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毕,屋内已似飞沙走石!强大的罡气如海啸般袭来!
尤大林像个小鸡仔被裹起来,抛到空中!
“尤大人,最后一次机会,撤不撤兵?!”
“撤……撤……”尤大林已被罡气刮的睁不开眼睛!
“砰!”他被准确地抛在案几后!
黑影终于收了势,迈步进屋,带着微笑看着他,明明是个温婉的俏娇娘!
“尤大人,即刻签署退兵令吧!”
尤大林白着脸,取出大印,“啪”地盖了下去!
“很好!”娇娘取了手令,屋里平地起冷风,她便如一道黑烟般消失在眼前!
过了很久很久,灯芯“啪”一声打了个灯花,才令怔然的尤大林回过神来,忙手忙脚乱,哆哆嗦嗦地寻了纸笔,赶紧手书了一封陈情信,寻了人,飞马传给京中顶头上司,骠骑将军!
镇国公一收到信,立马就意识到契机来了!
张河还在眼不眨地盯着他的撤兵令,他心知尤大林那边已作出了反应,不日张河背后的人定会收到消息,也不着急了,自与张河好好的谈了一宿。
天亮之后,张河便收拾包裹再次准备启程,临行前好好地叮嘱一番他的夫人,“但凡镇国公要来,不必大作声张,只管唤了他侄媳妇前去伺候,你等退下,此事要严防死守,不得泄露半分于人!”
他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她的老爷把自己的家贡献出来巴结镇国公这件事,倒不大像他一贯的为人啊。
躲在城北丞相府里的桂壮实,还未料到,他的“股肱大臣”,朝廷一品大员的“归顺”与“离开”,竟全在闺房之事上啊。
若不是这镇国公多情,夜天还不好施展。
张河马不停蹄的赶到鹿州时,桐川撤兵的消息也传到了府衙。
姚青梅和楚玉如的车辆已在来鹿州的半路上。
桐川一县皆安!
鹿州府府衙后院,阳光明媚的照在屋檐内外。
兰灵儿扒着门缝偷听,今日那爱哭的叫张河的大臣又来了,他们似乎在密谋着什么事情。
很大的事情。
以至于这爱哭鬼一会儿大赞,一会儿大叹的声音不时传出房外。
张河同夜天商量已毕,准备抬腿要走,忽想起什么,回身拱手相问:“公子,岳池和杜藤,该如何处置?”
“多留他们些时日吧,回去也是兴风作浪。”夜天淡然道,“适才与你商量之事,万不可有丝毫差错,京兆尹,掌京都安危,他的位置很重要,本宫.......本公子要他体会到偏听奸邪的切肤之痛!”
“是!奴才定着力去办!”张河精神抖擞的拉开门。
冷不防与门外站着的一名娇俏的红衣女子打了个照面,红衣女子还冲他笑了笑。
张河略施一礼,便紧赶着又回了京城。
此一去,肩负重则,他内心十足的紧张之外,竟充满了兴奋!
巫蛊之罪,一旦有一丝一毫的苗头,便会被皇帝得知,不论亲疏一概治罪!
就算是桂丞相又能如何,皇上连他自己的儿子都办了!
公子真是好妙计!他要把当年桂壮实施加在他身上的,再还回去!
想想就令人兴奋呢!
兰灵儿站在廊下,含笑看着眼里放光的张河远去,嘴里呢喃:“他若是成功,便有从龙之大功,却是一大兴奋剂呢。”
“你说什么?”夜天一步迈出来,伸手便箍过她的腰来。
兰灵儿左右一扭,便如鱼儿般脱了他的身,往前跑两步,回目微嗔:“怎么,上起手来,这么顺手?可不能如你的意。”
娇笑一声,红裙翻滚,往前便跑。
夜天在后喊了一句:“住下吧,打点行李,启程!”
红衣停下脚步,微愕:“去哪里?”
“京城!”
两日后,魏娘带着楚玉如和姚青梅抵达鹿州。
鹿州府府衙,夜天要即刻启程,兰灵儿却出言制止:“可不可以再缓半日?”
夜天抬目看看天色,正是晨曦乍现,此时不赶路更待何时?
兰灵儿看看屋内扛着行李站着的虾皮和远子等人,撅撅嘴,挪几步挨近夜天,“让他们先出去。”
虾皮很有眼力价,不待夜天发话,立刻拽起远子出了屋门,顺带把门闭上了。
夜天垂眸,看着在眼皮底下晃悠的小脑袋,说:“现在可以说了吧。”
大眼睛眨眨,说:“我们此去,须轻装上阵,带着张光祖等人着实累赘,我有一个主意你听,把他交给那些受害女子家人并楚玉如和姚青梅,让他们找张光祖'谈谈'怎么样?”
大眼睛里含着狡黠带着一丝兴奋!
夜天抿抿嘴,却没立刻应声,而是背过手,踱了几步。
兰灵儿有些着急,她势必得让姐妹们出那口恶气的,张光祖一旦入了京城,又不知有何变数了!
她不由拎起红裙,绕到夜天面前,却做那娇羞无限的小家碧玉模样,心里盘算着美人计的种种做派,将身段软下去,一点点依偎进那片墨袍里。
夜天颇有些惊讶地看着主动蹭上来的小女人,原来我这一迟疑,竟有这等效果!
怀里的人抬起水汪汪的大眼,柔声说道:“我要张光祖死在楚玉如和姚青梅等女子之手。”
行温婉之事,却大作血腥之言,疯疯癫癫的女人啊!
夜天低声一笑,大手一伸,箍住纤腰往上一提!
两个人严丝合缝!
兰灵儿大窘!
夜天邪邪笑道:“既有胆子,便该承担相应后果!”
竟单臂提起她来,往贵妃榻上走去!
“不,不可,不可!”
“不可什么?你再挣扎,虾皮他们可就带张光祖走了!”
“……大家都等着的……这大早上的……”
“怎么了?我不过见这榻前有碟点心,想着你爱吃,过来取了带马车上吃罢了,你又在想什么?”
“……!!”
“呵——”
如此,楚玉如和姚青梅得偿所愿!
楚玉如是不会功夫的,她在大牢里一见到张光祖便吐了!
姚青梅却是个野蛮的,挥剑要刺死他,却被那些受害女子家人们拦住,“姑娘莫急,慢慢来,慢慢来!”
最终,兰灵儿得到的消息是,张光祖还活着,但他也只是活着,因为他们不让他死,他们砍去他的手和脚,削去他的鼻和嘴,挖出眼珠,直给他做成了人彘,扔在猪圈里了!
“哎哟!”兰灵儿抱着膀子打一寒颤,“女人啊,真不能惹啊。”
一道磁性的声音于耳边低笑:“这下你满意了吧,可以启程了么?”
“嗯!”兰灵儿缩缩脖子。
马车终于启程,启程去大景朝的国都圣安城!
云州竟然撤军了,当朝丞相,皇帝的好男闺蜜,桂壮实很生气!
是谁让他们撤兵的?!没有我的命令你们敢撤兵?!
我得去问问骠骑这老匹夫怎么回事!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没有他和他侄媳妇这件丑事,我桂丞相想拿他个小辫子也是很容易的么!
镇国公祁东耀带领全府以迎接皇帝的规制迎接桂丞相入府。
阖府上下的女人们痴迷地看着长相颇美丽,衣着十分鲜亮,头顶羽冠的三十多岁的桂丞相,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入家门。
哇,难怪坊间诸多传闻,说桂丞相是贴心小棉袄,就这长相,能不贴心么?想必有很多妹子愿意多看他好几眼。
她们却看不到桂丞相男子服饰下紧紧捂住的花衣衫……
她们可不知道,桂丞相经常吟诵的诗词是,吾不爱武装,独爱红妆也……
镇国公屏退书房的人,单独与桂丞相在屋里密谈。
“丞相大人,老夫也是没有办法,底下的人说没发现匪类,师出无名,乃行军大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兵士们便自行解散回营了。”祁东耀一脸无奈加苦悲。
“哼,你打量我不知道!你想着老桂我拿你没办法?告诉你,我这就去皇上那里禀了你的错处,请圣旨砍了你!”桂壮实气的兰花指哆嗦!
祁东耀慌乱极了,噗通一下跪倒,竟呜呜地哭起来,“丞相大人,万不可如此啊,百官之中,您最是宅心仁厚,为这点小事,不要去惊动皇上他老人家了!”
桂壮实肯定不告诉皇上这件事,因为皇上压根就不知道,全是他自作主张。自成为丞相,他刚开始体会到位极人臣的权势滋味,此次发兵,全是他一人意志!
“要我不告诉皇上也行,说吧,你拿什么来赎?”桂壮实懒懒散散地靠在贵妃榻上,懒懒地摆弄指尖。
祁东耀死死地皱着眉,他在想着与张河的那番筹谋,张河要扳倒桂丞相,想拉他下水,可张河只是个蚂蚁,桂丞相却是大象,他拿什么对抗大象?
祁东耀反反复复走了几圈,狠跺一脚,将同张河的密谋和盘托出,“张河联络了几个御史,准备给太子案翻案……”
“什么?!”桂壮实大吃一惊,“张河这死鬼竟有如此胆量想挑战本丞相,挑战皇上?说,他们具体要怎么做?!”
祁东耀脸上现出谄媚的笑,“丞相大人,我什么都跟您说了,您就不要把我的事传到皇上他老人家耳朵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