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走后加上酒醒后的头痛我便不再有继续看下去的心思了,随后凳子和老夏来探望我让这本古怪的书又被随意的塞回了枕头下面。之后的日子平时会跟在老秦的身后帮忙,因为看守的箱子上都有大锁锁着所以我也不再多上心,闲暇时候老秦就会拖着我小咪两口酒,吃着从厨房顺来的小菜倒也自在。
这样的时日大概持续了有十来天,在这十来天里船长又断断续续的组织了几次捕鱼但总的来说航行的时间总是长的。我虽然在甲板下面工作但听老秦和凳子他们的诉说也大概知道船上的留言,在收到了朱老大给全船的红包后我就知道了船上本来鲜红的五星红旗给换成了韩国的旗帜。
我问过老秦,但老秦并不言语只是敲了敲我看守的几个箱子。我一下子就明白这趟出海出境为的是送出这批货物,因为有分红不久大家就对此不再议论了而是各尽其职。
在看守货物的时日里我并没有出现老夏所说的不正常的事情,因为甲板下面闷热所以我连感冒都没有得,虽然不得病是一件好事情,但我心里一直对此都有疑惑,并且那枚一直揣在我口袋里的子弹也像是搁在我心里的一块疙瘩,挥之不去。
平淡的日子开始有了转折,事情的开端是从老秦的引擎室开始。那天是渔船遇见大雾的第三天,从开始进入韩国海境不久船就遇见了几乎化不开的大雾,本该最多只用两天就能到韩国码头的航行却一直没有个头。船员们都在议论朱老大会将我们带往何处,而船长却一点要解释的意思都没有,直到负责夜班掌舵的兄弟悄悄透露船上雷达已经一片空白为止,我们都看不出朱老大有什么异样。
一种不安的气氛悄悄开始在甲板上蔓延,但引擎的轰鸣声却还是让人能够稍稍安定心神的,然而这种安定却在老秦的一声咒骂声中戛然而止了。
“他娘的,老子还没见过这么怪的事情呢!”老秦一脚踹开了舱门骂骂咧咧的走了出来,在看杂志的我却没有听见他身后的引擎室和往常一样的轰鸣声。
老秦脱了手套,一把拽住我肩头将我硬拖起,“小孔,和老头子去甲板上面找人去修螺旋桨去。”
我被老秦一路拖到了甲板上,船长和大副早就站在船位等候,海员们也是停下了手头的东西在那儿聚拢着。
“老秦,怎么回事?”大副本就僵硬的脸看起来更加的冷漠,似乎对从不出错的老秦有些不满。
老秦好像也是习惯了大副的脸色并不见意,但一贯大大咧咧的老秦这次却是罕见的严肃了起来,“海水冷凝出了问题了,吸上的尽是鱼虾,还有这螺旋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只能下去人去修了。”
大雾除船上便看不见人,从甲板上看下去海水都是黑,船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谁下去合适,船上会潜水的海员更是往后缩了一步。
朱老大没有出声,甲板上气氛一度凝固,直到我看见大副使了个眼色这才从人群里面挤出一个船员来,说道,他去。
那海员和其他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近三十岁的人满脸的风霜,平日里在船上很是低调在甲板下工作多日我竟一时都想不他的名字,更不用说诧异他竟是大副的人。
穿上潜水衣,戴上氧气瓶,那船员看起来很是专业。老秦递给他一套水下工具,他别在腰上便准备下水,路过船长的时候朱老大在他肩上拍了拍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甲板离水还算比较高的,但他抱着肩膀已一个标准入水动作就跳了水,跳水的瞬间我感觉到身旁的老夏似乎眼皮跳动了一下。
“水下,水下,能收到吗?”船员负责联络指挥,举着对讲机便校对无线。
对讲机里出了呲呲的声音,似乎过了很长的时间才传来声音,“甲板,甲板,能收到,完毕。”
对讲机传来回复老秦松了口气,继续指挥道,“水下,水下,先清理汲水处过滤网,先清理汲水处过滤网。”
“甲板,甲板,明白,明白。”
我们站在甲板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看见船尾海面上飘上来一些死鱼死虾,看起来清理的十分顺利。
“水下,水下,清理完后处理螺旋桨,可能是什么东西卡住了,小心点。”老秦见时间差不多便再次指挥道。
但是对讲机等了很久都没有回复,只是断断续续的出现呲呲声,甲板上的气氛随之渐渐凝固。
“甲板,甲板。”良久对讲机里终于传来回复,“水下听不见指令,现了卡住的地方了,准备修理,准准备修理。”
举着对讲机老秦听见船员的回复连忙讲道,“水下,水下,千万小心,千万小心。”
可是老秦的话语似乎并没有传到,对讲机里在没有了回复。
正当甲板上面大家都有一点焦急的时候,水下面似乎有了动静,站在甲板上从脚下就感觉到了震动,还没等大家有什么反应,船尾的水面一阵翻滚引擎的轰鸣声再一次响起,紧接着就感觉听到了一阵硬物崩裂的声音。
等一切从归平静的时候,船尾的水面泛起了一层厚厚的血肉。
甲板上勾着眼睛看的船员只瞄了一眼便不少人捂着嘴就吐了起来,我也是胃里一阵翻滚飘跑到一旁趴在了护栏上一个劲狂吐,但没吐多久就看见一条条碎布条在我眼前飘过。
毫无疑问那个下水的船员死了,被突然转动的螺旋桨绞成了肉末。老秦狠狠的甩掉了手里的对话机,他知道船员死了螺旋桨也是完蛋了,抱着一丝希望匆匆忙忙的跑回去他的引擎室了。
甲板上的船员四下散去,船长和大副却还站在船尾看着那一层血肉,我强忍着胃里的翻滚又看了一样血肉渐渐都沉入了海中,回头看朱老大点起了他的烟斗一言不,而依旧稳重的大副却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话,临走的时候大副还颇有深意的望了倚在护栏上的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