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洛思考着柏壁的位置,往东边望了望,这边连玉璧都未到,怕是还要往东边挨一挨。
宋金刚驻扎在哪儿来着?
晋州?还是介休?
把孤独怀恩唐俭一行人俘虏的尉迟恭寻相呢?
他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李唐的天子和秦王斜着插入了河东腹地?不来搞搞突袭埋伏?
太诡异了。
其实,这是符合事物发展逻辑的。
明洛只看到刘武周方势如破竹,屡战屡胜地吞并了并州大部分城池土地,以至于产生一种错觉。
打仗那么容易吗?
别开玩笑了。
“混帐东西!什么叫过不去?你说,不都被裴寂那老不死的烧光抢光了吗?百姓不都躲进坞堡了嘛?”
气得跳脚的是寻相。
他指着前去探路的副将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兵马?唐军吗?你怎么不干脆说是郑王和夏王的援兵?”
晋州(现山西临汾)东南边的浍州(现山西翼城县),城中府衙自然被征用成了议事处,正堂外的尉迟恭擦拭着自己的马槊,仿佛对寻相的骂声不屑一顾。
副将灰头土脸:“不敢欺瞒将军,只是闻喜城除了根本不敢出城的守军外,确实有一伙自发的当地武装,战力并不强悍,但很擅长骚扰躲避。”
李渊和李世民在河对岸搞出的动静,用不着王行本巴巴地来告密,因为大军的调动和大致走向根本无法成为秘密。
寻相和尉迟恭不是死人,他们自然有斥候和骑兵专门负责情报的搜集,但是去龙门狙击,不让李唐大军开过来的前提是什么?
是他们得捋顺从晋州沿着汾水一路往西的那条物流线啊。
要不然,就是从正平往南走闻喜道,那边也有条能运粮的河,而且已经有了造反呼应的夏县和河东。
“那闻喜…”寻相没说些智障的话,攻城从来都是难事,读过兵法的都懂,上兵伐谋,其下攻城。
攻城是最无可奈何的手段。
“那边大族怎么还信李唐,裴寂把他们嚯嚯得不够惨吗?”寻相平复了下情绪,略有郁闷。
副将不吱声。
但这很容易解释,因为李渊自晋阳南下入关中,人家一路都是好好先生做过来。
安抚过民心收拢过大族,顺手牵羊封过若干个大族子弟继续在家乡发光发热。
比如正平的豪族子弟李安远。
且你刘武周宋金刚是些什么粗人破落户,那茹毛饮血的混账做派,看着就不是一路人。
“你装什么高深?那秦王可是好大的威风,天子都要渡河了,咱们的粮道现在都没捋顺…”
寻相赶走副将,一屁股坐在尉迟恭边上抱怨。
尉迟恭的身板足有寻相两个宽,他起身随意比划了下槊,看着轻描淡写,但光是凌厉的破空声,便足以想象其中力道。
“渡河?你说秦王渡河就罢了,那天子会渡河来战?”尉迟恭轻慢地笑,抻了抻腿脚。
“秦王还不够头疼吗?”寻相一想到从晋阳到晋州的粮道,满心烦躁。
尉迟恭不所谓道:“秦王也好,齐王也罢,战场上不讲什么天潢贵胄,能打才是硬道理。”
“人可把薛举父子给灭了。”
寻相半点不敢小看人家,尤其这一回,李唐倾国而来,说是孤注一掷都不为过。
尉迟恭不紧不慢纠正他:“别长他人志气,而且薛举是暴毙的,薛仁杲是投降后被李唐杀的。”
“咱们就不管闻喜正平了?由着大军开过来,找个机会把咱们一勺烩了?”寻相仍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