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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孤军奋战(上)(1 / 1)

回到马场军队已经准备齐整。虽然前锋营多半原是骑兵但也有近两百人不会骑马因此前锋营实际点齐的是一千一百人狼兵四百。我一回到营中骑马立在营前的甄以兵一挥手中的旗帜所有人都一下站定。

一千五百人马要保持阵形并不容易但甄以宁指挥得相当纯熟这许多人虽不是一动不动便队列相当整齐根本不象是一支拼凑成军的乌合之众。我和钱文义曹闻道两人走过诸军钱文义与曹闻道向我行了一礼后各自归队我看了一眼这批士兵心头不由有些震颤。

二太子这次出击我和路恭行一样是绝对不赞同的。可是我官职比路恭行小又不是二太子的嫡系甚至也算不了文侯嫡系在他们眼里前锋营实在也是支乌合之众吧我哪里敢向二太子进谏?二太子对路恭行还颇为客气可我要是也象路恭行一样说话只怕马上会被二太子加上怯战之名了。

如果说我怯战那也许并没有说错我心底也确实有些怯战。这些士兵都是历尽千辛万苦才逃回帝都来的这次出击他们又将有多少无法回来?

那些士兵一个个看着我突然间我看见甄以宁在马上露出一丝焦急之色我也猛然省悟自己有点走神了。集合完毕现在他们都等着我说两句话我却顾自乱想这样子是犯是领军的大忌让士兵也胡乱猜测了。我清了清喉咙装着刚才是在准备说话一样大声道:“我辈军人身负保家卫国之责就要置生死于度外不惜以身殉国。如今大敌当前国家养我正为今日。今晚受命出我们必要奋勇杀敌如此方不负国家重托。”

我还想再说两句豪言壮语但喉咙口象是哽咽着一样说不下去。战场上我自然不惜一死但死也要死得值得象今天这样等如前去送死我也实在无法说服自己说这样的出击是绝对必要的。可是在诸军之前我当然不能说这一套话现在再要说什么激烈之辞也已说不出来了。

这时甄以宁忽然高声道:“为国捐躯死而无憾!”

他的声音并不算响亮但诸军正聚精会神听我说话马场上只能偶尔听到几声马蹄踢打地面的声音他的声音倒也有许多人能听清。甄以宁离我较近定是看到我面露难色知道我已说不出什么鼓舞军心的话来了便适时喊出这两句。他一喊边上曹闻道那一军便也跟着喊了起来马上诸军同时呼喊。一千五百条喉咙一起喊话又没有人指挥自是乱成一片别人乍一听只怕也听不出我们喊的什么但是这样的喊叫也让人热血沸腾。

我有些感激地看了看甄以宁声音静了下来我大声道:“诸军抓紧时间熟悉座骑不得任意离队随时等候命令。”

现在天已经黑下来了西边的晚霞血点一般紫。偷营自是要等到午夜现在这段时间让诸军熟悉一下马匹也是好的。这次出击全部是骑军马术越好生还的机会便也大了一分。

喊完后诸军便在马场中散开。好在东平城的军马驯得都相当出色士兵骑在马上几乎没有人显得局促的。我跳下马让马夫给我找一副鞍鞯来自己则站到一边看着他们练马。正看着甄以宁拍马过来道:“统制我们什么时候出?”

我道:“现在等候命令看样子也就是两三个时辰后的事了。”

甄以宁到我身边飞身下马。他下马的姿势极是优美潇洒身轻似燕那些老于行伍的骑军也未必能有他的骑术高。他把马拴在一边走到我边上看了看我的马赞道:“好俊的一匹马。统制这马取名了么?”

我看着这马也不知怎么一想道:“它叫飞羽。”在那一瞬我突然又想到了龙鳞军的金千石。金千石与我相识得不久但他的忠勇干练给我印象极深。给这匹黑马取这个金千石爱马的名字也是为了纪念他吧。

“飞羽?好名字。”甄以宁拍拍马脖子忽然低声道:“统制你觉得这次出击是不是太急了些?”

我苦笑了一下道:“甄以宁你便是有这想法也不要说。就算这次出击太过急躁我们是九死一生可要是诸军都有这个想法的话那就成了十死无生了。”

甄以宁道:“军人受命自当奋勇向前。我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这次出击也太急了等毕将军援军一到商议停当再出击岂不胜算甚大?唉可惜我们没有平地雷不然也可以多几分胜算。”

我猛地一拍脑袋叫道:“说得正是!”

这时小军已经给飞羽上好了鞍鞯牵了过来。飞行被我收伏后一下子就不跟以前一样脾气暴劣了。上好马鞍这马更增神骏。我翻身上马对甄以宁道:“甄以宁你和我一块儿去任吉将军那儿一趟。”

甄以宁道:“去借几个平地雷?好快走吧。”

我不由会心一笑。甄以宁真当得上举一反三我只说一句话他便知道我的用意了。他年纪虽小实在是个极好的中军之材不可以说是大将之材。

哪知我们一到任吉营中我一说明来意任吉一口回绝了说是“受毕将军之命此物绝不可示外人。”他神情恭顺口气却坚实看样子是死活也说不通的。

我和甄以宁满心希望被这一头冷水浇得信心全无。平地雷虽然还不能说是必胜的利器但以那击碎战船之威冲营时以之开道实在可收事半功倍之效谁知任吉竟然如此不肯买帐让我大失所望。

回到马场门口我和甄以宁都有些垂着丧气。但我知道进营后不能再露出这副嘴脸不然士兵会以为统制胆小如鼠士气都会受影响的。我回过头正想让甄以宁打起精神来身前一骑马已冲出马场营门。

这人正是钱文义。他一到我们跟前勒住马喘了两口气道:“统制快要吃晚饭了不知如何安排?”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了马上要出击更得让士兵吃饱一点。我道:“让他们把饭菜送到这儿来吧弟兄们吃完后马上再练练。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钱文义道:“那好。”他和我们一起儿进营他边走边道:“就是要死也做个饱死鬼。对了楚将军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我道:“我们去向任吉将军要几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顿了顿道:“就是大号火雷弹吧。”任吉让我不要把平地雷的事告诉别人我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但我实在不想骗钱文义说成是大号火雷弹大概也不太离谱。

钱文义惊叫道:“火雷弹太好了!有这个东西那我们胜势大增。”他在高鹫城时就是前锋营百夫长而前锋营是第一批用火雷弹的对火雷弹的威力自是心知肚明。

我颓然道:“没要来。”

钱文义大失所望道:“没要来?唉。”他看了看北边又道:“要是第人有五六个火雷弹那么到蛇人营中冲进冲出就不在话下了真是可惜。张先生可是个聪明人要是东平城也有人会火雷弹就好了。”

他的话象一道闪电我猛地勒住马叫道:“钱文义你说的正是!他不给我们做!”

钱文义不知我说的是什么看了看我我带转马头叫道:“甄以宁你马上到辎重营弄些木炭回来要个几十斤碾成极细的粉。”

甄以宁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没说什么带马便走。钱文义在一边道:“楚将军你要木炭做什么?”

我道:“做火药!他不给我们那我们自己做。”

我还记得张龙友跟我说的那种火药配方。他说是炭粉一份硫硝各六份混在一起就成了火药。硝石可以用墙硝代替但硫就有些难找。不过我记得张龙友说起之江省也是许多洞天先前我就见东平城里有两家上清丹鼎派的观从观里一定可以找到硫的。我道:“钱将军你马上叫上一两百人去挖硝石要是没有就去刮墙硝越快越好弄得越多越好另外人让他们把硝石也碾成细粉。”

钱文义道:“墙硝也可以配火药么?”

我道:“正是。事不宜迟现在天快黑了得抢在天黑前把三味药备齐。”

我也不再跟他多说拍马便走。三种药中只有硝最难聚齐好在人多叫一百多人去弄也不会用太久便行了现在便要看我能不能弄些硫回来。

东平城中的东北角城墙依大涤山而建山脉余势伸入城中形成东平城天然的屏障。山脚下有一座大涤玄盖观也被称为法统三十六洞天中的大涤玄盖洞天现在正是由上清丹鼎派主持。

飞羽上了鞍后跑得更快了我在马上几乎象是飞起来一般连马鞭都不必用而且指挥如意似乎它都能理解我的心思。只不过短短一会儿便已到了大涤玄盖观门前。这个洞天名头吓人里面却已破败不堪上清丹鼎派虽然也是国教但此派掌教真归子势力远不及清虚吐纳派的玉馨子连这个观也已年久失修了。我拴好马只见山门口便是一堆堆瓦烁一进去里面是一大块空地这里倒是很干净边上有几堆落叶想必是刚扫好还没簸掉的。

我走进去到了大堂前大声道:“请问里面有人么?”

上清丹鼎派在朝中失势但这一派在民间势力颇大而且他们经常炼制秘药其中有不少治病极有效我记得南征时军中的医官叶台便也是上清丹鼎派出身。这也使得上清丹鼎派在民间的威望甚高完全可与清虚吐纳派并列。只是威望归威望没有朝廷支持上清丹鼎派所主持的观大多破旧不堪这座名列三十六洞天的大涤玄盖观也不例外。

我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正想去进去看看刚走了一步忽然觉得脑后风生有什么东西直扫过来。

在这儿居然也遭暗算了!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是诧异。这股风虽然甚厉但不快我不用回头也知道定是根很长的棍子在扫向我的后脑勺。要是被它扫中那只怕马上就晕死过去但是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那么多次自然知道该如何闪避。

我一低头让过这长棍一把抽出了腰间的百辟刀人趁势一转就准备反击。哪知一回头却看见离我有两三丈远的一个小门里有个身着法统长衫的年轻人扛着一根极长极粗的竹竿正要从那小门里出来袭击我的根本不是什么棍棒而是竹子的一头。竹竿是空心的并不算重但这根竹竿太长了那个年轻人东倒西歪的无法保持平衡他稍动一动那竹竿两头便左右大动带着他也乱动。

再这样下去只怕这根竹竿会把他压在地上以竹竿的弹性就连挤死的可能都有。这时靠近我的那头竹竿又扫过来我看准来路两手一把抱住了竹竿那个人一个踉跄总算站定了他大概奇怪这竹竿为什么会突然定住转过头来看了看我先是一怔又大声道:“放到墙边!”

这竹竿太长了我们两个人抬着也弄了好一会才放好那个年轻人大概不知道利害才会一个人就去扛了。

竹子一放好那年轻人撩起衣襟擦了擦汗道:“将军多谢你了要是打坏你我肯定会被师父打死。我叫虚心子这么晚将军你还有什么事么?”

我道:“真人末将前锋营统制楚休红。我想问问真人贵观中有没有琉黄?”

虚心子抓了抓头皮大概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这种问题。琉黄虽然能烧但烧起来火不旺且有一股怪味帝都的人只有在春禊时关紧门窗烧点琉黄来杀虫其它时候琉黄可说连一点实用价值都没有放在路上也没人要。

我又追问了一句道:“有没有啊?”现在天已全黑下来了只怕随时都会出我如果拿得到琉黄也已很紧张了。

“琉黄倒是有一些不过……”

虚心子的吞吞吐吐实在让我难受我道:“虚心真人我会给你钱的。”

他吞了口唾沫道:“不是说钱我们穷虽穷但师父要知道我敢收钱非打死我不可。不过观中的琉黄也只有几十两了而且都是我师父收的。”

几十两?我心中一阵失望。按张龙友告诉我的火药配方六分琉六分硝一分炭才是火药如果琉只有几十两那岂不是只能做出几斤火药来?这又肯什么用?但不管多好总要好过没有。我道:“虚心真人请你先给我吧我买就是了。”

他还有些迟疑嘴里嚅嚅地道:“你要琉黄来做什么?”

我叫道:“此事有关军机之秘总之你给我吧。”

他想了想猛地一咬牙道:“好的不管了。”

他前面口口声声地说师父会打死他这时却一口答应我倒有点担心:“不跟你师父说你师父不会骂你么?”

他叹了口气道:“骂就骂吧你跟我来。”

他领着我到了一间偏房前小心地推开门看了看里面。这大涤玄盖观虽然号称三十六洞天之一真的是穷那偏房大概是虚心子师父的住房里面也简陋之极不过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墙上挂着一幅竹简用狂放的草体写着几个字我也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虚心子推开门到墙边一个很旧的木箱里取出一包东西味道有些刺鼻正是很纯的硫黄。他递给我道:“这里有四十两吧就那么多了。”

四十两?我一阵失望。我本以为能弄到个几十斤呢所以让甄以宁弄几十斤木炭。硫只有四斤多点加上四斤多硝炭就只能弄七两左右一共也才九斤火药。那顶什么用?可是有总比没有我叹了口气道:“别的地方还有么?”

虚心子道:“你来找我算找对了东平城现在被围本来城外山上有个洞里出硫黄现在蛇人围城城里大概什么硫黄也没了。”

我接过硫黄掂了掂仍然有些担心:“你没跟你师父说不会被他打死么?”

虚心子笑道:“那是说笑话的师父才不打我不过骂是会骂的。可谁叫我差点打死你被师父骂总不会死这算我向你赔罪吧。反正师父练出的丹吃又不能吃用又不能用也是白炼要是被蛇人攻进城来那里连这点硫黄也保不住了。对了将军你尊姓大名啊?”

我道:“我叫楚休红是前锋营统制官拜下将军。”

他摸了摸头道:“是楚将军啊。你倒不象别的将军那么凶我还以为你是个小队官呢。”

我笑了笑正要和他出来这时大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虚心子惊慌失措抓住我的肩膀道:“楚将军你快从边上的破墙里跳出去吧我师父来了。”

我有些不悦道:“虚心真人你真当我是做贼么?你师父来了正好我跟他实说想来他也会以大局为重连你都不骂了。”

他急道:“不是啊他要知道我差点打死你非骂死我不可。”

我道:“我当然不会说你师父怎么知道?”

他还待说什么这时从外门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虚心有客人来么?”

虚心子吐了吐舌头:“完了完了。”他以一副被当场捉住的小偷的样子走了出去道:“师父是一位前锋营的楚将军在这里。”

我跟着他走了出去道:“真人末将前锋营统制楚休红。”

我一见虚心子的师父不由大为心折。虚心子年纪轻轻有些毛毛躁躁我本以为他师父是个中年人没想到却是个须眉皆白的老者脸色却光润白净皱纹不太多。他身上的法统长衣也打了几个补丁不过洗得却是干干净净跟他房里一样。一看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看了看我笑道:“楚将军啊我这个不成材的徒弟多有冒犯幸亏楚将军不计较。”

我道:“虚心真人很客气的。不知真人尊姓大名?”

他道:“楚将军叫我真清子便是。”他转向虚心子脸色板了板喝道:“虚心说过你几遍了还是那么毛躁刚才要是伤了楚将军怎么是好。”

我不由一奇道:“真清真人刚才看到了?那不怪虚心真人的。”

真清子对我一笑道:“楚将军不计较那是他的福份。虚心你把我的蒲团拿开下面还有两斤硫黄在里面让楚将军一块儿带走。我们法统不事杀戮但有力出力炼丹是小事。”

虚心子脸上露出喜色道:“遵命。”他对我道:“楚将军你等我一会。”过了一会他又背了个小包出来真清子道:“虚心你给楚将军送到马上去楚将军很急。”

我先前听虚心子说得那么厉害只道他会很不好说话没想到真清子如此通情达理我不由大感意外道:“真清真人多谢你了。”

真清子笑了笑道:“楚将军你快去吧只怕没一个时辰便要出了。”

我向真清子告辞后他回房静坐去了虚心子背着个小包走在我身边一边轻声笑道:“楚将军没想到师父也会藏私货大概他给邵将军他们的家眷看病得来的赏赐也藏在下面了。”

我道:“真清真人大概都看到了吧?”他知道我要硫黄大概也是闻到我背着的硫黄气味。没想到他那么大年轻仍是耳聪目明鼻子也好使。哪知虚心子撇了撇嘴道:“什么样我师父会读心……”

他话说了一半便嘎然而止大概知道说漏嘴了。我象晴天一个霹雳道:“什么?读心术?”

他急道:“楚将军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不然师父非打死我不可……”

没等他说完我把硫黄往地下一放道:“你等等我!”转身向里冲去。郑昭的读心术如此神奇而他的摄心术也可以轻松让我失去知觉我只道天下只有他一个人会没想到这个貌不惊人的真清子居然也会。虚心子在身后叫道:“喂楚将军……”但我理都不理他三步并作两步便冲到真清子房前。真清子的房门还开着他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我在门外一下跪倒跑得太快了上气不接下气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我突然回来真清子先是一怔马上皱起眉头道:“虚心真是多嘴。”

我定了定神道:“真人不要怪他。真人我想……”

我话没说完真清子又是皱了皱眉头道:“楚将军这门奇技太过阴险若是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中只怕会惹出翻天覆地的事来我也是为了行医才学的。……什么?还有人也会?”

我现在正在想着郑昭。郑昭说这是天生的不能学。刚这么想真清子又皱了皱眉哼了一声道:“这人心术不正骗你的。什么?他连摄心术也会?那……那真是个奇才没想到天下竟然真有人连摄心术也能学会的!”

他看上去极是震惊我不由稍有些失望。听真清子口气摄心术他也不会不过他似乎说读心术是可以修成的。我道:“真人您能教给我么?”

真清子看了看我和声道:“楚将军你宅心仁厚但杀气过重习此技艺有害无益。”

我有些失望但仍不灰心道:“真人我若学会了绝不会用到邪路上去。”

他笑了笑道:“何谓正?何谓邪?正者看邪是邪邪者看正亦是邪。今日之正明日未必不会是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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