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要是洛延川放她走那就真的是没良心了。
洛延川有些伤脑筋,下棋的话,不知道又会挨到什么时候,平宁太晚回去,影响也不会太好,再说了,要是被人看到她是从王府出去的,恐怕又会传出什么闲言蜚语。
洛延川还是在乎平宁的名节的。
他确认道:“平宁,你在王府待在太久,肯定会被人说闲话的,你真的不怕?”
“怕什么?如果真的是有恶意要中伤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会鸡蛋挑骨头,如果对我不在意的人,又怎么会管我在哪呆了多久?”平宁平淡道。
她说这话时,从她的背影来看,有些萧瑟。
洛延川知道,她必然是又想起了以前不愉快的回忆,他叹了一声,道:“既然公主殿下都不在乎,我又怕什么呢?我陪你下棋总行了吧。”
平宁闻声,微微一笑,继而拉住洛延川的手,“走吧,我们快点去下棋。”
她刚握住洛延川的手,就感觉到了对方动作一僵,只见洛延川不留痕迹地松开她的手,用笑容掩饰住两者的尴尬,道:“走吧,我们去偏房下棋。”
他走在前面,平宁紧跟在后,她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还残留着洛延川手上的余温,她露出一抹微笑来。
虽然没有牵上,可是这也算是一个好的开端了吧。
这一日,意料之中的,平宁下棋的兴致高涨,虽然没有一局是赢过洛延川的,却越战越勇,到最后,洛延川只能悄悄放水,让她赢一局,谁知赢了一局的平宁兴致更高,不依不饶地要求洛延川陪她再下几局。两人几乎奋战到了天明。
天露出鱼肚白的颜色时,平宁才稍显睡意,洛延川只好让人准备好房间,让她过去休息。
洛延川只睡了一个多时辰。就不得不上早朝。
而被皇帝催促多日的挽歌,终于休满“病假”,迎来了一个多月后的初次上朝。
两人在大殿门外遇上,均是一愣。
他们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洛延川没想到两人的再次相遇竟是这样的,他看着她,如一般朋友一样客套道:“听说公主久病卧床,现在可有好转?”
“多谢福禄王关心,只是些小风寒罢了,修养几日就好了。”挽歌声音毫无波澜,平静得就像是静止的湖面。
洛延川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看着她,心想着几日不见,她消瘦了许多。有些心疼。
当他正准备再跟她说些什么时,挽歌却冲他行了点头之礼后,就准备离开。
正巧,宁远行也走了过来,他似乎也没有预料到挽歌今日会上朝,挂着淡然笑容的脸上微微松动,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他迎上来,道:“公主的风寒可算好了。”
挽歌看了他一眼,想起自那天别馆见面后。他们也算是一个多月没见面了。
原以为再见他的时候,她还是会尴尬,可是真的见了面时,挽歌心中却平静下来了。面对他的问候,她荣辱不惊,淡淡回应,“毕竟休息了一个多月,什么病都应该好了。”
“公主身体安康,是我雅国之福。”
“托丞相的福。”挽歌跟宁远行你一言。我一言。
洛延川站在一边,却一句话都没有说,他自从宁远行出现后,脸色就不太好,俊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薄冰,他淡淡地扫了宁远行一眼,又看向挽歌,可是后者却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赏给他。
他冷冷地开口,“公主跟丞相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
挽歌没看他,只是淡淡回应,“毕竟孤跟丞相是有婚约的人,自然会亲近些。”
有婚约的人!洛延川冷笑一声,“好一个有婚约的人啊!”
挽歌知道洛延川动怒了,但好像这才是她的目的所在,她问,“孤有什么地方说错了?还是福禄王有什么地方不满?”
“本王怎么敢有不满的?公主与丞相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实乃良配。”
“谢过福禄王吉言。”
洛延川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留下挽歌跟宁远行两个人。
宁远行看着洛延川离开的背影,再看挽歌平静的面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道:“公主殿下想要气福禄王,却利用微臣来当靶子?”
果然一眼就看穿了!挽歌对此并不感到吃惊,可看穿了又如何?不承认就行了。
挽歌挑眉,脸上毫无被人看穿的尴尬,“这怎么能算是利用?我跟丞相本来就是有婚约在身,这是雅国都知道的事,我不过是将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向福禄王复述了一遍,怎么能算是利用?丞相,你阴谋诡计用多了,是不是看什么都像是阴谋啊?”
挽歌连珠带炮一番话让宁远行失笑不已,“呵呵……多日不见,公主越伶牙俐齿了。”
“多谢丞相赞赏,跟丞相比起来,不足挂齿。”挽歌从容地应答,不等宁远行再说些什么,便又说道:“时辰不早了,快点上朝吧。”
挽歌直接将宁远行抛在身后,自个儿先一步离开。
今日早朝没什么大事,晏城马贼一事已经被洛延川解决,春旱也因为一场及时的春雨得到了缓解,十国混战并未在雅国本土进行,所以一切还算过得去。
早朝早早就结束了,挽歌本来打算回公主府再睡个回笼觉的,却被当面点名留下来。
挽歌暗叹了一声,心想皇帝应该是对她频频请假不上朝多有不满,现在叫她去太极殿,一定是想要教训她的。
“甄宁,待会儿过去可不要再惹父皇生气呀。”骆伽走过来笑眯眯地对她说道,看他的表情,怎么都是在幸灾乐祸吧。
她嘴角一抽,却还是客套回答,“多谢太子提点,甄宁一定铭记于心。”
去了太极殿,皇帝果然是对她生病一事深切的问候了一番,挽歌只能麻木的点头,装乖巧,说到最后,皇帝却叹了一声,“皇儿,你也莫要生朕的气。”
挽歌一听,依旧低眉顺眼,恭敬回答,“儿臣不敢。”
你真的不敢吗?皇帝心中想着。
他像聊家常一般,说道:“皇儿可知,福禄王今日与平宁走得很近?”
挽歌知道皇帝又要在这个事情上面做文章,便配合他说道:“儿臣却有耳闻。”
“原来你也知道了啊……”皇帝叹气道。
这不是你专门给我演的一出戏吗?挽歌暗暗吐槽。
皇帝继续表感叹,“平宁那个孩子也真是的,完全不顾及自己的身份,就算已经是寡妇了,但是也该注意些影响吧。”
挽歌没心思在这里看皇帝自说自话,直接说道:“父皇要说什么,直说便可。”
这样拐弯抹角的,她看了厌烦。
皇帝等的就是这句话,他说道:“朕听人禀报,昨日平宁是夜宿在福禄王的王府,前几日,福禄王又是直接住在了她的屋子里,你说,这像什么样?多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朕当然知道他们之间不会生什么,可这个孩子怎么就不知道避嫌呢?哎……”
皇帝说了什么,挽歌感觉自己都听不明白了。
她僵在那里,面无表情。
他仔细地观察着挽歌的反应,却有些无奈,她竟然一派平静淡然,当然,她已经听傻了。
“皇儿,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皇帝问道,按理说,她应该是要震怒的吧。
挽歌回过神来,她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对皇帝拱拱手,提醒道:“父皇,因为你的关系,儿臣已经跟福禄王没有瓜葛了。”
“皇儿是在怪朕咯?”皇帝眼睛一眯,问。
挽歌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坦然说道:“儿臣只是在表明,不管福禄王跟谁在一起,又跟谁生了关系,跟儿臣都毫无瓜葛了,我们早已经是陌路人。”
这话是在骗谁呢?!
皇帝目光一沉,死死盯着她,如果真的没关系?怎么会在跟他约法三章后,还继续跟他有来往?又怎么会在对方去了晏城后,派人私底下跟着?
她以为他不知道,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偏偏到了这个时候,她竟然还敢睁眼说瞎话地跟他说毫无瓜葛。
不过,此刻的反应却又让皇帝感到有一丝的异样,在得知洛延川跟平宁有染的情况下,她真的能如此淡定?还说说,魏贤忠的离间计真的成功了?
皇帝思量着,道:“皇儿,朕觉得福禄王跟平宁相处甚欢,再加上他们这样频繁的进出,恐怕早有人说闲话了,朕考虑过了,既然他们关系这么好,两人又正好都是单身,不妨就让他们……”
挽歌几乎能听到皇帝接下来会说什么,她连忙打断,脸色“镇定”,“父皇想怎么做,何须询问儿臣的意见?若是无事,儿臣先告退了。”
皇帝被挽歌打断,有些不满,他见她面色如常,好像真的对洛延川不在乎了,再这么说下去,倒是显得他纠缠不清了。
也罢,该说的也都说了,相信她心里也会乱一阵子了,皇帝这么想着,便冲挽歌挥了挥手,道:“那好吧,既然这样,你先退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