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城里一片混乱。
而淮阴城,齐王府里,向来都是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的齐王,这会儿天才蒙蒙亮便已经在暗室里见了那位被瘦高个称之为八爷的人。“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竟连花船都沉了江!”
齐王身的高大,长得更是仪表堂堂,与当今天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所以,他的封地不似其他的王爷要么偏远,要么贫瘠。苏州是鱼米之乡,富庶之地,他的日子比起坐在龙椅上的顺帝要好许多。可齐王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两鬓的发丝里却隐藏着根根的白发。
八爷在瘦高个的面前是高高在上的模样,而这会儿站到了齐王的面前却是极为恭敬,将花船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报到了齐王的耳中。“唐思荣,江阴人士……”
八爷面对着齐王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是以一回到淮阴,他便命人将唐思荣的身份查了出来,知晓了唐思荣在齐王手底下充当的角色,这会儿便将已然处置了唐思荣的事情报了出来。齐王将八爷的话听完以后,皱了眉头,久久都没有出声。他实在是惋惜着经营多年的路子就此毁于一旦。
齐王手底下做事的那些人都是分工明确的,八爷管着最后一道手续,而花船则是淮阴城与淮南城之间的桥梁。倘若出了事情,只消斩断了花船那一条线,便可将淮阴城摘得干净,更不会引火烧至齐王的身上。而唐思荣,则因为他商人的身份,早在多年以前就被齐王的人拉至麾下,以他商者的身份作为掩护,充当着运输护送的角色。
自然,仅一个唐思荣是难以成事的,那些与唐思荣同行之人,以山匪的身份作为掩护,看似听从唐思荣的调遣,而实际上却是齐王手底下的人。那些人平日里像是真的山匪一般藏身于山林之中,也干些劫财之事,与真正的山匪一般无两。而唐思荣则是在不知不觉中成了那伙山匪在外人眼里的头头。
齐王行事向来是极隐秘的,数管齐下,哪怕是中间出了差错,也绝对是与他无干,任如何也牵连不到他的身上去。而最终,那些银子却是源源不断的流入了他的手中。
这个秘密,只有真正忠心于他的人才会知晓。*
“花船暂时就不开了。至于顶替唐思荣的人选,先查找着,待日后再作决定。”齐王思量一番,对着八爷说道:“淮阴城里死了不少的人,命那些花楼花船都消停一个月。”淮南城与淮阴城相距不远,而淮南城不夜城的称号,却是由齐王暗中一手打造出来的。
相较于劫财和打贡银的主意,花楼花船的收益确实是要稳得多了。只不过,花楼花船的生意越好,赚钱越多,其中投入的成本则更多。世人皆知齐王不理俗务,性子顽劣,是皇家里出了名的纨绔,只偏爱风雅,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
可实际上,谁人也不知道齐王在幼年之时便对算术极有天赋。他若不是出身皇族,恐怕也有机会可以成为类似沈万三那般的闻名天下的大富豪。而苏州本就是富庶之地,他若是安心的做一个富贵闲王,他的日子定然是极好过的,也绝不会为了黄白之物发愁。
可惜,他不能够甘心,不能够心甘情愿的臣服于人之下。哪怕是那张龙椅是他一母同胞的兄长坐着,他也还是不能够死心,还想要争上一争。“花船虽然沉入了江中,但是白三爷的尸骨也在那船上,只怕白家的人不会就此罢休,你且将那花船处理干净了。”
“是,属下领命!”八爷听了齐王的话,立即应了下来,他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处理已经沉入江中的花船,一边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待着齐王接下来的吩咐。
可是,接下来,齐王却并没有再吩咐其他的事情,只挥了挥手,淡淡道:“退下吧!”那张椅子,本就是谁有本事谁来坐的才是!
八爷离开了,齐王却并没有跟着离开,他的眼睛盯着前方的书案,书案后边是一张纯金打造的椅子。这会儿,若是有朝臣看到,定然能够认出那张椅子与议政殿的那张龙椅仿佛双生一般。
而事际上,齐王的这一张椅子正是完全按照议政殿中的那张龙椅仿制,工匠的手艺高超,几乎是以假乱真,雕刻龙纹一模一样,就连所用黄金的重量都是一样的。齐王一步一步走到了书案后,端端正正的坐到了属于他的那张龙椅上,挺直了腰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了一般,混身上下都透着满满的精气神。放眼看去,虽然暗室之中只有他一个人,可是他却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是先帝最年幼的儿子,是被先帝爷捧在手心里娇宠着长大的,甚至于很小的时候,他还曾与先帝同坐那龙椅之上。他始终都坚定的认为:唯有自己才是真正应当站在那最高处,坐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
*赵贤宇和金五逃过了那些人的追捕,天亮以后,两个人清醒过来还想着各种方法去营救木三。可是,听到花船沉江的消息后,两个人都傻了眼了。
“公子,不如你先先离开这里,我留下来吧!”花船沉入了江中,恐怕木三已经是凶多吉少了。金五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世子爷再涉险了。
金五他刚刚出去了一趟,虽然同在整个城里因为花船沉江而陷入了一片混乱。可是,昨天晚上那群想要抓住他们的人却并没有放弃寻找他们。刚才,他幸亏是眼睛尖,跑得快,这才没有被那些人看见。可是,看着那些人青天白日的,竟是没有丝毫的顾忌,看他们沿着街道一块一块的翻找着的架式,分明就是不打算放过他们的。
这淮南城中看似平平,可里内的情况实在是复杂得很,金五只得好言相劝,劝说着赵贤宇先行离开。“不行!”赵贤宇摇了摇头,对着金五道:“那些人既然是还没有放弃抓我们,那更是说明那花船之上藏了秘密。虽然花船已经沉入江中了,可那些人在淮南城里如此胆大妄为,没有丝毫的顾忌,足见这淮南城也是不干净的。”
清醒以后,赵贤宇越想越是觉得不解。昨夜,他们三个人不过是伪装了身份,随意地先了一个最大最火的花船玩上一玩。
可是,那花船上实在是古怪得很。先不说那些人是如今看破了他们的伪装。只说,那些人对付着他们的手段也太过了些。
毕竟,他们三个人从头至尾都没有暴露身份,那花船上的人就算是发现了他们有些异常,也绝不能一出手应该要取他们三个人的性命。不过是一艘花船而已,打开门做生意的,一出手就是喊打喊杀,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
那花船上有古怪!这是昨夜赵贤宇和金五在逃出了花船,上了岸后,又隐到了民宅之中,最后一丝清明消失之际脑海里划出的一道光芒。
而如今,知晓了那花船沉入了江中,知道那花船之中一船的花娘和寻芳客都随船入江。更是将他之前的想法证实了。难道说:就是因为花船上闹出了他们三个人的事情,才会让那花船最终落得沉江的下场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那花船上隐藏的秘密,恐怕真的是不小了。
“公子,我留下来,一定会想法将那花船之事查探清楚的。”赵贤宇心里的诸多想法,金五也是同样能够想到。那花船的确是古怪,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要确保世子爷的安全。虽然为皇帝办事是很重要。可是,相较于差事而言,王爷只有世子爷一根独苗,他虽然是在鹰卫里挂了名,可底子里却是赵家的铁血营出身,世子爷的性命在他眼里才是最最重要的。
“金五,我们打个赌!”赵贤宇听着金五的话,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信不信,就凭着咱们两个人,怕是难以走出淮南城呢。”“世子爷……”为掩人耳目,在鹰卫的人面前,金五都是称呼赵贤宇为公子。可是,这会儿听到赵贤宇的话,他却是有些着急起来,连世子爷的称呼都喊了出来。
他知道:如果世子爷真的想要离开淮南城,即使是他拼了自己的性命,也必定会送了世子爷平安离开。可是,就如他了解世子爷那般,世子爷也是十分的了解他的。他之前所说的愿意留下来查探花船秘密的前提只有一个,那就是世子爷他必须得是安全的。
否则,他只会是以自己的性命来保证他的安危,而不是去管什么秘密不秘密的。“好了,不必多说!”金五还想要再说些什么,赵贤宇却已经摆了摆手,制止了他后边的话。略一思考,赵贤宇又想到了什么,对着金五道:“咱们出不去,只怕这会儿外边的人也不大容易进来。既然如此,便传消息回去,让鹰卫派人去淮阴城暗查。”
*****女儿装小狗,更新又出问题了,多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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