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爷说我华盖坐命,刑克双亲,成年之前最好找别人寄养。
但我爷不舍得把我交给外人养活,在我断奶后,我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爹娘赶出去打工,从此再也没有让他们进过家门。
我爷拿我当宝,对我看护的很紧,平时走哪带哪,除非遇到白事。
这时候他是绝对不让我跟着,怕我招惹脏东西,会提前准备好零食瓜果将我锁在院里。
我对脏东西没什么概念,直到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鬼。依稀记得是在夏天午后,我爷被人请去出殡,走前照例将我关在院子里。
夏天人容易打瞌睡,耍了一会桃木剑我就趴在葡萄树下睡着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谢鸢,谢鸢……”
声音又轻又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亲切。
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娘长什么样子,但我当时听见这个声音立马想起了我娘。
我从地上爬起来去开门,门是从外面锁着的我打不开,听着声音越来越远,我急的不得了,转头看见墙根下的狗洞,我想都没多想立马钻了出去。
从狗洞爬出来后,我看到路上有个穿着黑衣的女人在前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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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走的很快,我迈着小短腿拼命追,一路追着黑衣女人出了村,最后进了村西头的竹林。
刚进竹林我就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寒气,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黑衣女人还是不管不顾的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座黑房子面前停下来,对我招了招手。
我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脸,她就推门走了进去。
这座黑房子很奇怪,四四方方的,连个窗户都没有,门上也没有对联也没有本地人家都挂着的镜子。
不过我当时也没有多想,看见女人进去了也跟着走了进去。
房子里很黑,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女人站在黑暗中又对着我招了招手,沙哑着喉咙说道:“来吧,我的儿,让娘好好看看你。”
听见她的这句话,我的脚像是不受控制一般朝她走了过去。
等我走到她跟前,女人俯下身子把脸凑了过来。
这一次,我终于看清了她的样子。她的脸干枯的就像是树皮,没有眼珠子,眼窝部位是两个黑洞,黑洞里面还有黑虫子在往外爬出来。
我吓得全身发抖,拼命挣扎。可是她的手死死的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根本挣脱不开。
接着,我听见她喉咙里发出桀桀的声音,又看见她张开了嘴巴,露出发黄腐烂的牙齿……
我再也无法承受,两眼一黑直接吓得昏死过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的人躺在自己家的床上,我爷就站在床头为我一遍遍的擦酒精。
我烧的很厉害,一直半睡半醒的在床上躺了三天才退烧。
在这期间,我爷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我,给我擦洗身体,还用银针给我放血,调理血气。
等到我病好了我问我爷,我害得是什么病。我爷起初不肯说,然后我就把我做的噩梦和他说了一遍。
我爷听完叹了口气,说道:“鸢儿,你没有做梦,都怪爷爷没有照顾好你,差点被鬼祟勾了魂。”
“那个女人是鬼祟?”我吃惊的问道。
“有些事我本来想等长大些再告诉你,既然它们已经对你出手,我觉得还是要你早点知道最好。”
我爷说我没有做梦,而是真的遇见了鬼祟。
那天他在帮人出殡的时候就一直觉得心绪不宁,等忙完了也顾不上吃酒席就往家赶,到家后发现我不在家我爷就知道出事了。
有村民告诉他看见我往西边竹林去了,我爷立马带人去找。
我爷找到我的时候,我正趴在一个长满荒草的土堆上睡觉,怎么叫都叫不醒。
见此,我爷立马派人去请张屠夫,顺便又安排人带家伙来刨地。
等人带了家伙过来,三下五除二把土堆铲平,然后按照我爷所指的位置继续向下挖,挖着挖着听见噔的一声,露出一块黑色的硬物。
我爷跳下去把上面的浮土用手一扒,这下面埋分明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材。
村里人吓了一跳不敢再挖,我爷也没动棺材,就蹲在地上抽烟等张屠夫。
等了一会,张屠夫带着杀猪刀过来了。
我爷这次没有亲自动手,先让村民远远离开,然后让张屠夫自己用刀把棺材给劈开。
这事,要是换别人肯定不肯做。
但是张屠夫听完我爷的话,二话不说就把上衣脱了,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对准黑棺材劈了下去。
一刀下去,棺材盖轰然破碎,窜出一股子黑气。等到黑气散尽,棺材里的尸体也露出真容。
这是一具女尸,皮肉干枯,僵白的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红润。
指甲有五六寸长,头发也很长。
按照女尸穿的寿衣年代来算,起码死了也有上百年。正常人的尸体这么长时间肯定早就烂没了,女尸的尸体不仅保存完整,隐隐还有了尸变的征兆。
瞅着日头马上就要下山了,我爷赶紧让人收拾柴火就地焚烧。
烧尸体的时候,冒起滚滚黑烟,腥臭难闻,黑烟不是往上飞,而是一直在竹林里乱窜。
我爷要张屠夫提刀盯着,瞅见黑烟缠绕哪根竹子,就把哪根竹子砍了。
一口气砍了四十八根竹子,黑烟才彻底散尽。
看到黑烟散尽,我爷找了根竹棍去烧尸体的灰烬里扒腾,扒出来一根烧黑的骨头。
半尺来长,被火烧的乌黑发亮。
在普通人眼中这就是一根没有烧干净的骨头,但懂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不化骨,是女尸含怨不化修炼出来的本命骨。
这会我还在地上昏迷不醒,我爷拿着这根不化骨照着我屁股上开始抽。
随着我爷的抽打,我又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起来,又被我爷抽着屁股,一步步往家走。
刚进进门,我就噗通一声再次晕了过去。
听我爷说完事情的经过,我终于明白为啥我一醒来就觉得屁股疼了。
一边揉着屁股,一边埋怨道:“爷爷,您到底抽了我多少下?”
我爷抽了一口烟,说道:“鸢儿,听故事就好,不要在意细节。”
“快说嘛,爷爷,我又不记仇。”
我爷瞪着眼睛问道:“咋地,小兔崽子你还想抽回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