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六月初九这日,明宣随着七王妃到了他外祖父家中赴宴,这是明宣首次着男装在京城众人中露面,让一干知道内情的想看笑话或者心中担心的人都吃了一惊。
明宣身为男子,如今已有十岁,论起旧俗来七岁男女不同席的规矩,明宣早就不该和闺阁女子来往,这点也是京城好些人家诟病的一点。
就算时下风气还算开放,对男女大防并未太过在意,但明宣还混迹在闺阁女孩中还是过分了些。
只不过先前那些从没见过明宣面的各家男丁的人,见到明宣之后,顿时明白了自己夫人老娘听到自己对七王爷教子不严的训斥之后,或不满或看好戏的神情的原因了。
感情原来这位七王爷的世子看起来顶多只有六七岁大小,看着着实不像是十岁的孩子,脸上一团孩子气,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这是七王爷另外又有了一个小儿子呢!
且更让人动容的是,这位七王爷的世子长得未免也太好看了吧,并非是女气的那种漂亮,倒像是观音坐下的童子,让人见了不禁心生喜爱。
各家当家人和其子弟见着这位七王爷世子恭敬地给襄阳侯请安的场景,心中各自都胡思乱想着。
而坐在上首的襄阳侯,满脸笑意的扶着胡子,见自家外孙见礼之后,忙起身扶起,笑意吟吟,可见其喜爱。
襄阳侯也是功勋之后,不过其本人也是进士出身,女儿张氏能嫁给皇上嫡子七王爷徒显谦,其家世自然是不错的。
且当时徒显谦大婚时,继后还在,自然会给儿子细心挑选一个好贤内助。
襄阳侯在京中一众勋贵里是个佼佼者,如今就任礼部尚书一职,且在内阁之中也有一席之地。其夫人也出身不凡,乃是宗室郡主,是当今圣上的堂妹浔阳郡主。
七王妃乃是襄阳侯夫妇嫡女,又是老年得女,很是娇宠,对待嫡女这唯一的儿子,更是亲厚。
襄阳侯作为明宣外祖,对明宣的事情其实是知道一些的,毕竟是自家外孙,不过襄阳侯一直不曾对外言说,如今见外孙身子看着虽还有些瘦弱,但好歹也长成了,心中自是十分欣喜。
襄阳侯满怀骄傲的对在座的其他人道:“这是老夫家的外孙,你们身为长辈的,礼物都拿出来吧!”
襄阳侯即出身勋贵,又是进士出身,所以交游甚为广阔,明宣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心中暗暗吸气,这里几乎包揽了朝堂上所有实权的人物,此中盛况又有哪个人能和自家外祖父大寿相比。
不由担心起自家外祖父来,这要是让皇祖父知道了自家外祖家中的情况,心中怕是要有芥蒂了!
明宣的心思并未瞒过近在眼前的襄阳侯,他手掌轻抚明宣的头,一边对其他人道:“你们这些个不速之客,还不快点,我家外孙都等急了,你们莫不是想吃白食不成?”
听了襄阳侯一句不速之客,明宣顿时明白过来,这些人想来也是突然而来,十有也是看自己这个稀奇来,关于这点明宣并不觉得自恋,谁让自己身份特殊呢!
明宣身为世子,即使年龄尚小,但比起身份来,在场的人里还是明宣身份高。
不过明宣不敢大意,连忙弯腰行了一礼,道:“明宣见过各位大人!”
众人纷纷回礼,个个都是朝堂上的老狐狸,没人轻忽明宣,一番客气之后,明宣收了不少东西,毕竟襄阳侯那混不吝的都这么说了,在场的人都自诩有身份,不会少小辈那些东西。且明宣身份到底在那,所以到了最后,明宣可谓是收获颇丰。
见了一面之后,襄阳侯便打发明宣和同辈人玩去了,还找来小孙子陪着,怕被人冲撞了。
明宣也知趣,他身份再高,也只是小孩子,他又比寻常这个年纪的人显得小,没人真把他当回事。
明宣跟着自个玩的比较好的小表哥出了门,见小表哥张方愚直愣愣的往前走不回头,态度不太对的样子,心中暗道不好。
明宣连忙上前陪着笑,拉着张方愚道:“表哥,你慢点,哈哈,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啊,先前母妃连我都瞒着的,我也是才知道啊!”
张方愚心中带着气,想要说你都这个年纪了,再过几年都能安排房里人了,怎么还发现不了?
不过转头看见自家小表弟一张圆脸,比自家八岁的妹妹还差不多,顿时反应过来,叹了口气,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恨恨的上手揉了揉明宣的圆脸。
明宣龇牙咧嘴的喊疼,张方愚连忙放下了手,这时明宣眼神一转,直接伸了两只手狠狠地拽住了自家表哥的脸。
张方愚立马反应过来,想起原先小表弟还是小表妹的时候有多调皮,心中暗道大意,也把手重新放到了原处,捏着小表弟的脸,含糊不清的道:“逆夸晃否!(你放开我!)”
明宣毫不示弱道:“博冲,逆相方!(不成,你先放!)”
两表兄弟在这打闹起来,因着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很快达成了共识,两人一起放了手。
张方愚揉着脸,看着自家这个穿上男装毫无违和感的小表弟,不由纳闷自己当初怎么因为听姑母和娘亲亲上加亲的玩笑话,就对小表弟害羞的不成样,反倒是自个这个小表弟,脸皮厚的惊人,一点害羞的意思都没,真是让人无语。
明宣瞧着表哥神色已没了忧虑,心中也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失了关系亲厚的表兄,毕竟当初她还是个上树下水,捉鸡撵狗的小表妹时,表兄可是他最好的玩伴。
两人笑闹过后,张方愚便拉着明宣去见人,以往明宣没在这个圈子露过面,如今也该好生认识一番,免得日后进宫见了人却不相识,那就是笑话了。
两人走后,花园一角走出个年龄不大的着浅绿色衣裳的姑娘,瞧着十分英气,也十分端庄,浑然没有这个年龄的孩子气,只眼中情绪泄露了她的一丝野心。
且这姑娘对已经离开的明宣过于关注了些,这种关注有嫉妒,有羡慕,有想取而代之的希冀,十分复杂。
很快就有一个小丫鬟手中拿着东西循着路走了过来,见了这个浅绿色衣服的姑娘,连忙请安道:“姑娘,您怎么来这里了,奴婢刚问了张姑娘的人,这才找到了您丢了的这个玉佩,并未惊动夫人,您放心!”
这英气的姑娘瞬间看不出一丝异样,微微点了点头,开口道:“嗯,回头你记得提醒我,莫要忘了准备一份谢礼,送给张二姑娘!”
小丫鬟忙道了一声是,心中还暗自感慨自家姑娘日子过得艰难,在外做客还要拜托好友才能避免出丑,反倒是作为嫡母的夫人,对姑娘不闻不问,着实荒唐了些。
不过想了想夫人也是继室,自家姑娘是原配嫡女,天生不对头也不奇怪,只希望和自家姑娘同母的大少爷将来出息些,免得自家姑娘的婚事被夫人拿捏,不然的话,她这个小丫鬟到时候怕是也前途不明。
这姑娘清楚自己贴身丫鬟的想法,这也是她乐见的,微微勾唇笑了笑,道:“好了,咱们快离开这吧,若非刚才为了这个玉佩,我也不至于在这等了你这么久,这里靠近前院,莫要撞见了生人!”
小丫鬟闻言连忙称是,跟着姑娘离开了此地。
过了没多久,花园原地里明宣和张方愚重新走了过来。张方愚无语,“你耳朵怎么这么灵,隔了这么远都能发现人,不过你疑心莫要太重,刚才那姑娘我认识,是方雅的朋友,怕是正巧撞见了不好出来,不是冲着你去的!
而且她同胞兄长是父亲新收的弟子,是个有才华的,等会介绍给你认识。”
明宣听了只笑了笑,没反驳,只疑心不是这么容易下去的,明宣有种感觉,那个姑娘是知道自己待在这才故意说这番话的,只是不好对方愚表哥说。
明宣有意想问那人是谁,不过想到方愚表哥的八卦以及藏不住话的属性,便决定回去自个打听了。
明萱暂时放下了那个姑娘的事情,跟着表哥一起认识了很多人,和明萱预料的不错,这些人并没有不识相的人,明宣首次在京中交际圈亮相是个十分完美的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