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谢婉华轻声问了一句。
“华子,是我。”
窗外传来一个欢快却刻意压着的声音,竟是叶飘雪!
谢婉华都惊了一下,我明日抽空或许就去一大司报道了,这厮大晚上的怎么突然来了谢侯府,而且按照规矩,若有访客都是会先来通报的。
不对,这都这个时辰了,就算有访客也该是给回绝了……他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谢婉华这一刻脑子里闪过无数念头,但想着天寒地冻的,来都来了,总不能让叶飘雪在外面等着,赶忙推开窗户,果然看见叶飘雪披着漆黑色的大斗篷,就露出一张漂亮还挤眉弄眼的脸来。
对她灿烂一笑,像是冬日里的一朵芍药花。
令谢婉华的心里竟是微微一暖,随即才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来的?”
叶飘雪故意一撇嘴道:“我是翻墙来看你的,听说你这几日侍疾辛苦,我还特意给你带了好吃的,瞬间还能拜见一下伯母。”
“就你一个人来的?”
谢婉华心上越发的古怪,若非敢肯定窗外的人就是叶飘雪无疑,否则还以为是什么人假扮的。
因为这太不合规矩了,大晚上孤男寡女又是送东西又是拜见的。
叶飘雪好歹也是世家公子,不至于如此鲁莽。
“你走吧,现在这个时辰……再说我母亲也歇息了,你快走吧,这像什么样子,”谢婉华越说越恼了。
“别生气别生气,我逗你呢。”
见谢婉华急地都要抄起打扫把子了,吓得叶飘雪赶忙解释,“不是我一个人来的,是你家老太爷亲自命人带我们从后门进来的,我爹娘来京城了,早先我给他们写书信,说你母亲多年卧病,我家中有一神医,也一并给叫来了京城,他们是晚上到的,原本我想着明日一早拜见的,可司守大人忽然说要我们夜里就来,还说谢家长辈带路,不算错了礼数。”
其实说起来,叶飘雪也一脸怪怪的。
哪有半夜拜会人的,总之都古古怪怪的,若他当真被婉华妹妹扣了扫把子,那罪魁祸首也是沈琼枝。
“真的?”
谢婉华有些将信将疑,不为别的,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离谱,自家老太爷亲自命人给人开后门?
“真的,婉华妹妹,我骗别人还能骗你吗?再说我在你眼里有这么不靠谱吗?”
“咳咳……”
眼看这二人隔着窗户,颇有几分滔滔不绝之势,站在身后暗处的人则忍不住咳嗽出声,意思很明确,你俩差不多得了,我们还冻着呢。
谢婉华往外一看,差点没吓了一跳,就见院子里的暗处,果然站着两个人,一个生脸孔,不过一看就是神医的打扮。
另一个则是她的本家三叔,谢临。
“三叔……快,贵客请进。”
这下谢婉华是真的相信了,赶忙手忙脚乱的就去开门,然后吩咐屋里的丫鬟起来迎客,秋姑姑本就是最晚睡的,也忙跟了出来。
虽说深夜外男入宅,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事情到这了,也没人在揪规矩了,纵然满腹疑团但谢婉华更多的还是感激。
“华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神医齐百草,齐爷爷,打小我身子弱,据说差点就没留住,多是齐爷爷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不然你还见不着我呢,”叶飘雪介绍道。
齐百草显然是和叶飘雪颇为亲密的长辈,闻言忍不住横了这厮一眼。
谢婉华则瞬间面露震惊。
因为神医齐百草的名声,她是早就如雷贯耳了,只是传闻齐百草行踪不定,且脾气古怪,十分的难请,想不到如今竟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且看他的目光也十分温和友善,半点没有传闻中的样子。
“晚辈拜见齐先生……”
“谢小姐不必多礼,原本京城这富贵之地,我是最不爱来的,但我们家阿雪求得要死要活,我是实在熬不住了才来,不过倒也算不虚此行。”
说到最后,齐百草露出更温和的笑意。
谢婉华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没听出齐百草的弦外之音,但表面意思她懂,齐百草能来,多是拖了叶飘雪的关系。
早先叶飘雪闷不吭声,却一下给了她这么大一份人情。
要知道,谢婉华平生在乎的不多,母亲便是她唯一放不开的。
而叶飘雪虽与一大司的人都是她的战友,却很明显,叶飘雪的这份情谊,和当日在云州城替她出头的情谊,是与一大司旁人不同的。
“阿飘……”
“华子……”
众人:“……”你俩这爱称还能再特别点吗?
而且这里都是老年人,你们这么强塞狗粮,真的很容易消化不良的。
“小姐,夫人起身了,”身后,秋姑姑撩开门帘,传唤了一句,刚才之所以能互相见礼废话,主要还是等邓氏穿戴整齐,才好见客。
“那快些吧。”
谢家三老爷谢临,赶忙招呼了一句,同时将刚才的事情暗自记在心上,谢家长房过去看似最不起眼的嫡女,如今当真是深海藏珠,一朝出水,便是谁都遮不住了。
一身本领,背靠一大司,说不定将来还会有叶家这样的好亲事。
十三侯谁人不知,这叶飘雪可是叶家的半条命。
思量间,邓氏也出来了。
只是主母院子这边,正悄咪咪的看病,外面的院子可不闲着,此刻正有一个探头探脑的婆子,闪身进了谢侯府二小姐,谢婉宁的院子。
“……当真?”
当睡下又被薅起来的谢婉宁,听到婆子的完整禀报后,自己也被吓了一跳,不过转而却是无比的兴奋。
“你说你刚才看到三个鬼鬼祟祟的外男,去了邓氏那贱妇的院子,还与里面的谢婉华神神秘秘的?不知在搞什么?”
婆子点头,非常认真地道:“二小姐,您就是借老奴一个胆子也不敢欺骗您啊,今日若非老奴吃坏了肚子起夜,否则你说这后宅里黑灯瞎火了,哪里能看到那样……不知羞耻的事情,老奴知道此事定然事关重大,不敢不报,才来禀报了小姐您。”
实则是桑氏今日受了伤,桑氏的院子早早地就把守森严,她就是想去也不敢去,才退而求其次地来了谢婉宁这。
不过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