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钧神色冷峻,盯着孟老爷,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疯了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吧!”
这混小子还敢跟他提后果?!孟老爷子恨的牙痒痒,他做了什么?他前前后后也不过是花了这小子一千两银子,那又如何,老子花儿子的钱不是天经地义么!这混账就敢卖老子的通房,虐待自己的亲兄弟,他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你当我怕了你?”孟老爷子气哼哼的说道,然而看着孟钧阴冷的表情,始终有点底气不足,嚷嚷道:“老子吃过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敢威胁老子?你个混账东西……”
“你想怎么办?”锦卿听不惯他满嘴污言秽语的骂孟钧,皱着眉头打断了孟老爷子的话,“书娟我已经把她嫁出去了。”言外之意,你想打她的主意也没用了。
“给我一千两银子!”孟老爷子狮子大开口的非常理直气壮,又揉了揉因为伤寒发热而疼痛的头,“还有一千两银子的治病钱,什么狗屁太医,治了这么久都不好!”
“你浑说些什么!昨天得了病,哪有今天就好的道理,再说锦卿的太医是御赐的,你这是对先帝不满么?”孟老爷子如何骂自己无所谓,孟钧就是不能听到有人骂锦卿。
“哼!你们夫妻两个倒是齐心协力啊!”孟老爷子阴测测的嘲讽,“快拿银子,否则爹病晕了脑袋又没人伺候,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孟钧手握成了拳头,锦卿拉住了他的手,心平气和的对孟老爷子问道:“儿媳妇有几个问题想先问问公爹,第一,给了银子后,你是不是就不提书娟的事了,第二,这次是不是最后一次来要银子?”
孟老爷子一看有戏连忙保证,“有钱买其他丫鬟,我就不拘着非要那个丫头了,以后都不会再来要了。”心里却是洋洋得意保证有什么用?当年年轻的时候,孟老将军想揍他这个败家子的时候,他没少痛哭流涕的保证以后再也不荒唐了,还不是一直享受到现在?
“好。”锦卿看着他说道,“这银子就算是我们孝敬公爹的,只不过今天有些晚了,账房先生回家了银子只能明天再给了,爹今晚上先休息吧。”
孟老爷子不放心,反复确认,“真的明天给银子?”
锦卿看他一双眼睛流露着贪婪和惊喜,心里禁不住一阵阵的恶心,淡淡的说道:“公爹不都要到处嚷嚷了么,我还能不给么!”
孟老爷子得了便宜,揉了揉额头总算是要来了银子,也不枉他狠心浇自己一桶冷水,病了这么一场然而看儿子媳妇这种鄙夷的神色,老脸上终究有些过不去,搓着手笑道:“咱们是一家人,骨肉至亲的,哪能走到这一步呢,爹也不过是气急了才说的气话,你们做小辈的,别放在心上。”
锦卿懒得同孟老爷子多说,多看一眼那丑陋的嘴脸她都觉得心里膈应,当年的大将军孟德昌性格厚道淳朴多少年来还有不少人都在赞颂着他,徐斌隔三差五回忆起当年,都盛赞孟老将军厚道,是难得的忠善之人,这种好人怎么就养出来这种混账败家子。
从孟老爷子的院子出来后,孟钧皱着眉头拉住锦卿的手,说道:“卿卿,你真要给他银子?他这次尝到了甜头,下次胃口就更大了,别相信他保证的鬼话。”
锦卿眼神锐利,“自然是不可能给他的,我等会要出去一趟,你叫人看紧了院子,莫要让他出来。”
锦卿直接坐上马车去了清和堂,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锦卿到的时候,清和堂的伙计都准备打烊了,江辰和丁临河坐在大堂里,拨着算盘珠子记着账。
“哟,这可是稀客啊!”江辰笑道,和丁临河放下了手中的笔迎了上来。
锦卿挥手让伙计们下去了,只剩下江辰和丁临河他们三个人,又关上了铺子的门,在纸上写下了一串药材的名字,交给了丁临河,说道:“按我写的,把这些药材帮我配齐了,我要的量少,不要登记入账。”
江辰凑过去看了看,他不大懂这些,丁临河扫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你要这些做什么?”
锦卿摇摇头,“这个我有用处,你包给我就是了。”
丁临河默默看了锦卿一眼,拿着纸转身就去了柜台,按照纸上的方子,仔细称了包成了数个小纸包,交给了锦卿。
锦卿将小纸包塞进了自己的袖子,把刚才写的药方凑到油灯上点了,很快,纸张就在火焰的吞噬下化为了灰烬。
江辰也意识到问题不对了,担忧的看着锦卿,“如今你身份不同了,行事要小心,不到万不得已……”他想说别干毒死人的事,会被查出来的,可觉得不合适,心里着急却说不出来。
锦卿笑了起来,拍了拍江辰的肩膀,他还是当初那个性子纯真的大男孩,“你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什么出格的事情的。”
回到将军府,锦卿把袖子里的纸包交给了雷嬷嬷,小半个时辰后,孟老爷子的汤药也煎好了。
孟老爷子连战连捷,心情甚好,看了眼送药的人是个半老太婆,心里虽然不爽快,也不计较了,端起碗仰头喝了个干净,银子都要到了,他就没必要病了,尽快养好身体好去享受。
雷嬷嬷严肃端正着一张脸,冷眼看着他把药全喝完了,收了药碗回去,却并没有拿去厨房,先是打了井水洗干净了碗,洗过的水泼到了地上,药渣摊在了地上,等到了后半夜晾干了,塞到小火炉里,连同包药的纸,一把火烧了个精光。
第二天一早,天色刚泛起了鱼肚白,锦卿就到了孟老爷子房门口,要给他请安。昨晚上锦卿睡的并不好,手和脚一直在微微的颤抖,孟钧搂紧了她,细声宽慰了她半夜才睡着。
守门的小厮上前行了礼为难的说道:“夫人,已经叫过老爷子三次了,他……起不来。”
锦卿心中冷笑,他能起来就有鬼了脸上却是一副担忧的神色,“老爷子昨晚上没睡好?”
锦卿给孟老爷子安排的都是小厮伺候,决不让榧.见府里的丫鬟,省的他又看上了哪个,她就不信孟老爷子把年纪了,还能玩背背山。
小厮说道:“昨晚上后半夜开始,老爷子就开始出汗我给他擦了几次身子,他还念叨着发了汗就好了,当时老爷子气色很好,身上也不烧了,头也不疼了,谁知道睡了小半夜今早上病又重了。”
锦卿语重心长的教训他道:“你是怎么伺候老爷子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来禀告我一声?老爷子年纪大了,万一有个好歹,谁承担的起?”
小厮十三四岁的年纪身量未长开,脸庞还有些稚嫩,被训的脸色发白锦卿寻思着表演太过,让这无辜小男孩担惊受怕就不好了…连忙缓和了语气,说道:“不过你一夜未睡伺候老爷子,这点很好,去账房领五两银子,就说是我赏的。”
小厮原以为要被痛骂一通卖出去,没想到还有打赏的好事等着他,立刻欢天喜地的给锦卿磕了头,往外飞奔而去。
雷嬷嬷在锦卿身后笑道:“夫人真是好心肠。”锦卿想想隔着房门还有一个病的起不来床的孟老爷子顿时觉得雷嬷嬷是在讲冷笑话。
推开房门后,一股混合着汗臭味的闷热空气扑面而来,锦卿站在门口等了一会,气味稍微散了一些,才提这裙子进了房间。
孟老爷子躺在床上粗重的喘着气,听见了脚步声抬起了眼皮子,一看到是锦卿,立刻哼唧哼唧的叫了起来,“媳妇,那个什么…………”
锦卿凑到他耳边,温声道:“公爹是不是问银子?”
孟老爷子立刻点头,什么都比不上那两十两银子重要,至少够他花半年的!
锦卿微笑,笑容给了孟老爷子无限的信心,“公爹放心,银子就在库房里,您现在病还没好,不如等您病好了再拿?”
孟老爷子立刻不高兴了,强撑着要站起来,门外的小厮立刻进来扶了他坐起来,闷咳了几声,孟老爷子哆嗦不出一句囫囵话,“别……想赖!”
锦卿孝顺的给孟老爷子拍背顺气,“哪能亏待您呢!您现在不是病的起不来床么,这伤寒要好透,就算是年轻人也得半个月功夫,何况您年纪大了,要是落下了病根,只要天气转冷,您就得咳嗽卧床了。”
孟老爷子头痛,怕冷又咳嗽,实在把他难受坏了,一听锦卿说养不好要落病根,又有些担心害怕,连忙又躺回了被窝里,还是不放心银子,没到他手里他就不安心。
“那银子……”孟老爷子厚着脸皮问道。
锦卿叹了口气,“公爹要是不相信儿媳妇,那就把钱姨娘叫过来吧,把银子给她和大哥运回孟府,您留在媳妇这里养病,您看怎么样?”
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的,孟老爷子昏昏沉沉中只觉得媳妇无比贴心孝顺,选择性的忘记了数个月前,这彪悍的媳妇带兵冲入他家,捆了他所有的姬妾卖了个干净。
刚要说好,孟老爷子立刻收回了这个想法,钱氏如今已经不和他一条心了,她整天都在念叨给两个儿子还有她的大孙子留些家产,若是全给了她,指不定她私心留给他们多少,等自己回去,又能拿多少?
孟老爷子举棋不定,想来想去头愈发的痛了,银子不拿在自己手里不安心,交给钱姨娘他更不放心,实在让他没辙,唉,明明昨天晚上发了汗,就该好了的,都怪他当初非得弄一场真病,要是装病就好了,如今拿了银子就能直接走人去潇洒了。
“这样吧。”锦卿体贴不已,“我给公爹写一个两十两银子的条子,等公爹病好了,随时都能去找账房从账上支银子,如何?”
孟老爷子眼睛睁大了,放出了光彩,呼哧了几口气,感觉这个主意不错,只是随即他又犯了愁,这二儿媳妇尖刻狡猾是出了名的,万一到时候她不认账怎么办?
“那账房不听我的,不给我怎么办?”孟老爷子聪明的没说怕锦卿不认账。
锦卿笑道:“我堂堂二品诰命,将军府的主子,我自己写的条子签了名按了手印的,账房敢不认?就是到衙门,也得认啊!”
孟老爷子放下心来,总算是松了口气。
等锦卿把签了名按了手印的两千两银子的条子送过来,当成宝贝似地塞到自己胸口,又怕出汗浸湿了条子,赶紧掏出来又放到了床头挂着的荷包里,再想想怕小厮手脚不干净,等他睡着了偷走了,又放到了枕头底下,来回折腾了大半天,头晕眼花中终于找到了他认为稳妥的地方,塞到了自己床和墙的夹缝里,不怕有人会发现。
锦卿的卧房里,雷嬷嬷就着盆里的水洗干净了手指上的红印泥,问道:“夫人,老爷子要是发现那字条和手印都不是你的,再闹起来怎么办?”
锦卿斜靠在榻上,闲适的拿一根草逗着伸着爪子抓来抓去的毛团,笑道:“那也得等到他有那个命起床问我要钱。”
为了世界和平,为了人类健康,为了保护环境,孟老爷子就这么病下去吧,总归会留着他一条命在的,也短不了他的用度。
锦卿不是对谁都心怀着慈悲,有人越过了她的底线,她心中的魔鬼就会被释放出来,就像当初报复杜雪襄一样。
没等两人说几句话,守门的婆子就来通报了,说孟副官带着书娟来给锦卿敬茶了。
锦卿连忙坐正了身子,扶了扶头上有些歪掉的发髻,对门外说道:“快进来吧。”
孟保拉着书娟的手,两个人一同进了屋,书娟脸色娇艳羞涩,小手被孟保的大手拉着站在孟保身后,一副小鸟依人的温柔姿态,完全不同于之前那个大胆刁蛮的小辣椒。
估计昨晚上的X生活很和谐啊!锦卿一看到书娟这样子,明显是被滋润的很好,情不自禁就往歪里想了,回过神来后一边唾弃自己,一边感慨,果然已婚妇女看什么都不纯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