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开口道。
眼见着警察皱眉,白冥安打断我的话:“他说的没错。”
我艰涩地动了动嘴唇:“可是……”
白冥安抬眸,漆黑的眼眸像是无尽的黑夜,他就这样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照顾好他们,再想办法,明白吗?”
一句从来没有怀疑,让我整个人受到撼动。我重重点头。
警察把我赶出去,这一次我没有挣扎,抿着嘴,脚步稳稳地往前面病房走去。白色单调的两张病床上,叶明朗和宋理分别躺在上面。
我问了巡房的医生,他告诉我,两个人都没受伤,只是还在昏迷。
“好,谢谢你。”
医生说不用,走出了病房。
我坐在一边椅子上,仔细思考。目前的情况打给明珠她也赶不来,而白冥安需要一个律师,这个镇上我倒是认识一个律师,不过……
我沉默了一会儿,想起白冥安身上的纱布和他说的话,不再迟疑。这是我欠他的。
走到病床边,我从叶明朗的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拨了电话。
电话接通,一个轻松的声音响起:“你好,哪位?”
我抿嘴,深呼吸一口气,才说:“东方,是我。”
那头的人很意外:“小欢?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不对,你在哪里?”
当初我和程文剑闹得很不愉快后,我也远离了和他有关的一切,比如他的好朋友东方益。大半年没联系,我突然联系他,东方益立刻察觉不对劲。大概律师都有很准的直觉。
我无意隐瞒,也没时间和他寒暄,直接说明情况,让他赶紧来医院,做白冥安的律师。
东方益听了后,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好,小欢,你在那里等着。我马上就去。”
“嗯。”
挂了电话,坐了好一会儿。我感觉不放心,想去白冥安那里,就算不能进去,在外面看看他也好。我刚准备起来,却现自己的身体呈现透明状态。
脑袋顿时就大了。怎么这时候来——外头有人敲门,我赶紧躲进洗手间,背靠着门。我听见外头有人说话。
“人呢?”一个人说问。
“不知道。”另一人说,顿了顿,道:“是不是在里面?”
第二个声音有些耳熟,好像是刚才赶我走的那个警察。他们来找我干什么?录口供吗?我眉心一跳,听见脚步声朝这边走来,近了,来了。
敲门,咚咚咚。
“有人在吗?”
我第一个反应是把门反锁。转念一想,他们是警察,我这样反而显得做贼心虚。秦弦受伤我也在场,警察找我这个目击者了解情况也是正常的。
可眼下的身体状态,是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见的。
外头又敲了一次,两人对话着:“没人吧,打开看看?”
“嗯。”
我低头查看自己,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透明状态已经到了胸口,再多一点时间就可以了。查看四周。只能躲进洗手台下面的空间里,蜷缩着身体。
刚躲进去,门就开了。
我躲在下面,清楚地看着他们的鞋子走来走去。四下寻找。心中祈祷着时间快点过去。大约两分钟后,一个警察在洗手台面前站定,接着弯腰低头。
我面对上一张瘦削的脸,严肃的长相,我捂着嘴巴不出一点声音。光线暗,而我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全部透明了。他什么也没现。
“没人。走吧,可能去外面了。”
“嗯。”
脚步声远去,关门声传来。我不敢放松警惕,这个病房他们已经找过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安全。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身体逐渐恢复,口袋里叶明朗的手机震动了下,我忙拿出来看,是东方益的电话。
“小欢,我来了,你在哪里?”
我告诉他病房的位置,然后走出去,探头在门外看了看,过道前方一个穿着浅灰色西装的男人朝我摇了下手。
他长得五官端正,衣着整洁得体,正是东方益。他走过来,打量我几眼,皱了皱眉:“小欢,你瘦了。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
过得好吗?这个问题曾在我脑海中浮现无数次,不过不是从他的嘴里问出来。我扯了一下嘴角,说:“我很好,对了,我朋友就在前面房间。”
东方益说:“我知道,来的时候看见了,门口站着警察呢。”他修得很洋气的眉头,挑了挑,“小欢,你这朋友……”
他还没说完,就见好几个警察神色凛然地走过来,其中一个直接拿出手铐拷住我的双手。
我错愕地睁大眼:“你们干嘛?”
东方益厉声阻止:“请问我的当事人犯了什么事?”
拷我手的警察冷硬地说:“涉嫌谋杀。”
“什么?”我急切地辩驳:“什么谋杀?我没有伤害任何人——”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我猛地住了口,转而问警察,“你说,我谋杀了谁?”
“秦音。”
果然!我立刻解释道:“不是的,这一切都是她设计的,我没有杀她,那刀子也是她自己捅下去的,我是无辜的!”
然而不管我怎么解释,警察都不听,我被带出去,转头看东方益在跟警方交涉。一路出了医院,坐上警车,现白冥安也被拷了起来,就坐在对面的警车里。
视线对上,他面容虽淡,眉头却略微皱起。
为什么我成了嫌疑人,他们还不放他走?正疑惑不解,东方益终于获得允许靠近警车,趴在车窗外,表情严肃地道:“小欢,情况对你很不利。”
“为什么?是不是姓秦的女人反咬我们一口!”我急忙问。
东方益摇了摇头:“秦音失踪了,客厅里留下一滩血,到处都有你和你朋友的指纹。另外,别墅的监控拍到了你刺伤她的视频。”
什么!?我震惊了。
想起秦弦动手前以及倒下后,嘴角诡异的微笑,原来她不是要自杀栽赃,而是要借此逃走,更要把谋杀的罪名丢给我!
愤怒涌上心头,我咬牙低骂了一句:“这个女人!”
警察催促东方益走了,他抓紧时间叮嘱我:“记住,在律师陪同之前你什么都不要承认,等我来……”
我张了张嘴,还来不及回话,警车动起来,把东方益远远抛在后头。
天色还尚早,明亮的阳光洒下来。我却只感觉一片冰凉。
秦弦,你到底去了哪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