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靳探头往后车窗外看了一眼。
一个穿着一身黑的女人半卧着在车门边,长发铺开,不动,不仔细看似乎和昏暗的停车场融为一体。
关靳愣了一下,回头提醒道,“时总,好像有人碰瓷。”
说着,他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是个女人。”
时怀瑾:“……下去看看。”
“是。”
关靳开了车门,脚刚落到地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大的动静:
“在哪边?”
“好像往那边跑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找……”
……
下一秒,关靳就看到刚刚还缩在地上不动的人猛地站了起来看了眼后座,然后转身就往打开的后车门里扑,动作敏捷,十分迅速。
“嘭的一声巨响,门被用力关上。
关靳:“……”
他条件反射的缩了下脖子,反应过来后连忙下了车,大步走到后车厢,伸手拉开了车门,准备把人扯下来。
“嘭~”
又是一声巨响,关靳的手被人用力扒开,车门当着关靳的面再次被关上。
关靳低头呆呆地盯着自己的手,翻来翻去的看了看,眼中的疑惑渐渐变成了不可置信。
刚刚扯开他手的人,好像是……
时总?
时总拒绝他把女人拉出来。
换一个角度,也就是说,时总想把女人留在里面?
关靳开始胡思乱想,浮想连翩。
就……还挺刺激的!
……
时怀瑾猝不及防被扑倒在座椅上,女人的长发散落在他脸上,她身上的香味盖住了车内的香薰,后调缱隽。
车顶的灯光大亮,车厢内因为多了一个人而变得拥挤。
两人的姿势暧昧,时怀瑾被斜斜压在椅面上,而安之,严严实实地压在他身上。
距离极近,近到他能闻到她的唇釉,是草莓味的。
时怀瑾低下头看着近期频繁出现在眼前的脸,太阳穴一阵突突地疼。
他的未婚妻,一见面就扑他,第二次了。
时怀瑾很想叹气。
要不是顾忌着她是自己的未婚妻,他真想直接上手拎起她的衣领,把她扔出去。
头昏昏沉沉的,安之抬眸看着男人青黑的脸色,瞬间红了脸,挣扎着起身。
在瑾瑜公馆那次,她是没想到里面会有人,才会不小心冲进他的怀里。
而这次,她是以为看到了车里坐的人是时怀瑾,才会想都没想就扑进来。
不知者无罪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两厢对比,后者的性质要恶劣得多。
时怀瑾面色冷漠,没说话,扶着安之的肩膀,帮她起身。
外套在挣扎中滑落,露出里面的吊带裙子,深凹的锁骨上抹了偏光的闪粉,十分扎眼,时怀瑾的视线在上面扫过,一顿,倾身捡起旁边的外套随手搭在她的肩上。
“谢谢。”安之在座位上坐好,低着头揪着外套的衣领,声音含在嘴里,小到听不见。
时怀瑾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准备叫关靳上来开车,车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说话的声音。
刚搭上车门的手被握住,领带也被扯住,时怀瑾不得不回头。
安之仰着头看着他,微红的眼睛带着祈求:
“别开门,帮帮我。”
惩罚必不可少,但起码要有价值。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车内寂静得过分,时怀瑾垂眸看着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她卸了妆,没了舞台上的活泼灵动,干干净净如出水芙蓉,羞怯地借着荷叶遮着半边脸,怕惊也怕扰。
皮肤白里透红,清亮的眸子含着滟滟水光,不躲不闪地看着他,目光执拧,卷翘的长睫颤如蝶翼,红润的嘴唇微微煽动一开一合,语气柔柔弱弱。
视线触及她额角的红肿,时怀瑾目光一凝,搭在车门上的手放了下来,低声问道,“怎么帮?”
安之垂下眼眸,用力咬了下嘴唇,突然倾身靠近时怀瑾,抬手用力勾出他的脖子,强行压着他向自己靠近,而后挺腰一转。
时怀瑾一僵,这女人声音柔柔弱弱,脸上也可怜巴巴的,羸弱又无辜,动起手来力气却不小。
一瞬间,两人的位置变了,和刚刚相反。
跳了二十几年舞的人,身体柔软的像水蛇,缠在时怀瑾身上,手臂压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附在他耳边轻身道:
“冒犯了。”
热气触在耳际,有点痒。
时怀瑾偏了下头,又被紧紧扣了回来。
时怀瑾:“……”
确实挺冒犯的。
或许是过于紧张,她扣着自己脖子上的手使了很大的劲儿,他得用力撑着座椅,才没有贴上去。
鼻尖触及细腻柔软的肌肤,女人身上散发的甜香争先恐后地往鼻腔里钻,盯着眼前那截白嫩的脖子,时怀瑾呼吸一滞,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
耳边的心跳身越来越快,也不知道是谁的。
……
两个保镖不顾关靳的阻拦强行拉开了车门,入目,便是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宽敞的后车座,高大的男人把女人压在椅面上,头埋在女人的颈间,女人纤长的手臂勾在男人的后颈处,垂在椅子下面的四条腿交、缠在一起。
关靳眉心一跳,惊讶地瞪大了眼,而后飞快反应过来,抵唇轻咳了一声,低声训斥:
“我就说不能看,不能看,车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我都下车了,你们这些人还要硬凑上去。”
“扰我们时总的兴致,你们担待得起吗?”
“抱歉。”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也很尴尬。
似是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男人抬起头看向他们,一张俊脸寒似冰霜,目光冰冷,声音夹这着箭,极其不爽:
“滚!”
“对不起,对不起,打扰了,您继续。”
道歉声中,门被关上。
人走远了,勾着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下来。
没了束缚,时怀瑾迅速起身。
低头一看,安之闭着眼睛躺在座椅上,看着像是晕了过去。
时怀瑾:“……”
他眉心一拧,太阳穴又开始突突突突个不停。
这个未婚妻,绝对是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大的麻烦。
是他的魔障,偏偏他又不能不管。
抱她躺好,时怀瑾吐出一口浊气,抬手敲了敲车窗,不耐道,“上来,开车。”
正在车门外跺着步子纠结着要不要上车的关靳听到指令,立马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小心翼翼地往后看了一眼,“时总,去哪?”
“回公馆。”
“是。”关靳点点头。
他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默默想着,这绝对是他见过的最完美的一次碰瓷。
时怀瑾抱臂坐着,看着身边脸色苍白的女人,眉头越皱越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