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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一说,冯拥军倒也稍微的安静下来一点点,肩膀一抖一抖的还在哭,不过至少不会扑过来抱汤力的腿,这也让汤力已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冯拥军抽抽搭搭了一会儿,总算是能够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他整个人抖得好像筛糠一样,几次想要开口,都因为差一点点咬到了舌头而不得不暂缓一下,贺宁在一旁提醒他,让他深呼吸来调整自己,他尝试着深呼吸了一会儿,慢慢的这才没有抖得那么厉害。
“我没杀庄文彬,我真的没杀他”他带着哭腔,哑着嗓子开了口,“我恨他给我戴了绿帽子,这个事情我承认,我也承认我心里头的这个坎儿怎么样都过不去,但是我不敢杀人啊,我爹妈岁数都不小了,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还得给他们养老送终呢!要是我杀了人进去了,谁管他们?儿媳妇给戴绿帽子这件事就够他们丢脸了,我已经够不孝了,让他们在亲戚圈子里好长时间都抬不起头来,不能再随便胡来,让他们老无所养吧?所以我这么多年才都一直忍着,什么也不做,就想等风声过去了之后,别人不太记得我当初跟庄文彬有过矛盾的时候,暗中揍他一顿,让他吃点苦头,出一口气就算了!我真的从来没有过想要杀了他的念头,想都不敢想!你们不信就去找许静,你们问问她,我是不是跟她很明确的说过,我帮她教训庄文彬,她帮我教训李芷慧,两边都是给吃点苦头就好了,不能打伤,更不能打死。但是但是我确实说过那样的话。”
“哪样的话?”贺宁有些明知故问,想让冯拥军说下去。
“就是说希望庄文彬被人杀死,他一辈子那么喜欢搞女人,干脆死的时候让他穿着女人的衣服去死这种话,”冯拥军一提起这件事,就显得有些垂头丧气,打不起精神来,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我真的就只是说一说气话而已,没有真的想要那么做的打算,借我两个胆我也还是不敢,我就是过过嘴瘾,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庄文彬真的就那么死了,我要是知道的话,就连这种话我都不会说。”
“你要是事先就知道庄文彬会被杀,那你觉得事情的性质还需要讨论么?”贺宁对冯拥军的这一番辩解感到有些哭笑不得,“你刚才说,对于杀死庄文彬还让他穿女装的这种想法,你就只说说说而已,那你都对谁说过这个想法?”
“就两个人!这个我可以确定的!”冯拥军一听贺宁这么问,赶忙急切的回答说,“一个是许静,还有一个是我在网上的那个线人,我跟他聊天的时候说过。”
“你跟许静说的时候,许静是什么样的反应?”汤力问,这两个对于冯拥军这种观点知情的人,都有必要留意一下,不过他决定一个一个的询问,免得冯拥军在现在这个原本就不算镇定的时候,因为慌张而更加表述不清。
“她一开始什么也没说,”冯拥军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对许静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许静的反应,“后来她就跟我说,让我不要有这样的想法,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我们不想让谁出人命,就是想要教训教训那些对婚姻对感情不忠诚的狗男女而已,所以最好不要说这种可怕的话,万一传出去的话影响可就不好了。我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我没有真的想弄死庄文彬,不打狐狸还惹一身骚的事儿我也不想做,所以之后我就没有再对谁说起来过,就是就是”
贺宁看他支支吾吾的,有点不耐烦了:“就是什么?”
“就是我给写进我的日记里头了”冯拥军有些尴尬的回答说,“我的日记除了我自己谁也不会看,所以一些平常我不敢表现出来的情绪,我就都写在里面了我我还在里面写了一个故事,故事里头我亲手把庄文彬给弄死了,弄死之后还给他穿了女人的衣服,化了妆,恨恨的羞辱了他。”
“你的故事里面,你自己是怎么杀死庄文彬的?”贺宁问。
冯拥军有些慌了:“我只是胡写乱写的,我不是给自己弄什么杀人计划!”
“你别紧张,回答问题就可以了。”汤力示意他冷静一下。
冯拥军的呼吸有些急促了,他努力的通过深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情绪,但收效甚微,最后他还是哆哆嗦嗦的开了口,说:“我我那个故事里头,是把自己写成了一个那种那种行走江湖的大侠,替别人抱打不平的,我把庄文彬给绑了之后,捆在柱子上狠狠的打了一顿,用鞭子抽他,还还在他脸上刻了字,最后他死不悔改,还是嘴硬,我就一气之下把他给换了一身女人的衣服,画了个妆,然后然后把他捆在马上带他出去游街,让所有人都耻笑他,最后羞辱够了,就把他给乱刀砍死,砍的浑身上下连一块好肉都没有就是这样他他不会真是这么死的吧?”
冯拥军问出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好像又希望赶快得到答案,但同时又很怕听到肯定的答复似的,这种矛盾的心情让他的表情看起来丰富极了,两种不同的情绪交错出现,脸上的肌肉都快要痉挛了。
这一回,汤力就没有那么厚道了,他并没有回答冯拥军的这个问题,而是开口询问起了另外的一个知情人:“你怎么对你的线人提起这件事的?”
冯拥军一愣,有心想要再仔细的问一问,却又有些不敢开口,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选择了顺从,没有执意询问自己关心的问题:“就是有一次闲聊的时候,无意之中聊起来的,他说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忠于感情的人都应该去死,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脏了别人的眼,要是杀人不用偿命,他想要让世界上的狗男女都消失,把资源都留给好人。我一听这话,就觉得说到我心坎儿里去了,我就跟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我觉得那些狗男女给人带来那么大的痛苦,如果就简简单单的让他们消失了,那未免也太便宜了他们,最好是让他们能遭到报应,死之前也受到羞辱,就比如我遇到的这个庄文彬,他破坏了别人的家庭之后,又不真的尊重感情,他只是玩弄感情和女人罢了,既然他这么缺德,这么不要脸,干脆就在他死前好好的羞辱他一顿,给他化妆,给他穿女人的衣服!这是我唯一能想到怎么去侮辱一个人的办法了,也是我觉得最解恨的,所以我就这么跟我的那个线人说了,他还夸我这个办法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之后这个话题聊过去了,我也没太当回事儿,就当自己找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人,聊得很开心,别的也没有多想。这事儿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啊!”
贺宁看了看汤力,汤力没有作声,似乎也在默默的思索着,过了一会儿,他再一次开口问了之前就问过的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见庄文彬是什么时候?”
方才这个问题并没有得到冯拥军的正面答复,因为那个时候他还在忙着大发雷霆呢。这一次他可不敢再这样了,毕竟事到如今,事情的严重性到底是怎么样的,冯拥军已经心知肚明,再胡搅蛮下去,形势只会对他更加不利。
“我跟你们说句实话吧,我之前确实也有偷偷的跟踪过庄文彬一阵子,但是他认识我,后来他就有一点儿察觉了,之后一直挺防备着我的,我又不敢跟的太近,所以耽误了不少时间,也盯不到什么,所以后来就放弃了,没有再那么做过,倒是再后来,我遇到了我的线人,他愿意帮助我,说庄文彬不认识他,不会那么容易发现,我才又动了心思,他让我给他发庄文彬的照片,我就发了,之后他还真就盯住了庄文彬,还时不时的给我发照片回来,我也挺高兴的。现在问我最后一次见到庄文彬的什么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泽呢回答,要是说我本人最后一次见到他,那都得是快一年之前了吧,要是说看到照片,上个月我还看到过呢,我也拿给你们看了,只不过是不是最近拍的,我不敢保证。”他对贺宁和汤力说。
“事到如今,你还不打算把你那个线人的身份告诉我们么?”贺宁皱了皱眉头,不明白为什么冯拥军自己的处境都已经如此被动了,他居然还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出那个所谓线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是我不肯说,是我自己也真的说不清啊!”冯拥军苦着脸摇摇头,“我们就是在网上认识的,那会儿我特别痛苦,喜欢在网上发一些帖子,之后他摸过来加了我,说是看到我发的帖子,所以挺有感触,愿意跟我聊聊,我那时候最需要的有人理解我,所以就跟他聊起来了,他几乎不怎么说他自己的事情,都是我再说我的事,他帮我,所以我一直觉得他就是我的贵人。现在回头想一想,我都觉得有点害怕了!不会是他杀了人吧?那也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要求的!”
“你跟那个人的聊天记录还在么?”汤力问。
“在!在!”冯拥军连忙回答,“就在我家里面的电脑里头,你们要是需要找,去我家看电脑就有了,我从来没有删掉过,都在里头呢!我一会儿就带你们去看,就当我将功补过了,你们说行不行?”
他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要探一探贺宁和汤力的口风,看看他是不是在接受完调查之后就可以回家去,贺宁有些无奈的对他摇摇头。
“聊天记录我们随后会到你家里面去查看的,但是你必须留下来。”她说。
冯拥军一愣,神色当中的绝望又浓了几分:“为什么啊?我什么都没做,你们为什么要抓我?就因为我之前打过庄文彬?打他一次我就一辈子得被怀疑?”
“和你当初打过他没有关系,我们在庄文彬的尸体上找到了你的头发,已经确认过了,n信息相符,所以在不能够确定排除你的嫌疑之前,我们不能让你离开,你家里那边我们会依照程序履行告知义务的。”
冯拥军的脸色变得青灰了许多,他的嘴巴张合了几下,然后才开口说:“那你们还是帮我保密吧,别告诉我爸妈,我是无辜的,但是你们告诉他们,他们就会胡思乱想,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知道自己没杀庄文彬,所以我肯定能出去,你们去我家检查电脑没问题,能不能就跟我父母说,说是我报警说有黑客攻击我们家电脑,请你们去帮忙,但是我单位那边临时让我出差,来不及跟家里面打招呼,过些天就回去了?算我求求你们了吧!我父母年纪大了,不能再受刺激,假如我真的杀了人,他们早晚得知道真相,但是我没杀!我不想让他们平白无故的被打击一回!”
汤力考虑了一下,答应了冯拥军的请求,随后就给他办理了手续,弄完这些才和贺宁再一次赶往县区,准备到冯拥军家里去调取他和他那位神秘线人之间的聊天记录。
“说真的,咱们先把证据链抛开,就单纯说主观上的看法,你觉得冯拥军会是杀害庄文彬的那个人么?”贺宁在赶去县区的路上,开口问汤力。这一次去县区的人就只有她和汤力两个人而已,局里面又接到了一起报案,唐弘业去出现场了,分身乏术。
汤力摇摇头:“形势对他不利,但我不认为是他。你呢?”
贺宁也摇了摇头:“我也不认为,除非冯拥军说谎,否则以他的表述,虽然说也涉及到了女装,可是杀人手法体现了很重的戾气,感觉愤怒更多,但是实际上庄文彬的死状让我觉得羞辱的成分更多,恨肯定是有的,但是没有那么多的愤怒情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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