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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丽丽听杜倩倩说了半小时电话,心里也想通了该怎么操作,有些事情的自己来做,才隐秘和周详,有些事情必须借用他人的手,自己才脱身室外,安全无扰。
“倩倩,辛苦你了。”
“赵姐,应该的。再有什么进展为会跟赵姐说。”
“好,费心了。”赵丽丽语气淡一些,“倩倩,等招考的事情过了,我安排你跟领导见一见,一起吃饭。”
杜倩倩忙不迭地感谢。
城南区财政局雄汉林被抓,四大恶人之一的雄海也被关进牢里,当年所犯的事,这时,给人翻出来追究,并不怪异。雄海自己做过天怒人怨的事不少,并非有人落井下石,秋后算账。
李精粹如今一个人,工作没有丢,但房子没了。之前,雄家强势,将老宅基翻修成别墅,又在市区购买了好几套住房、门店面,随着雄汉林倒下这些都被没收。李精粹租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单间里,没有自家的卫生间,只有在房间里放一个桶来解决如厕问题,之后到两百米外的公共厕所倒掉。
如今,自己的工资不能完全领取,可领取的只是一部分生活费。这点钱,不会让她饿死,可李精粹过惯了奢侈生活,落到这种地步,几次都想寻死,一了百了。只是,还有儿子牵挂在心里,儿子在牢里没有人照顾,会受到欺负、折磨,自己即使帮不了他多少,总能够看看他让他心中有一份安慰。
才几个月,李精粹已经看不到之前的一点风采。年轻时,李精粹也是一个大美女,才被雄汉林看中,后来随着雄汉林在城南区地位渐渐提高,生活条件完全改变,她年龄渐渐变老,为了留住青春风华,李精粹几乎隔天就进会所做美体。可如今,李精粹比普通五十几岁的人都不如。
之前,李精粹去得最多的是美体会所和茶楼麻将室,如今,这些地方只能是她躲在家里回想的地方。偶尔去街边的麻将室,因口袋里没钱,只能听一听那麻将声。之前一些麻友,如今攀不上了。好几次,见到那些麻友,都认不出她。
生活上困顿李精粹还能忍受,可每月去探视儿子,要给雄海带一些东西去却没钱买。李精粹想到了卖身,只是,如今她没有丝毫风采,老态的样子也不能换多少钱。到广场某些角落去,留意一下老人或一些在市里务工的四五十岁男/人,他们会给二三十元让她跟去住处玩一会,积攒起来,也能够得到一些钱,给儿子买点东西。
李精粹虽说渐渐适应逆来顺受,但心里的怨恨也在日日积累。她不知道老公为什么会给抓起来,要找谁来报这倾天大仇,却一直在等,也决心一旦有机会知道仇人是谁,不惜一死同归于尽。
这一天,陪了两个七十岁的老头、三个进城务工的老男人,回到住处,开门见门缝里落下一封信。李精粹心里奇怪,但也警觉,到门外看了看见外面并没有人,回到房间将门栓好,打开信封看,这是一封很长的信,是一个知情者写给她的,表示雄家当初有恩情,如今自己不敢站出来愧对恩人。
经过这段时间,他将雄家的仇人找到了。雄家之所以被人打击,主要是因为一个叫杨东轩的一中老师,他跟雄海争女/人。而那个女/人当初还是一中的女学生,这个叫杨东轩的老师,跟女生有奸情,对女生喜欢雄海大大仇视,就借城南区某些人的手将雄家整倒,污蔑雄局长贪污,也给雄海罗列了很多不存在的罪名,使得雄海给抓判刑。
这个叫杨东轩的如今参加城南区副区长职位招考,本来他没有一点学识,就是一个流氓混蛋,凭借跟城南区某些领导的关系,先弄到试卷请人做了,带进考场抄答案,当时不少人看到他这样抄,却没有人敢指责、检举。
考试的最后结果现在已经出来,杨东轩考了第一名,过两天面试,城南区肯定有人帮他轻松过关。等他面试一过,考核根本就是走形式。这样,杨东轩会被提拔到副区长的位子,对雄家更不公平,也让恶人得到更多的好处。
他实在看不过眼,但又胆小没用,怕让杨东轩察觉而报复他,只能用这种办法将目前的情况告诉李精粹。另外,还附带了一封举报信,只空下实名签名,之外,都是电子文档打印,不留下任何个人痕迹。
举报信的事实上以一中某女生的口气讲述当初与杨东轩交往、虐待、遗弃、限制自由等种种恶行,时间、地点、次数,都是在城南区这边,显得真实而准确。
李精粹虽说憔悴而衰老,精神萎靡,但她毕竟在城南区上层经历过不短的时间,有自己的见识和判断,能够猜出是杨东轩的对手要对他进行打击,借用她的手来达到目的。不过,信中所说的情况跟当初儿子受伤住院的情况是吻合的,那时候,朱俊帮忙,将杨东轩抓了,随后却被人救走,这个人就是方儒海。
对方儒海之前雄汉林也有些怕他,这时候,李精粹反而不怕。方儒海又怎么样?还真能一手遮天不成?方儒海在城南区肯定也有对手,熊锐聪要是有机会,也不会放过。城南区这些内幕,李精粹多少听说一些,即使不完全是实情,相差也不远。官场之间的斗争很玄妙,可对目前她的境况而言又显得简单,大不了一死,什么都不要怕了。
如果,将杨东轩举报后查出他做恶的事实,是不是反过来证明雄家父子无罪?那个人没在信里提到这一点,李精粹将那信看过几遍后,突然领悟到这点,这时候,只有自己站出来为儿子做点事,也只有招考考核这种时机举报,纪委才不会将举报信压下来。
李精粹想了一夜,将自己名字写上,还按了血手印。
第二天,李精粹走进市委纪委,将举报信交到纪委副书记手里,跪在办公室里不肯起来,要纪委核查事实,为儿子申冤。
于此同时,城南区见一见另一个人也处在矛盾之中,种种念头交锋,不知该怎么选择。
城南区教育局办公室秘书田灵杰,这大半年来经受的波折也大,拖到目前,已经是家庭破碎、事业低谷、人也精神萎靡。前思后想,这一切改变的根由都出在一个人身上,那就是杨东轩。
杨东轩最初在一中做普通教师,因为跟雄海发生冲突,年旺去处理要惩治杨东轩,将他踢到乡镇偏远学校自生自灭,甚至找机会坏了他的工作。田灵杰那时候跟在年旺屁/股后春风得意,到哪所学校都被人尊称为田主任。年旺还亲口答应,等春季到了,将他提为办公室副主任职位,田灵杰也坚信年旺能够做到。
谁想,杨东轩当初没有被踢走,而是到区政府办,随后,转身进了教育局成为副局长,将年旺等踩在脚下。田灵杰少了春风意气,多一些多年旺的失望,似乎才发现自己老婆徐莉跟年旺不勾搭成奸。即使他没有勇气亲自捉奸,追问徐莉之下,徐莉并没有否认,还倒打一耙,说是田灵杰鼓动她这样做,将老婆卖给别的男人换取地位、权势,如今,年旺已经是局长儿子,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田灵杰气不过,咽不下这口气,却不敢找年旺,也斗不过徐莉。徐莉说她没文化不要什么脸面,撕破脸就撕破,偷人就偷人,谁让田灵杰自己不争气没那本事?
这些话才真正伤了田灵杰,但他不敢跟徐莉闹,知道逼急了徐莉什么都做得出来。如今,在家里徐莉不肯理他,在单位也没脸,其他人多少知道当初他跟杨东轩之间的事,谁肯搭理他而得罪杨局长?
田灵杰思前想后,所有加在自己身上的事,都是因为杨东轩这个人。没有他,自己就该是办公室副主任了,过两三年,调整岗位,自己可能会提拔成科室主任。
心里早明了这一切,田灵杰在接到一个不肯透露名字的女/人电话后,心里顿时乱了。确实,这次杨东轩报考考出的结果成绩惊人,要说其中没有弄假,谁会相信?杨东轩从一个普通教师转身被提拔成教育局副局长,怎么可能?接下来,一旦面试过了,考核有人在背后运作,上位到副区长,成为城南区高尖端领导,洋洋得志,他田灵杰将完全堕入深渊,再也不会有机会。
说不定,等秋季人事调整,自己会被调到偏远村小。这种几乎是必然的事,即使杨东轩不明说,教育局也会有人来办这些事,以求让杨东轩开心。
又想了一天,夜里回家,见徐莉在家里淋浴,推门进去,却被徐莉一脚踢在小肚子上,田灵杰忍痛骂几句,徐莉理也不理,穿好衣裙出门。出门前还故意将裙子搂起,让他看到里面空空的,方便野男人。
田灵杰气的吐血,下决心写匿名举报信,复制十几封从邮局投递到城南区和市里领导手里。
(重庆书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