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受自己的外公教导以后,载壦已经不再想着如何去找张璁的麻烦。
实际上在这个过程中,他与自己的大哥也变得稍微不一样了。
他大哥身后的那群清流,以不立嫡立长的圣训而围聚在他的周围,自觉正统,而与张璁自然是老死不相往来,甚至是彼此互成死敌。
然而载壦现在知道,张璁自有其作用,他的父皇还要用他,时机自然不到,皇帝也不愿意看到这一幕的发生。
这次接四川的差使,他又明白皇帝并非完全的放任张璁,否则四川巡抚是张璁的人,又怎会轻易动他?
载壦现在是明白过来了,他的外公说公心私心,他的父皇面谕他是说利国、利民。说到底一句话,得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而不要考虑自己。
身处老二这样的位置,载壦看得明白也更容易做到,他不在意自己在朝堂上的势力,因为在他看来,在意也无用。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还是他自己所设想的,简单点吧。
杨府的这座竹楼内,现在的载壦想得就是夏言、想的就是皇帝交办的差事。
至于徐敏,他在这般时刻要说起与夏言的差事,自然得夸张些,他历来都是机灵的,“小的有一至交好友,就是夏言的儿子,徐家与夏家乃是世交!”
“世交?那么你定然知道双流县发生了什么。”
徐敏想了想锦衣卫的事情到底能不能说,后来还是觉得不要,因为没有意义,这样的身份只会让人怀疑,要说唬到皇子那是完全没可能。
于是徐敏便省却这一段,从头说起,“回二殿下的话,小人正是亲历者。却说大约三个月前,双流县来了一个外地人,此人姓韩,其家资颇丰,到了双流以后,购地置宅,还捐纳善款,在本县名望陡增。”
“这是个好人?”
“但他的银子有问题。”
载壦问:“这与杨先生说的夏言冤情有什么关系?”
徐敏真像是见到了亲人,“有关系!裕郡王,不止是夏伯父有冤情,小人的父亲也有冤情!便是因为小人发现了这姓韩的银子是走私的日本官银,他担心事发,先是将小人父亲陷害下狱,而夏伯父是为全臣子之忠和朋友之义而向朝廷揭发此事,所以才遭了这番祸事!杨先生说冤,在小人看来,这便是千古奇冤!”
载壦惊了,“官银走私?徐敏,你可知你在说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稍有不实,便会要了你脑袋!”
徐敏面色严肃起来,跪下说:“二殿下,这是夏伯父的亲笔手书,事实真相俱在其中,二殿下一看便知!”
杨慎也气愤道,“二殿下,事情已经很明了了,四川一众官员欺君罔上,陷害忠良,简直是胆大包天!皇上苦心孤诣、数十年兢兢业业创造了这大明盛世,可不是留给这群虫豸在其中上下其手,自谋己利的!”
“不错,这件事他们应该给朝廷一个交代,给父皇一个交代。偶有疏漏和故意欺君这是天差地别之事。”
载壦负手低头沉思,“不过,姚玉林是四川巡抚,自他而下,这一众四川大小官员大多是其党羽,牵涉人数想必不少,要想还夏言一个公道,给父皇一个真相,咱们还得想个万全的法子。比如说……这件事和姚玉林有什么关系?哪怕咱们去把夏言救出来,再把他带到君前,姚玉林一句被下属蒙骗,便可脱去大部分的罪责了。”
杨慎吸了一口气,“以此人绝不要脸的作风来看,这是极有可能之事。”
“这一切的问题在姚玉林,若是他这个巡抚照旧,咱们哪怕收拾了一两个知府、布政使,四川的情形亦不会有所改观。”
徐敏已经插不上话,他是有些聪明,但大人物说的这些事情已经震撼了他。
以前四川巡抚是他高不可攀的存在,现在竟在讨论如何收拾他。
不过么,他也还是在努力思索……
“官银走私?!”徐敏忽然脱口而出,“最大的官肯定是拿最多的钱,这个姚玉林为什么要替下面人瞒着?官银走私的事情必定也和他有关!他们都是一伙儿的,谁又会信他不知道此事?”
“奇怪,你是如何发现官银走私的?”载壦抓住了这个重点。
徐敏微微一顿,还是说出了他当初忽悠他父亲的那一套。
那确实是个理由,载壦沉吟一番后说:“既然如此,咱们就把他们如何走私的这些事情都摸清楚,姚玉林牵涉其中,自然就无法脱罪,那么他陷害夏言、欺君妄报的罪名也就坐实了,任他有多少张嘴,也难以自辩。”
杨慎问:“不知二殿下要从何查起?”
“山人自有妙计,若你们信得过我,等我消息就是。”
对于这话,杨慎没有疑义,徐敏则是本能的有些担心,毕竟初次见面,他还不了解对面这个人。
“这东西,你先拿着。”
载壦已经看过,不必再保留这封密信,他哪怕没东西,口述出来,他相信自己的父皇也是信任的。
徐敏则‘如获至宝’,还好最要紧的没被拿走。
“对了,你的伤……是伤筋动骨了?”
“多谢二殿下挂怀,小的这是外伤,再养几日等伤口好些,应该就好了。”
若非如此,事情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他还真的会答应让杨慎找人给他送了。
载壦道:“我不是挂怀你,是要你派上用场。”
徐敏立刻表了忠心,“二殿下尽管吩咐就是。”
载壦不再多说,随着杨慎走了出去,路上还嘱咐,“此事事关重大,先不要走漏风声,以免打草惊蛇。”
“是。”
临别之时,他对杨慎说:“用修,你既心中还念着朝廷,等此间事了,由我保举向父皇推荐你巡抚四川如何?”
杨慎一震,摇头说:“多谢二殿下美意,只是在下逍遥惯了,恐怕已不适合官场。而且下官本就是四川人,按朝廷法度也不能巡抚四川。再有,陛下那边对于似我这样的人,轻易也不会应允。”
“父皇是不会轻易应允,但你助我办好这件案子,自然就是心中有朝廷,有百姓,这便是理由。至于南人官北、北人官南这项规矩早就破了,只要父皇相信,用修你又是一心为了百姓,四川得你,当然是好事一桩,我为国荐才、为民保官,也是身为皇子之责。”
杨慎还是拒绝,“多谢二殿下美意,不过此事干系重大,二殿下骤然说起,在下心中毫无准备。”
“不急。”
之后载壦又去和杨廷和聊了几句,随后离开了杨府。
杨廷和虽然老眼昏花,离开朝堂也很久,不过他毕竟是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法师,只见了载壦这么一面,他便对自己儿子说,“这二皇子,还真是有几分皇上的模样。他与你说了什么?”
杨慎没有瞒着自己的老父亲,“二殿下说,等此间事了要推荐儿子巡抚四川。”
“那你怎么想?”
“儿子没有答应。”
杨廷和建议道:“如果二殿下真的推荐,为父还是建议你答应的好。”
杨慎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他的确已退隐多年,这倒不是什么养望,当初他的亲爹在朝堂之上失势,而新来的张阁老又是那样的作风。
他真要当官也当不出什么真正的实绩出来,反而会被被动的牵入各种争斗,这实在就没意思了。
但他和那些真隐的也有一些区别,就是刚刚二皇子讲的,皇上念过他的同窗之谊。
杨廷和拄着拐杖起身,“你平日里说的深受皇恩不是随便讲的,二殿下真的推荐,你若还不答应,咱们父子便都是忘恩负义之人了。”
这老头儿似乎也有些明悟,载壦说他是潜邸旧人,应该能明白皇帝苦心。
换句话说,他们这对父子受皇帝恩厚如此,哪怕是违背自己的意愿,但只要朝廷需要,他们就不能拒绝。
说到底还是放不下和皇上之间的那份情谊。
“不过你还有时间,即便是二殿下,一个四川巡抚也不是说拿下就拿下的。”
杨慎又想到要推荐自己的皇次子,“爹,你说皇上为何到现在还不立储君?而且皇上还让诸皇子纷纷受领政务,皇上不会是不想认嫡长制吧?”
杨廷和目光深邃望向天空,“你是想问,将来大位会不会传于二殿下吧?”
“若真是如此,那可能利于当代,但却会贻害无穷。”
“以前我与你一样,总觉得皇上的心思是错的。但江南……这么大的事情最后还是皇上对了。皇上区别于一般的帝王,便像太祖皇帝当年,膝下一众皇子还不是各领差使?而且还是领兵。至于大位具体传于谁,现在还言之过早。”
杨廷和之所以说载壦更像皇帝,便是这份淡定沉稳的性格。
在他的眼中,载壦虽然给人沉默寡言的印象,但其实心里都有主意。
……
……
杨府外。
载壦引着自己的护卫乐尔山等人离开新都县。
在路上他就说:“这一趟杨府之行竟有意外收获,夏言的事情大致也清楚了,四川巡抚及其一众官员截留奏本,陷害忠臣,并且胆大欺君,这个罪名,哪怕是张秉用替他担着,他也逃不了。”
“竟有此事?那殿下既已知晓,咱们这是不是要去直接将那姓姚得捉拿归案?!”
载壦咬了咬手指,却不同意,“我是信得过杨用修,但此事不小,哪里就能听他们一面之词就定下堂堂一省巡抚的罪名?还是将事情了解清楚再说。姚玉林巡抚四川已有两年,多等这几日又何妨?”
“是!”
“不过……多数可能,这件事应当假不了。”载壦计上心头,在马车里就开始脱衣服,“找个人进来和我换件衣裳,然后装成我的样子回到行辕。”
乐尔山连连摇头,“不行的,二殿下。您这招金蝉脱壳太危险,属下们不敢。”
“国泰民安的你怕什么?!快点儿的!”
“可您两日后还要和一众官员抽查8个县的鱼鳞图册呢,到时候您不在,这怎么交代?”
“交代?向谁交代?我是堂堂郡王!两日后,你就找个借口拖一拖他,第一次他就是不信也不敢如何,拖到他按耐不住那便直接告诉他我不在,又能如何?”
载壦是要这里面的时间差。
其实他安抚杨慎和徐敏的话并不是假的。
虽说列举夏言罪状的奏疏是姚玉林上的,但不把他和官银走私这桩案子联系起来,到时候他确实可以抵死不认。
不过徐敏给了他一个新的线索,便是在双流县中。
他要利用这个时间差,先去来个釜底抽薪。
不过这帮人连皇帝都敢骗,估计是会负隅顽抗的那一类,所以他要是不亲自前往,只交给自己的属下的话有些担心会出什么差错。
为保稳妥,他又对乐尔山吩咐,“等我走后,过上三日,你拿着本王的腰牌秘密的去找到四川镇守太监,记住一定要见到他本人,然后带着他来找我。”
“是,属下遵命!”
朱载壦拍拍他的肩膀,“行了,让人进来换衣服!”
这个年头,衣服就是一个身份标志,轻易换不得。不过他还有皇上给的密旨,这个东西一样可以证明他的身份,就算当地的官员有些怀疑,但一时之间也容易被唬住。
于是乎进马车的是一人,等回到行辕出马车,则又是一人。
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个办法,还真是拜姚玉林抢夺美人所赐。
而他要去的地方也不难猜——双流县。
在徐敏的奏本里,他看到了一个商人叫韩春薄。这个人是直接使银子的,其他人大多都有官身,哪怕他是皇子,没有道理的忽然把一个知府抓起来,那也是不行的。
反倒是这个韩春薄,虽说他有些背景,不过背景载壦并不害怕,他还料定,这个人的家里应当有不少与当地官府的来往函件。
就算没有,秘密的把这个人抓起来一段时间,也不会有什么影响,至少可以瞒着当地官府一段时间。
而这个时间基本也够用了。
所以他不再拖延,连行辕都不回了,直接前往双流,并和自己之前派去的人碰头。
钦差行辕没甚异样,姚玉林没有再亲自去,听人禀报二皇子已经回来,他便不作他想。
实际上,载壦是奉密旨而来,姚玉林还不知道自己先前上奏的那封奏疏叫皇帝看出问题来了。
再加上皇长子载垨也在各地督办鱼鳞图册之事,他实在是想不到这里面还有其他的事情。
……
……
说起来那韩春薄用些法子叫夏言得罪了那些太监以后,本地的官员便起了贼胆给夏言安插罪名,这个法子颇为顺利。
主要是收拾夏言这样完全没有背景的人,又更加容易。
虽说当地也有些人知道夏言是冤枉的,不过普通的老百姓管不了官府的事,夏言入狱,事情摆平,这一个月他的日子还是舒坦的。
除了徐敏那个小子没找到,不过这件事已经拉上了知府大人,徐敏的踪迹自有他去追寻,韩春薄并不相信堂堂知府会对付不了这么一个小子。
他哪里知道灾祸就在这一两日间。
而载壦这边,他本来已派了六个人先来探寻,他刚进双流县,丁成山、杨润山两人就已率人在客栈秘密相见。
这两人一看裕郡王的衣服是护卫服还有惊讶,但也不敢多问,直接就是单膝下跪,“属下见过二殿下。”
“平身。”
载壦叉腰,问道:“你们这里可掌握到什么情况?”
“回二殿下,属下们遵照殿下之令暗中探访夏言,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夏言并非是贪污敛财、侵害百姓之官,不管是客栈店家,还是寻常百姓,哪怕是船夫、牙人,都未曾见过夏言田长欺压百姓,反而是处处为百姓出头。这桩事,确为诬告。”
载壦点了点头,“可知为何诬告?”
另外一人讲,“夏言田长被抓,在百姓之间引起极大议论。乡野小民传什么的都有,属下们倒是探听一些,不过都入不得二殿下的耳。且,大多也是假的,实在也不可信。至于官府之中……请二殿下恕罪,时日尚短,属下们还未探明。”
载壦并不怪罪,“无妨,我来得急,留给你们的时间并不多。不过我在成都府倒也有些收获,是说这与当地一个大善人韩春薄有关,你们可知道此人?”
丁成山迷惑了一下,“是有这么个人,不过此人多行善事,应当不可能与这件事有关?”
载壦心想,这是个聪明人了,披上一件善良的外衣,寻常人哪怕过来探寻,也会自动的忽略他。
如今短时间内要想去将此人查出个结果,估计也是很难。
这种时刻,就需要他来进行决断了,是这么拖下去,还是相信杨慎和那个徐敏。
其实他还是谨慎了些,他是皇子,奉圣命到四川办差,而且已经确定夏言是被诬告,不管怎么说这里面也是有猫腻的。
哪怕最后事情不如预期,但姚玉林上报的东西和事实不符,这是铁板钉钉。
这样一想,载壦不再犹豫。
其实他可以利用皇子的身份走县太爷的路子,这样名正言顺。不过这件事是官府本身出了问题,他之所以轻装简行就是想瞒过官府的眼睛。
“咱们一共十人,若是叫你们去将这个韩春薄给绑来,你们可有把握?”
成山、润山两位不多言语,只是磕头,“谨遵二殿下之令!”
他们是神武卫的精锐,每个人都是能以一人对五六人的,只是控制一个不设防的乡绅,这件事的确不难。
韩春薄总得出门,他又是大善人的形象,只在城中行走的话,最多带三五个人,绝不会带一大堆的护卫,就算带了,少于五十个人也是不够的,而这么一个故意买名的人,怎么会讲那么大的排场?
又不是首辅出门。
关键现在是盛世光景,国泰民安,县城之内发生恶性凶案?
歹徒不会这样不要命。
之后,成山、润山二人带领人手就去韩宅之外盯着。
到得第二天中午,韩春薄终于出门,他去的还是个雅致地方,便是当地一家售卖西洋图书类的商铺。等他一进到里面,上了二楼。
丁成山这帮人就开始行动。
两个人直接去找店铺的掌柜,锃亮的匕首直接架在他的脖子上,脱口而出就是威胁:“关店,我们饶你性命!”
另外的七个人直接上楼准备控制下韩春薄。
剩余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
载壦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妥当。
店铺里,掌柜的是衣服无辜模样,抱住自己的女儿躲在右侧陈列书本的房间里瑟瑟发抖。
而进门左手边,则是被绑在椅子上的韩春薄,和他那三个被完全控制住的手下。
载壦有些不满意,“十个人,收拾四个人,还要牵连两个无辜百姓?”
丁成山只得告罪,“为免耽搁时间,这次是粗暴了些……不过属下等也未伤一人。”
说着他眼神迅速一撇韩春薄又回来,“除了这个人。他……不太老实,所以属下们揍了他一顿。”
载壦并不觉得这是理由,不过事已至此,还是不要纠结于这一点了。
他先向右边走去,这么一靠近,把掌柜得吓得连连往后缩。
载壦蹲下,“手下的人行事鲁莽,惊到了老人家,我在这里告声歉意。你这店便暂时借我用上几日,这五十两银子,便是你这几日关店的损失。”
老人家看载壦真的掏出银子来,心里将信将疑,“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好人。”
而老人家的女儿近看了载壦的英俊面容之后似乎比他爹胆子还大一些。
“成山,将这个姓韩的拉到后院,还有安抚安抚这家掌柜的。”
“遵命。”
要说这韩春薄已经声色俱厉,他是被堵住了嘴巴,可人到后院嘴巴里的东西被拿出来之后,立马就是狂吠,“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当街绑人,难道不知这太平盛世绝无尔等匪徒的容身之所吗?!”
载壦没急着问询,他还是头一回干这种事,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开始。
韩春薄也打量了一下形势,眼看对方完全不慌,他又改口,“你们,你们想要什么?求财?还是……还是复仇?”
“你和什么人有仇?”
韩春薄立马否认,“我一向与人为善,并不和人结仇。这位兄弟,你若是求财,说个数即可,没必要……没必要染上人命的官司。现在……现在不是十几年前了,出一桩命案,官府一定会追查到底的。倒不如拿上银子,带着你的人潇洒快活。”
“算是个人物,至少头脑清醒。”载壦绕着他走了一圈,“你名韩春薄。”
“是…又如何?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载壦走到他的面前,慢悠悠的笑着说:“我姓朱,名载壦,在家排行老二。”
“朱载壦?”韩春薄嘀咕了一声,心说完全不认识啊,哪里跳出来的。
“大胆!”杨润山上前就是一声严厉的呵斥,“二殿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韩春薄心里怒骂,妈的,不是他自己告诉我的吗?不对,等等,
“二殿下……?!你是,你是当今……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韩春薄看他一身装束也是不像,“小小的双流县怎么会有当今皇子驾临!这位兄台,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最好尽早将我放了!”
“真的不可能吗?以你的灵通消息,应该知道四川来了钦差了吧?”
韩春薄心里一突突,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如果您真的是当今皇上的皇子,抓韩某又岂需亲自出马?随便开个口,韩某便活不过今日。”
“倒是能言善辩,令人不喜。润山,你说用什么法子能让他开口?”载壦经验不是很丰富。
杨润山则不废话,“请二殿下回避,属下们自有办法。”
载壦瞥了这个人一眼,“行吧。”
韩春薄则慌了,他可不是什么硬骨头的人,当即就在椅子上挣扎起来,“等……等等!等等!喂!你,你还没问呢?!怎么知道我不开口?哎!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成都苗知府的人,你今日动了我一根汗毛,苗知府不会饶过你的!喂!”
“成都知府?”杨润山活动活动自己的拳头,嚣张道:“就是他亲至,他也不敢讲这样的话。”
韩春薄眼看拳头越发得近了,于是身子骨忍不住后仰,脸色也开始发白,“不是,你们……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想知道什么?说说清楚,我若是知道我定会讲的。”
砰!
杨润山先给他来了一记重拳,“没听二殿下说了什么吗?能言善辩,令人不喜。似你这样嘴巴伶俐的人,就算问你你也是东拉西扯,胡编乱造。”
“啊!”韩春薄只觉得有一种透心的剧痛,这股剧痛让他忍不住的发怒,直接急了,“谁东拉西扯了,你们都还没问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