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是王家老宅唯一还没嫁出去的孙女,叫王小英。
王小英笑自顾自笑着摆弄着头花,衣袖不经意往下落了些,露出手腕上的一个崭新的银丝镯子。
镯子是镂空雕花的,很漂亮,不过有些小,勒在王小英手腕上显得很不合适。
一眼看到银镯子,老四媳妇笑着正要帮女孩带花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了恼怒,猛地就揪住了王小英的耳朵,“你个死丫头,几天不管你,居然还学会偷东西了!”
“哎哟哎哟,娘,我没有啊!”王小英不明所以,立即发出了惨叫。
见她还狡辩,老四媳妇听得越发火大,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没有?没有你这镯子是哪儿来的,难道还是凭空生出来的不成?!”
提到镯子,王小英的脸色才变得畏惧起来,“我,我……”
她是觉得这镯子好看,在屋里看见了才拿来带着玩,结果忘了取下来,并不是故意要偷的。
老四媳妇拧得越发用劲了,声音尖利的骂道:“你这死丫头,叫你偷,叫你偷!”
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王小英几乎是立即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眼泪直往外落,“我不敢了,娘,娘啊,我真的不敢了!”
王德在旁边眼睑的瞧见了,眼睛一亮道:“这不是那几个盒子里装着的镯子?”
老太太和老爷子的目光也朝王小英的手腕看去,瞧见那漂亮的镯子,都有些诧异,这镯子他们之前也没看见,现在想来,是一开始就被老四一家给藏起来了。
猛地听到这话,老四媳妇立即收了手,一把将痛哭流涕的王小英扯进自己怀里,警惕的看着王德,“你想干啥?”
“原来是被你们拿走了!”王德站起身来,快速朝老四媳妇和王小英走过去,“我就说给了我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咋就没看到好东西去哪儿了呢,原来都被老四你拿走了!别的好东西都不要了,这个镯子给我!”
看王德朝自己走过来,老四媳妇一边把王小英往背后拉,一边大声道:“这个镯子也不是给我自己留着的,这是给小勇取媳妇用的!”
一听是给小勇娶媳妇的,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拉下脸道:“老大,你给我回来坐着!”
她就王远勇这么一个孙子,孙子娶媳妇,那可是大事中的大事。
王德根本就不听,红了眼一般,走过去硬是一把从老四媳妇身后拽过王小英来,王义吓得躲到了一旁,全然不顾王小英吃痛尖叫和老四媳妇的拉扯,凶狠的掰过王小英的手臂就把镯子狠狠给扯了下来。
那力道之大,直接王小英手腕上划出一条血痕,顿时就冒出了一股血来,吓得王小英尖叫一声就晕过去了。
一屋子人都惊呆了。
王德全然不在意的掂了掂镯子的分量,颇有些不满意,“老二家供着两个娃上私塾,怎么可能只有那么点家当,老四家这回不知道偷偷贪墨了多少东西,娶媳妇肯定够了,我不就是拿了个镯子,你们这是急个啥?你们慢慢唠嗑,我出去了。”
王德说着,吊儿郎当的出了门。
王义和王远勇父子两站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至始至终没敢上前帮忙。
老太太反应过来,忙道:“老四媳妇,还愣着干啥啊,赶紧给小英给伤口包扎上,这是要闹出人命啊!”
一屋子人这才回过神,顿时忙作一团。
天色渐晚,王家老宅的屋顶上,苏楚月气呼呼的,捏着拳头瞪着大步流星走出宅院的王德,“混蛋,居然把我送给妮妮兰兰的手镯掰坏了!”
看她气鼓鼓的模样,萧墨不由得莞尔轻笑,“月儿别着急,我们先下去把其他礼物收回来。”
“可,那个手镯怎么办?”苏楚月有些不放心的问,“那个老赌鬼,肯定会把镯子拿去赌,不一会儿就能输了!”
对于自己辛苦挣得钱财,哪怕是一分一毫她都十分珍惜,绝对不希望被这样糟蹋了。
萧墨温柔的捏了捏苏楚月的小鼻子,耐心的道:“月儿忘了你还有个赌坊少东家的小弟?有了今天王二叔的事情,只要你那小弟还有点脑子,金来赌坊就不可能再让他进去,而整个小镇,也就那么一个赌坊。”
苏楚月闻言仔细一想,顿时就豁然开朗道:“对哦,我怎么把小夏给忘了!”
今天虽然是实打实用五百两银子赎回了王礼一家,可那银子说到底也是从赌坊赢来的,并且他们赢银子的时候,有不少人跟风赢钱,赌坊肯定亏损了不少。
如果夏闵丰稍微有点觉悟,就应该不会让罪魁祸首王德再进赌坊,以免重蹈覆辙。
看她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萧墨笑着问道:“这下不担心了?”
“当然不担心了,还是阿墨想得周到,走,阿墨,我们下去找屋里那些坏东西算账!”
苏楚月斗志昂扬的说着,主动凑过去抱住萧墨。
萧墨微微勾唇,搂着怀里女孩的小蛮腰,一运轻功带着她飞离了屋顶,稳稳的落在了王家老宅的院子里。
前屋里,几个人手忙脚乱把王小英弄上炕,给她包扎止了血,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王远勇站在门边不知道该干什么,察觉到有人,他下意识扭头,就看到还有些光亮的夜幕下,衣着朴素的绝美少年牵着个眉目娇好漂亮的女孩径直朝前屋走来,少年神色平静,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女孩则明显有些气势汹汹的样子。
怔愣了下,王远勇就反应了过来,朝屋里的人道:“爷奶,爹,娘,外头有人来了。”
“谁啊?”老太太问。
王远勇迷茫的摇头,“我不认识。”
王远勇和王远书、王远文一样,都在镇上的私塾念书,也是才从私塾沐休回来两天,并未见过萧墨和苏楚月。
老太太一脸疑惑,看向屋里其他人问道:“这大晚上的,谁还会往我们家跑?”
“讨债的!”刚走到门口的苏楚月接过话道,一步埋进门槛,双手叉腰做水壶状,“大晚上怎么啦,大晚上就不准我们来讨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