。所以我断定瘦的那个肯定是路先生,你也知道钟白第一稿剧本有多大杀伤力了,而他看完后居然还说写的不差,然后就瘦了五斤。所以我敢肯定,他俩离分手不远了。”
“其实你分析得有些道理,但这绝不是两人不爱的理由。”
听完任逸帆的分析,宫夜羽有些无奈道:“首先我最初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两人相爱,不然钟白也不会对路桥川死缠烂打那么久,也许她的感情是单方面的付出。但这种付出路先生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铭记于心。所以他在林洛雪那得不到毫无负担的感情后,就不得不面对钟白了。
而他决定跟钟白好,相信也是经过一番思考后才做出的决定,有了十三年的情谊,他和钟白都相信只要两人一旦好了,那肯定是无比甜蜜、无比幸福的一对。所以他们对爱情的憧憬太过美好了一些。而现实是两人相爱肯定是有对方令自己心动的瞬间。而他们肯定也在对方身上发现过那种瞬间。但心动是一回事,恋爱却又是一回事,心动来的很突然,这是一种缘,而恋爱是将这种缘进一步修得圆满。
但这一步修行需要一定的时间为基础,这段时间是两人性格的磨合期。是一对恋人必经的一个过程。但两人从朋友到恋人,再到热恋这个弯转的有点太急了。如果他们能缓慢的转过来那肯定没有你看的那种尴尬,但他们的转弯很急,急的就像漂移一样,瞬间就转过来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这对钟白来说是非常开心的事,但对路桥川来说,却背负着巨大的压力,毕竟是一个女孩十三年的等待,不管怎么样,他都可能成为渣男,他的那一段关于渣的排比被钟白听到了,所以后面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都异常小心,深怕伤害了对方。
这样他们交往时因为处处小心反而使得双方性格中的一些缺点全都暴露无遗了,但他们又不能像朋友那样指出对方性格上的缺点,所以就选择了妥协的方式进行退让。说白了就是他们想象的爱情太过美好,而现实里他们又没达到想象中的那种爱情,那种美好,所以就只能通过妥协以避免性格上的不合。
我之所以对路桥川说他们太相爱、为対方考虑太多也是想让他们慢下来好好考虑究竟该怎样去处理这段感情,用爱的名义让他们把性格上的棱角给慢慢磨平掉。毕竟那两人是我们的朋友,他们伤心难过你我都不会好受。所以对待那两个,我选择的是宁拆十座庙也不拆一桩婚,但他们又确实有些问题,所以我只能尽量让他们慢下来,静下来,别急着像琼瑶里的男女主那样感觉这世上无爱就不能活,非要把自己弄得爱个天崩地裂,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才肯分手的地步。”
这下子,就连任逸帆也情不自禁的竖起一根大拇指道:“精辟,的确,他们从朋友到恋人只用了一天时间就做了决定,然后就是各种尴尬,各种妥协,各种貌合神离的秀恩爱,各种虐我。”
“你可是钟白的陪嫁丫头,钟白嫁过去,你肯不追过去?!”
“我干嘛追过去,而且我也不是钟白的陪嫁丫头好吗?”
“这样啊,那你以后一定要习惯一个人吃饭了。不然人家两口子恩恩爱爱的你在一边当电灯泡,他们有想法也会变得没想法了。”
“你这人,我敢拍着胸脯说就算钟白有想法,路桥川也有涩心没涩胆。”任逸帆瞥了宫夜羽一眼:“再说了,凭钟白脾气,就算将来他们结婚了。那说不定也是路桥川嫁过来,我还能给路桥川当伴娘呢?!”
“反正你离了那两个就不能活,是呗?!”
“对的。”
任逸帆认真的点点头,但随即又摇头道:“但我也不是非他们不可的。”宫夜羽拍拍他肩膀笑了一下道:“所以为了让两人能安心相处,你也要给他们足够的二人空间来你侬我侬啊!”
“也对,相爱是需要两人独处的。”
任逸帆点着头,跟宫夜羽拐过一道弯,消失在走廊尽头。
等到了搬东西时,由于器材和服道化众多,所以都是大家伙分门别类后所有人分组开始搬的。
那些东西要送到选定的场景处,所以时间很紧张。
而路桥川搬着钟白的拍摄器材,钟白拿着演员服装和部分化妆品走在前面。
看着前方那美丽倩影,路桥川突然道:“钟白,其实早上是你泼我的对吧?!”这下前面的钟白一愣,不自觉的回过身来道:“你怎么能怀疑我呢?我可一直在给你提示的。”路桥川苦笑一下道:“可你给的那些提示都太经不起推敲了。其实我用的是排除法。首先,殿下不是那种人。其次,十三绝不会泼我,别问我为什么如此肯定,因为我就是如此肯定,而十三不泼我了,他的跟班眼镜妹自然不会违抗她社长的决策。第三,即便任逸帆心里想泼我,也肯定舍不得泼我,这点我还是相信的。再就是海洋和皓哥,那两个跟我一样都是胆小鬼,肯定没那么大的胆子。然后洛雪和殊词,她们一个副班长一个乖乖女,你认为那个会做的出来那种事。至于许连翘,她是新转来的,自然不会做出轻易得罪班长的事?!
至于剩下的你……还需要我再说下去吗?
你跟我关系是所有人里最亲密的,毕竟我们是恋人关系,这种时候你不出头谁出头,且论胆子和任性,你只在殿下之下。而且我到餐厅问谁泼我的时候,你是第一个开口的。难道你不知道有时候解释就是掩饰吗?而且你明知十三不开口说话是有原因的,还故意指向他,而你指向十三后,近乎所有人都同意你指的那人,就连洛雪都不反对,殊词那样的乖乖女都敢违心说对的,殿下那样不背后伤人的人都甘愿违心撒谎,这还不够明显吗?那些人都是再给你打掩护啊?因为你是我女朋友,他们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你我闹矛盾啊!”
“哎呀,你居然用排除法。”
这下钟白像撒了气的皮球一样不骄傲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可明明是你昨晚说四点钟起床,可那时所有人都起床了就你还在赖床,你说这时候我不出头谁出头。不过泼水提议是海洋提出的,水是皓哥准备的,忍着心疼说泼的是我,连翘说谁去泼,然后大家互相看看,最后目光落到了我身上。等大家出去后,我闭着眼睛一泼,然后把盆往屋里一扔就满含歉意之泪的跑了。”
说着,她还眼角挂泪,分外委屈的求原谅道:“看在你我相爱一场,原谅人家好不好。”这下路桥川可受不住糖衣炮弹的袭击了,直接叹口气道:“好了,我原谅你啦!其实我猜是你泼的时候就已经原谅你了。之所以问出来是想证明一下我的推理是否是正确的。毕竟殿下说凭我的机灵劲能猜出来,但我在餐厅确实没猜出来,所以才被殿下说我笨的。但我又真心不想背上笨的名义,只好在独自一人吃饭时细细分析了一番,这才有了刚才的分析。”
“你本来就不笨嘛?!”
钟白笑了一下,可她刚想扑上来给路先生一个拥抱加香吻时,就被一个声音给打断了:“吆,背着我们不在,你们这是想kiss呀!难道你们俩真像歌词里唱的那样,你的眼神像一道闪电划过我心门,哦....kisskisskiss....只允许你一人?!”
钟白愤怒的回头看去,发现是宫夜羽,林洛雪,李殊词,任逸帆四人走了过来,而说话的正是任逸帆,只见他满脸坏笑的道:“如果你们真想,我们可以给你们挪地方,让你们尽情的在竹林里野战一番如何?”
“野你个头,战你个鬼?!”
钟白不满的瞪了他一眼,没好脸色道:“去竹林里自己找个没女士,没男士,没鬼士的地方换装,然后出来拍戏。你再敢跟我耍贫嘴,我换了你信不信?!”
“信信,我信。”
于是任逸帆乖乖拿走自己服装和道具,独自去竹林深处了安置的换衣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