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一堆事儿要忙。
“哪个医术好胆子大的?!城楼上有伤兵抬不下来!流了很多血!”刚过城门,就有军官打扮的人从城楼上冲下来抢人。
维护秩序的都尉不敢和其有争执,由着人打乱医师们往城东区的脚步。
“都是哑巴吗?说话!”
军官普遍是急性子,当即大吼暴躁。
“宋医师医术好!”不知是谁,说了句公道话,紧接着引来了一堆人的附和。
明洛没什么所谓,她对城楼上还怪好奇的,反正都是救死扶伤有什么关系,于是站了出来。
她和平娃都拎着药箱,匆匆随着军官而上。
结果刚上一半,明洛便被自上而下浓郁的血腥味给定住了,她忍着不适问:“敌军刚退吗?”
明明她一路过来,在城门下也没看到多少痕迹和尸首啊。
前头带路的军官被她声音恍惚了下,冷声道:“不是这个门,是西门。刚好西门和南门连通而已。”
“哦。”
所以伤兵都在城西。
明洛恍然大悟。
那军官所说的重伤员估计是城楼上巡逻的士兵被敌军不幸射中要害,西门下不去所以先运送到了南门安置,刚好遇上他们这波支援进城,一切刚刚好。
她很快登上了城楼。
比预想中的宽阔许多,也残破许多,除了放哨站立的卫兵外,其余人或坐或歪,满脸皆是疲倦。
明洛立刻看到了举手示意的小哥,昏暗飘忽的火光下,身上没秦王那么重工的盔甲,被射得相当凄惨。
“平娃,我教你捣蒜的法子记得不?赶紧的。还有……能先帮着把他抬到屋里去吗?”明洛借着火把的光打开药箱,准备拔箭止血的工具。
“是。”
那军官二话不说地和另外一人把伤兵安置进了屋里。
“为什么捣蒜?”有一道沙哑而厚重的男声自旁边传来,明洛定睛一看,不是李靖又是谁?
明洛眼神留心着被安顿进屋里的病人,简而言之:“制药,能救命。平娃你也进来。”随即便赶紧着过去了。
她做这一套分外娴熟。
无非是剥甲割衣后查看伤口,根据中箭深度和具体情况选择拔箭方式,这一位虽然被射得惨,但好在没断手断脚。
但大部分都是上半身。
“这是弩?”那军官一直看着明洛操作,显然对这位伤兵关怀备至地过了头。
“对。其他几支箭头还行,没什么倒刺。这支箭大概是主将射的,箭翎这么独特,八成有猫腻。”
明洛已经学会了从箭翎判断射箭人的身份等级。
她又不解:“站在城墙上,怎么会这么惨?”又不是出城肉搏斗殴,或是马战摔马被人捅下来啥的。
军官看她手脚麻利,便也忍着脾气道:“站在上头当傻子吗?一来要确认敌军前进步数,二来要尽量不让敌军靠近。所以是对射,不站着使劲射箭,敌军岂不蜂拥到了城下?”
这么一说,明洛彻底懂了。
也就是火力比拼。
城墙上的士兵除了盯梢外,就是以射箭迫使侵略者保持一定距离,若是被架了云梯攻城。
那么各种各样的金汤(粪便尿液)以及尖锐物体都会被抛下。
敌军的靠近说白了也是不要命地堆砌士兵,逼迫着最前排的士兵抬手举弓和城楼上的士兵对射。
明洛老法子地用弩把最后一支箭拔了出来,迫不及待地给他止血敷药缠纱布。
“会带毒吗?”军官问。
“不清楚。过会有药喝。”明洛哪里清楚这些,她连来袭的敌军是谁都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