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熠辰赶紧到门口拉住秦淮,小声说:“你干什么去?什么事都问明白你就这么冲出去,还不知道跟咱们此行有没有关系,你怎么这么冲动了?”秦淮想了想,悻悻的回到饭桌上,老付一家没搞清楚怎么回事,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
我看了秦淮一眼,他依然表情淡定,只是这似乎不大像秦淮平时的作风,他不会没查清楚怎么回事就冲出去,而且他决定的事,更不会听劝,只会一意孤行,今天凌熠辰居然一句话就把他劝回来了,我还真有点诧异,有那么一瞬间我还怀疑莫非眼前的人不是秦淮,不过又马上否定了。
付嫂有点狐疑了,试探着问:“你们三个来这干哈来了?”
凌熠辰赶紧赔笑道:“我们是来旅游的,我这个朋友吧是个作家,我们经常到处走,体会一下风土民情,他有点神经质,艺术家的世界我们不懂。”我差点没喷出来,他是艺术家,那我俩是什么?难道是跟班?这种神逻辑我也是醉了。
付嫂半信半疑的,也没在细问,秦淮的表情云淡风轻,被他这么一折腾,这事听的一半一半的,好奇心驱使,我赶紧又问道:“付嫂,刚才那事还没说完呢?你再给我们细说说,这都是素材。”
付嫂叹了口气,“这东西啊没法说,都说世间没鬼怪,那你说这事咋解释吧,就在前几个礼拜,俺们村就开始死孩子,还都是十六七的,全是笑着死的,俺们隔壁家那大娃死时,俺还去送了,那脸笑的都僵在那了,看着都渗人,关键是他们家人都没人伤心,你说说,现在都是一家就这么一个娃,养这么大突然死了,要是我啊都得哭死。”说着她用温柔的眼神看了一眼她儿子,继续道:“送大娃的时候,他们全家都裂嘴笑,一开始我以为是孩子死了,受刺激了,可是后来大娃的爸妈也都相继死了,虽然不是笑死的,但死的都可奇怪了,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而且最后脸上都挂着笑容,你说说吓人吧,这只定是撞了什么东西了,对了,大妹子,你眼睛咋这么红呢?”
我当时一愣,方才想起来因为红禅的死,我眼睛已经开始急剧恶化,我到现在还没照过镜子,不知道什么样子,“哦,可能是没睡好吧。”我支支吾吾的解释道。
“要是红眼病可不能拖,用盐水洗洗就好了。”付嫂一脸关切的说道,我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
秦淮清了清嗓子,问:“你们没请个风水先生看看?发生了这种怪事……”
还没等说完,付嫂马上打开了话匣子,“唉呀妈呀,怎么没找,自从这事发生以后村子里的都人心惶惶的,我们几家凑钱请过道士,和尚还有风水先生,不是上这比划两下走了,就是看了一圈吓跑了,这不前几天刚来一和尚大师,看完我们村子就说他管不了,道行不够,这东西太厉害,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啥东西。”
我跟凌熠辰对视了一眼,“那像这种情况,你们村子里有几家了?”凌熠辰追问道。
老付掰手指头算了算,“这么算起来,得有五六家了,这些孩子全是我儿子付鹏从小玩到大的,我儿子最近情绪都失落了,我告诉他哪也别去,就在家里呆着,哎……”付鹏默默的吃完饭,看了我们一眼,目光落在秦淮身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跟秦淮说,却欲言又止自顾自的回屋了。
秦淮似乎察觉到了,但是没动声色,转向付嫂问:“我们进村的时候,也看见有一家正在出殡,跟你们描述的情况差不多。”
付嫂点点头,“那是老尤家,又一家了,千万别让我们家撞见啊。”付嫂意味深长的叹道。
晚上我们在老付家住下,他们家属于农家院的旅店,我们三个住在三个房间,屋子虽然不大,但是一应俱全,凌熠辰愣头愣脑的跑到我屋里来,以商量对策为名跟我里闲聊,被那个高柏铭折腾到这,我们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不过我觉得跟这个村子最近发生的怪事一定有关系。
凌熠辰恩了一声,“咱们明天应该去那个老尤家看看,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邪物能让人笑死,我还真有点纳闷,这个高柏铭不是派咱们来这驱魔的吧。”
我摇摇头,“我哪知道,这小子一定是敌非友,不然他干嘛设计把红禅弄死引咱们去?那个天雷的案子还没结,也不知道双姐他们现在怎么样。”
凌熠辰冷笑了一声,“你现在还有心情担心别人,担心你自己吧,三天咱们搞不定的话,谁都保不住你了,天雷的案子不过是想引咱们去游乐场,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再犯事了,不然秦淮也不会轻易答应。”凌熠辰的表情瞬间转变的有点失落。
我恩了一声,“秦淮今天有点奇怪,从来没见他做事这么冲动。”
凌熠辰起身准备回去睡觉了,临走时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关心则乱。”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过来,我已经明显感觉到眼睛开始模糊不清,就像近视没带眼镜一般,还好只是时而如此,缓了一会就好些,尽力的睁大会让我觉得疼痛,为了不让他们俩担心,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来,付嫂一家已经开始忙活做饭了,他儿子一直没出来,我透过窗户看见他在屋子里直直的发呆,想起他昨天的表情,莫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我还记得老付昨天说死的那些孩子都是他的发小,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这时候秦淮和凌熠辰也都出来了,秦淮第一件事就是上前看了看我的眼睛,我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吃过饭秦淮问了一下付嫂昨天出殡的那个老尤家的地址,付嫂用奇怪的眼神瞥了我们一眼,犹豫的一会,最后还是告诉了我们,我跟凌熠辰对视了一眼,看来这回我们三个是想到一块去了。
这村子不小,至少有上千户的人家,而且房子长的都差不多,尤家离付家不算近,这房子和房子间弄的跟迷宫一样,我们找了半天走到了一扇大黑门前,门外挂着一串黄纸,门口点着黄色的灯泡,虽然现在是白天,这是我们当地的习俗,家里如果有人死了,第一天屋里要亮一盏灯,据说是能照清亡魂回来告别的路,数了数门口黄纸的张数,应该没错了,这就是尤家,也许是因为传闻的缘故,路人经过尤家的时候,都刻意避开,连眼睛都不敢往里看。
秦淮上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人回应,又敲了几下,仍然是如此,我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莫不是有什么事了吧,凌熠辰赶紧说:“不行翻墙进去吧。”东北的农村一般家里都会有一个大院,围着院子外的墙几乎也就一人多高,身手好的很轻易就翻进去。
凌熠辰撸起胳膊,都做好了翻墙的动作,这时候院突然“吱嘎”自己开了,许是之前只是虚掩,锁之是挂着了,秦淮这么一敲门就自己开了,我屏住呼吸,秦淮轻轻的推开了门,门发出吱吱的响声,院子里静的很,一个人都没有,即使是白天,也不由得感觉院子里阴森森的。
我们试探着走进去,这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到处散落的都是纸钱冥币,院子左侧好像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我上前一看,顿时一阵恶心,是一条已经死了多时的黑狗,身上糊了一层苍蝇,还有时隐时现蠕动的白蛆。
我感觉有些脊背发凉,民间有种传说,鬼最怕黑狗,黑狗的血,黑狗的牙甚至黑狗的叫声对鬼都有震慑的作用,在《灵昱秘法》中也有记载用黑狗血布阵灭鬼的阵法,如今黑狗先死,只怕我们追查的东西极为厉害。
我正寻思着,一抬头,吓的我差点没大喊出来,这黑狗尸体的地方正好有一扇窗户,我隐隐的觉得好像有什么盯着我。
结果抬头一看,屋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起头散发半低着头眼睛却使劲的瞪着我,嘴角上扬,几乎裂到了一个最大的极限,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恐怖的微笑,我顿时记起来,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昨天晚上拿着一串黄纸的女人,她应该就是死去那孩子的母亲,这要不是大白天,我非得让她吓死不可。
秦淮上前连门都没敲,直接拽开了屋里的门,我连连后退几步躲在了秦淮的身后,我们三人脚前脚后进到屋里,一股浓郁的霉味传了出来,屋里乱七八糟的,秦淮走到里面,那两个人仍然保持着姿势盯着窗外,女人旁边的人,应该就是老尤,那孩子的父亲。
他们两个完全没发觉有人进来,秦淮礼貌的说:“尤大哥,尤嫂,我能跟你们聊聊吗?”两个人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要不是听到他们均匀的呼吸声和偶尔眨眼的动作,我还以为他们是两具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