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到现在,他未掉一滴眼泪。因为他知道,他的眼泪只会成为别人耻笑的把柄,只会让那些人更加得意。
“春闱还有七日,好好养伤,本官会安排人在你院子里。黎明将至,黑气再是猖狂,也不应该阻止你前行的脚步。贡试当日,本官送你入场。”
语气铿锵,不容置喙。
如茫茫迷雾之中的明灯,又如黑夜里的星光,溺水之人手中的浮木。这番话是救赎,是董子澄十八年来感受到的最温暖的话。
他知道,濒死的自己,又能重新站起来了。
“侯爷,请受学生一拜。”
“莫起。”
她按住他。
在世人眼中,权贵无善心,一向功利,从不做无谓之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之所以会出手,无关权谋,仅为良知。
离得近了,她的俊美越是惊心动魄。董子澄自惭形秽,不敢多看。这般高高在上的贵人,不是他一个低贱之人能直视的。
一时之间,屋内安静下来。
许久,董子澄深吸几口气,道:“侯爷,学生为药物所迷,虽失了本性,却在初时尚算清明之时,看清了那人。”
“可是认识的?”她问。
先前董子澄未曾向李太原提过此事,想必那人身份一定不寻常。她眸光微冷,更是心疼这个纤弱的少年。
“那人身形肥硕,蒙着面纱。可是那眼神…学生忘不了。”说到这,他的语气迟疑起来,他不愿侯爷听到那等污秽之事。那样的自己,那样的经历,是多么的不堪。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结识侯爷时,他是干净的,是堂堂正正地站着的。
“那人你以前见过?”
董子澄点头,他确实见过那人。就是在去年的庙会之上,他跟在嫡母的后面。嫡母想讨好贵人,巴巴地上前。
彼时,他并不明白嫡母的用意。
而今,他恍然大悟。
被子里的手死死捏着,努力克制着满腔的恨意。
“学生去岁随嫡母出门时曾经见过她,她于我董家而言是高攀不起的贵人。昨夜学生用过晚饭后,身体渐生异样,心知不好大声叫人,却无一人应声。正理智渐失之时,见那人从门外走进来。她脱掉深色的斗篷,里面着的是绣金的华服。那头上,还戴着一只凤簪,很是刺眼…尔后学生便受药物所迷,不能自己…”
大启能戴凤簪的女子并多,而且身形肥硕喜好男色的,晏玉楼立马就能想到是谁。她有些了然,还有些疑惑。
了然的是曲氏的行为,疑惑的是柳云生和程风扬的案子。以那位贵女的尿性,真要出手了,一定不会放过那两人。那人行事一向张扬,真要看中柳云生,一定会威逼利诱迫其就范。再者柳云生身上有秽物,不似女人所为。
也就是说,两者之间并无关联。这三件案子,看似都是采花贼所为,仔细思来却全部毫不相搭,像是不同(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