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1)

荣京也不知道谢凌在那儿看了多久,一想到自己熟睡时被人这么看着就有点毛骨悚然。

谢凌到底是个什么癖好,荣京觉得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你跟踪我?”

“呵。”谢凌嗤笑。

淡淡的嘲讽,仿佛在说:你觉得我需要?

嘲讽满分,这很谢凌。

荣京瞬间觉得自己没睡醒,他身上有什么值得谢凌跟踪的,就算跟踪谁也不会搞的这么正大光明。

谢凌:“我是鬼吗,你那什么表情。”

荣京:“您当然不是鬼。”

你要这样多来几次,就比鬼还可怕了。

谁醒来忽然看到房里有人,都不会比我的反应更好,我没打死你都算兄友弟恭。

得罪不起,还是乖乖闭嘴吧。

谢凌看荣京有条不紊地叠着被子,将挂在衣架上的衣服收入袋子里,一件件叠整齐,心无旁骛,当自己不存在。

谢凌还是第一次看到给宾馆房间叠被子的人,还叠成了豆腐干。谢凌欣赏军人,所以当看到自家弟弟在生活上有这种习惯,不知怎么的就心情舒爽,眼睛都舒服了。

荣京以前是这样的吗?

荣京成年后几乎不住谢家,谢凌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总觉得荣京有哪里不一样,好像对他的态度好了一点点?

那种永远打不破的隔阂感,无声无息得裂开了一点。

不是很明显,就像是错觉。

十年了,他这个小弟看到他就躲,一听他说话就抖得和筛子似的,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

心寒的次数多了,也懒得管。就是遇到了,也大多是教训为主,软的硬的总要有一种有用,不然长歪了怎么办。

要不是之前通话中感觉到小弟有点变化,这次又刚好遇到,他还真不想过来,他又不是受虐狂,专门来看小弟多排斥自己?

谢凌捂了下嘴角,将笑意压了下去。

起身把厚重的窗帘拉开,光线瞬间照亮室内,将两人照得一清二楚。

助理周响来到门口,敲了一下房门。

“谢总,西雅的评估报告出来了。”周响向里面一直不太和睦的兄弟俩问好,“小少爷,好久不见。”

荣京颔首作为回应,可不是好久不见吗,原主自从和谢家闹翻后,干脆不回去了。

“好了就出来。”谢凌说着走了出去,接过周响递过来的pad,看了起来,似乎在等荣京。

荣京惊讶地看了眼谢凌,记忆里,这位大哥对原主很不耐烦,没几句就会离开,更别说等待了。

这位大哥在金融界名气不小,以时间宝贵和为人吝啬著称,和他说话都要按美金计算,是赫赫有名的扒皮。曾经有个采访,说他不爱等人,因为没人比他的时间贵。

原主很怕谢凌不是没道理的,谢凌无论做什么都透着强势,有很强的统治力。

不过荣京是个反应慢半拍的,没怎么接收到对方的气场,在不熟悉的时候他也不会勉强自己对抗恶势力,快速整理好,从善如流地跟着谢凌出门。

周响很有眼色地跟在后面,接过了荣京昨天买的购物袋。

谢凌不太满意地看了眼购物袋:“你打算穿这种玩意儿去宴会?”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话其实很容易让人误会,原主以前听过很多类似的,始终认为谢凌是在嘲笑自己土包子出生,是看不起他。

而事实上,谢凌和原主出生不同,他们的观念是不同的。

同样一句话,从不同的角度,理解就会天差地别。

见荣京又变成闷葫芦,谢凌更强势:“回去我让人给你订一套,谢家人至少要衣着得体。”

荣京对穿着有自己的审美,定制的当然好,但除了正式场合外穿的次数不多,他更喜欢自己搭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需要什么。

他能听出谢凌没看不起的意思,只是纯粹的不认同。

“就平时随便穿的,没必要定制吧,多老气啊。”略带俏皮的把原本僵硬的气氛回暖,“我这身是不是看起来年轻了几岁?”

身后周响以为又要冷战了,看到小少爷把话题圆回来,大大松了一口气。

天哪,要今天还是不欢而散,回去副总又要生闷气了。

谢凌仔细看了看,是一个快消品牌的米白色卫衣,下面是黑色休闲裤,很普通的衣服,但穿在荣京身上的确看起来很舒服,衬得这小子腿更长了。

谢凌没再反对,只是冷笑:“你的意思是,我很老气?”

不由自主地扫了眼过道上的金属画框,看着里面模糊反射的人影,还风华正茂呢。

荣京这才想到谢凌只穿定制,他刚才的话可没针对的意思。

这对兄弟的关系,不会就是这么你来我往中,越来越冷吧,都对互相的话拐弯解读。

荣京提了自己的意见:“你的西装我看不出差别,大哥看上去和我差不多年纪,下次试试别的颜色?”

记忆里,谢凌的衣服总在在亮黑、深黑、哑光黑里面切换。

谢凌只觉得花里胡哨,但对弟弟话语中的含义有点满意,眼神也温和了一些。

越是聊越是奇异,认识十年了,荣京对他说话从来没那么自在过,居然连意见都敢提了。

“我昨天说的事还记得吗?”谢凌严重怀疑,荣京根本不记得自己吩咐了什么。整个谢家谁会不把他的话放心上,也就这小子了。

“没有忘,晚宴的衣服我已经买好了。”

荣京看到电梯旁站着两个omega,换了衣服顺便还变了性别,他也没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他昨晚带回来的醉鬼。只是感觉因为自己几人的靠近,有个从背影看气质卓绝的omega身体突然紧绷了。

这种反应很细微,一个人在紧张、气虚都有可能有这样的反应。

荣京记得这个世界有那种对气息很敏感的omega,只停顿了一下,就示意谢凌走旁边的楼梯,绕过电梯。

他们只是麻烦点,但对omega来说,是拥有了更舒适的空间。

谢凌虽然奇怪,但荣京想要锻炼身体,他没反对的理由。

到了餐厅门口,谢凌突然停了下来,看向荣京。

以往的荣京不爱跟他相处,除了小时候那几年被逼无奈外,后来都是远远避着的,实际上他和荣京这些年渐行渐远,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和荣京好好聊过,更别提单独吃饭了。

今天却愿意和他吃早餐了,一个人能变化这么大?

荣京被他看得起了鸡皮疙瘩,谢凌的眼睛很黑,认真看人的时候,又冷又沉,扑面而来的一股呼风唤雨的凌厉感。

荣京有些不自在:“怎么了?”

谢凌微微眯了下眼:“先进去再说。”

服务员把他们引入窗边的位置,谢凌坐位置上没动,故意吩咐:“帮我随便拿点吧。”

说着接通了随身携带的pad,上面是大洋彼端,现在还是夜晚的公司分部传来的视频汇报,谢凌戴上蓝牙耳机听着,偶尔回复几句。

荣京能感觉到谢凌的忽冷忽热,偶尔有点怀疑的视线。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谢凌智商很高,头脑灵活,不是容易欺骗的人。但他不想装,他都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去,如果运气不好回不去,难道他要一直扮演原主?

大部分人应该想不到,灵魂换了人吧?

就连他自己都花了好几天才相信换世界了,谁会那么异想天开。

不过谢凌注意到他的变化,他还是有点惊讶的。

他原本担心的是原主的母亲,没想到这个不熟悉的大哥反而是最先发现的。

荣京无论心里多么忐忑,面上还是淡定的,他本身就是个表情能省就省的懒人。

他就着记忆里谢凌的喜好,选了几样先送过去。

这家酒店的早中晚餐都是自助,不同于其他酒店的是,它家的中餐特别丰盛,其中广式点心更是五花八门,丰盛到他看到有几个外宾已经吃了几十盘。

谢凌虽然在聊视频,视线却始终在观察荣京,脸还是那张脸,但仔细瞧瞧气质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特别是周围有不少b甚至是o,对他抛了眉眼,看到小弟这么受欢迎,谢凌有种吾家有弟初长成的自豪感。

但这孩子目不斜视,根本没发现周围人对他的热情,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根本不在在乎。

似乎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荣京彻底长大了,而他错过了很多,谢凌心底有些空落落的。

荣京选来他的早餐,分门别类,还为他弄了一碗小葱拌面,特意让厨师放了猪油。

没有错,除了家人没人知道他吃拌面、拌饭喜欢加猪油,这就是他的小弟,如假包换。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荣京对他排斥厌恶,仿佛一辈子不会接受谢家的任何人,现在对自己没那么多恶感。

等荣京坐下后,招待送来了早茶,谢凌亲自给荣京倒了一杯牛奶。

荣京看了眼热牛奶,谢凌淡淡地说:“补钙。”

荣京可不觉得自己这年纪还能长高,不过算了,他不爱争辩,很给谢凌面子的一口气喝完了。

谢凌满意地看了眼,心情不错,随口问:“这里的早餐,怎么样?有什么想法吗。”

其实也没指望荣京能说什么有用的话,不过是生硬地找个话题罢了。

“看的出来是花了心思的,我印象里大部分酒店的自助早餐以西式为主,大多大同小异,吃进胃里也是凉飕飕的。但这家有很多中式的餐点,食材很新鲜,口味也很正宗,特别是粤式和广式的点心,很受欢迎。”荣京说着自己刚才注意到的,看向自助区的人头攒动。一顿舒心又有特色的早餐,能加上不少印象分,就连荣京喝着暖洋洋的艇仔粥都觉得这钱花的不算冤枉。

他虽然语气平淡,但说话缓慢,给人一种非常真诚的味道,让人会忍不住倾听。

荣京上辈子正好是圣诞节的时候去m国拍杂志封面,拍摄点离唐人街不是很远,他发现圣诞节当天,m国九成以上的店面都是关闭的,大街上几乎没有人。唯一热闹的就是唐人街,几乎每家中餐馆门口都排满了人,而且大部分是m国本地人。

圣诞节吃中餐渐渐成为m国的习俗,荣京一直觉得进入新的区域,就要融入当地,所以与当地人聊了一下这种现象,大部分是以下这几种回答。

——因为其他店都关了啊,不然还能去哪儿?

——这里最热闹,别的地方冻成狗!

——从小就习惯了,这已经成为我们这里的文化。

其中广式早茶点心,是比较符合西方口味的,而这家酒店做的,恰恰很像荣京曾经吃到过的,那种偏甜的口感。从这很细微的地方,也能看出经营者有用心去了解过习俗口感,考虑到了中西两类顾客的需求。

荣京咬了一口叉烧肠粉,那些经历仿佛还是昨天的事。眼中忍不住多了几丝怀念,新的世界很有趣,没什么不好,但他更希望回到原来的地方。

人之常情,大部分人都会更偏向自己所熟悉的地方,那里有熟悉的人事物和如日中天的事业。

如果能记起顾希是谁,是不是就有希望回去了?

谢凌感受到荣京忽然低落的情绪,给他夹了个灌汤蟹粉包:“多吃点。”

荣京怔了怔,将头压低,压住上涌的酸涩与暖意。

听到荣京刚才一嘴儿夸赞自己,谢凌咳了一声:“早餐是高薪聘请了国家五星厨师。”

荣京点点头:“难怪。”很少有酒店能在早餐下这么大工夫,大多早餐都是随房附赠,赠品能指望有多好。这家酒店反其道而行,的确有贵的道理。

“你也毕业了几个月了,不考虑做点别的,就想走演戏这个死胡同了?”刚才的问题,也是谢凌的试探。

他是除了谢父外,最反对荣京考电影学院的人,好好的去演戏做什么,家里没粮了?要他去抛头露面!

“我说的那些是通过观察就能办到的,经商还是大哥更适合,我有自知之明。”荣京以为对方在试探自己有没有野心,毕竟谢家二少可是整天觉得原主要抢财产。

“现在学会夸人了?你这个月零用钱到顶了,不会加。”谢凌想了想还是鼓励了一句,“你在这方面是有天赋的,至少你能一眼就看出谢丽尔的特色,多少你这个年纪的,眼睛都没长在该长的地方。”

谢什么,谢丽尔?

这家酒店好像就叫这个,哈,不会这么巧吧。

荣京愣了一下,直勾勾地看向谢凌。

终于慢了一拍地认识到,为什么谢凌知道他住哪间房,还能畅通无阻地进屋了。

谢凌神情一变,语气危险:“你,真忘了?”

啊,好气。

这臭小子对他就这么漠不关心!?居然敢真对大哥的一切不闻不问!

这个弟弟,真是不想要了!

“没。”荣京立刻掩饰自己震惊的神情,心虚地埋头吃饭。

原主根本不认为自己是谢家的一员,哪里会关心有什么产业,更别提谢凌的收购案了。原主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没忘你付什么房费,嗯?”耿耿于怀。

“……”

“小小年纪,挺燥啊?”

“……”

“怎么,翅膀硬了,要和我断干净?”

谢凌越说越气,越说越冷厉,真有点上火了。

他们这一桌附近无人敢接近,谢凌的威压除了在他面前的荣京安然无恙,其余人都感到明显的不适,服务员见是老板,紧张地在外围团团转。

荣京注意到周遭,也有点招架不住谢凌接二连三的逼问,多少也感觉到,谢凌不是原主以为的冷漠和嫌弃自己的来历。

干脆找了个今天要回校的借口,直接遁走。

走之前谢凌让他加了自己的微信,态度依旧强硬,往日找尽理由拒绝的荣京,这次却出乎意料答应了。

耗费十年谢凌终于加上了小弟的微信,忍着没去看弟弟的朋友圈,只冷漠地看了眼见到自己就想逃的人:“加上了,就别搞失踪。昨天那样的事,我不想发生第二次。”

前面那句荣京听出来了,这是让他定期联系。

后面那句,昨天哪样的事,带omega开房吗?那是他想不开就能不开的吗,难道要omega和他睡一个房间,他的贞操就不是贞操了?

荣京谢绝了大堂经理为他叫的士,这种上班高峰时间段,的士能堵到怀疑人生。

老话说的好,在一线城市通勤,要么堵死,要么挤死,要么是又堵又挤。

他查了一下线路,去电影学院最近的就有一条直通的地铁,走路不超过十分钟。

在大堂的另一侧,背对着荣京在前台询问的,正是顾希和他的好友管红逸。

他们想结掉昨天的房费,却被前台告知已经结清。

管红逸还有点不甘心地问:“我能知道是谁送我来的吗,我想把房费还给他。”

前台还记得昨天送来的时候,明明是个金发美女,今天转眼变成了一个清秀的青年。

对于异装癖,大部分人还是不能很好的接受。

管红逸能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他早就习惯了,并不在意。

前台很是有礼,将写着地址的纸条递过去:“那位先生说,如果要还,请寄到这个地址。”

管红逸拿过来一看,xxxx电影学院12级,雷锋收。

管红逸和顾希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还是电影学院的,你学弟啊?”

顾希点了点头,他是跳级毕业的,算起来12级的确是他学弟。

前台也是有点尴尬,谁能想到他们小少爷,还真算的很清楚。一般这样的富家少爷,不都很阔绰吗?这位真是不一样的烟火。

这封信像是在说,虽然帮了你,但介于我们是陌生人,为了不让你感到愧疚,该算的钱还是要算清楚的。

当然,如果对方没提出要付房费,前台不会拿出那张纸条。

荣京本就打算自己全付了,这点风度他自认还是有的。

管红逸:“现在我不想知道名字了,房间号总能给我一个吧,我上去道个谢。”这样的稀有品种,放过也太可惜了。

前台依旧抱歉地说,他们不能透露顾客的**,这是规定。

管红逸还是有点不甘心:“只道谢都不行?”

前台笑盈盈地继续拒绝:“真的很抱歉。”

对于小少爷的信息,是谢总亲自下的命令。

“而且那位客人已经离开了。”就在你们后方11点钟方向,刚走出去呢。

顾希哪看不出管红逸的心思,这是又见猎心喜了,拉住好友将他拖出去,边低声道:“别为难人家了。”看她们态度也知道,是绝对不会说的。

管红逸唉声叹气:“我这不是舍不得吗,你要是看到,肯定也忍不住的。”

顾希淡淡一笑,夏末的风吹了一池春水,只浅浅含笑,也惊心动魄。

管红逸看顾希的样子,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只有别人对顾希忍不住的份,顾希哪会对任何人有兴趣。

一丝都不可能。

自助餐厅。

荣京离开后,谢凌的神情瞬间冷了下来,刚站起来,门口就来了个风风火火的人。来人染了一头红发,气质张扬,一身行头价值不菲,犹如一个行走的提款机。

“谢大哥,等一下!”

谢凌转头看了一眼,认出是沪市来的名人,被小一辈的世祖们戏称太子,是吴家的唯一继承人,还在读大学,对人慷慨大方,恩怨分明,但由于家里从黑转白,受着早前的风气影响,很是嚣张跋扈。

“吴少。”

吴芾(fu)昱根本不在乎谢凌的冷脸,谢凌不是他们这一辈的。虽然年纪只差了十来岁,但谢凌已经有实权,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吴芾昱也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他被推拿了一晚上,但脖子还是很痛,去医院拍了片,那些庸医说他只是扭到,根本没什么大伤。

那表情仿佛在说是他说谎,气得吴芾昱一晚上没睡,他都快痛得失禁了,这叫没大伤?他们都是瞎的?

他一定要找到那个天杀的混球!

他呕心沥血亲手画了一张人物肖像图,交给谢凌,希望他能帮忙找到人。

他家是沪市发家的,在这四九城里没什么门路,当然是找地头蛇更好了。

谢凌看到这所谓的人物肖像图,面无表情。

在他身后的助理周响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眼蜜汁自信的吴家少爷。

一张犹如小怪兽的简笔画,让他们去哪里找人?

找的到才有鬼吧。

这世上有人长得像哥斯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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