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
白木甄站起身来,瞪着美目,道:“你明知道王轩风是为了杀我灭口,还将我送给他,这叫救我?而你明明与那一队将士相识,自己有何可救?”
“相识?”
陈安生嗤笑了一声,撇嘴道:“王轩风与你也相识,结果呢?他不是想要杀你?”
白木甄闻言,秀眉不禁蹙起,“你的意思是,那些将士也是想要杀你?”
“不然呢?”
陈安生白了她一眼,继续说道:“一方要杀我,一方要杀你,他们双方无过节,若是相遇,明白了各自意图,还不得一拍即合?到时候你觉得咱们两个,谁走得掉?”
“方才不是不与你解释,而是时间来不及了,我必须赶在那两方会面之前,让他们稀里糊涂的成为对手。”
“只有驱狼打虎,咱们才能趁乱逃脱,懂了吗?”
陈安生的口吻,如同教育子弟一般。
不过白木甄还挺听得进去,毕竟她也非愚笨女子,稍加思索后便明白了陈安生的苦心,只是这个时候,又一个问题浮上了她的心头。
她蹙着眉,语气非常认真道:“柿子,告诉我,你是逃犯吗?”
“不是。”
陈安生头也没抬,回答地干脆利落。
白木甄却道:“既然不是逃犯,那些将士为何要杀你?”
“当然是因为……”
陈安生刚要道出来历,但一想到自家仇人遍布五湖四海,只得将后续话语打住。
看了眼神情疑惑的白木甄,他犹豫了一下,无奈道:“有些事情,不方便与你说,不过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不是逃犯。”
“至于你信不信,随你自己,去北凉的事,你也重新考虑一下吧,因为我不确定后面还有没有人追杀我,如果不愿意带我去了,给我指条路就行,我一个人去。”
陈安生说完,便不再说话。
他躺在一颗树下,阳光洒在半边脸上,另外半边脸,看上去有些忧愁落寞。
白木甄咬着嘴唇,才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口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既然答应要带你去北凉,就一定带到!”
“哦?”
陈安生闻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不出来,你这小娘子,还挺君子范儿的嘛?”
白木甄扬了扬雪白下巴,笑道:“那是当然,我可比你君子多了!”
“切……”
时间流逝,转眼便是五天过去。
陈安生与白木甄,也总算来到了青州城。
按照白木甄的说法,在青州码头乘船,便可顺江而下直达平渡,到平渡后再乘快马,加以三日功夫,就可抵达北凉境内。
至于京城道师,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道,具体什么时候抵达北凉,陈安生也不知晓,他现在只能尽量加快速度,争取能早点到达。
二人入了青州后,也不休息,直接去了码头,本想坐船离开,奈何天公不作美,突然大降风雨,码头客船只得取消了今日行程,导致他们二人,须在此停留一夜。
好在白木甄身上有些灵石,典当了许多银钱后,就在青州城内寻了间客栈住下。
晚间叫了些吃食,陈安生狼吞虎咽,白木甄则淑女地细细品尝。
吃饭席间,陈安生突然抬头,口齿不清道:“对了,大白,你怕不怕打雷啊?”
“怎么了?”
白木甄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狐疑地问了一句。
陈安生连忙露出一个淳朴笑容,道:“你要是怕打雷的话,跟我一起睡吧,我保护你。”
“……”
“滚!”
短暂沉默后,白木甄瞪了他一眼。
陈安生只得讪讪一笑,然而就在这时,风雨飘摇的天空,突然划出一道紫色闪电,紧接着就是轰隆一声炸响,陈安生吓得筷子都飞了出去。
白木甄见这家伙脸色苍白,似乎猜想到了什么,她眼中升起一抹狡黠,语气揶揄道:“你怕打雷?”
陈安生连忙矢口否认,“怎么会?本世子天不怕地不怕,岂会……”
“咔嚓!”
一句牛逼没吹完,白木甄便突然做个鬼脸,从樱唇中发出打雷般的声响。
陈安生吓得碗都打翻了,而白木甄则是笑得花枝乱颤,“天啊,你连妖蟒都不怕,居然怕打雷?哈哈哈,你还是不是修行中人啊?太丢脸了吧?哈哈哈……”
“有病!”
陈安生白了她一眼,看着外头瓢泼风雨,心里也是一阵无奈。
其实他本身不是很怕打雷,但他这具躯体中,与他融合的记忆里,都充满了对雷电的恐惧。
以往在北凉王府,只要遇上打雷天,他就闭门不出。晚上睡觉,也要由侍女陪同。
为何如此,他也说不上来,但听外面的闲言碎语,大抵是说他父王踏平六国,造下太多杀孽,一到打雷天,那些冤魂野鬼就会出现,但他们不敢找北凉王,便只有找他这个世子殿下。
当然,这只是一些无稽之谈,具体原因,谁也不清楚,或者说除了他父王外,谁也不清楚。
一顿饭,在战战兢兢中吃完,外头风雨不见小,反而还越发势大,其中雷电连绵不绝。
脸色苍白的陈安生,吃完过后,就赶忙进了屋子,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而回到自己房间的白木甄,则一直盯着外头天空,看着雷电越发势大,她不由有些担忧起陈安生。
几经思量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来到陈安生房门前,她咬了咬嘴唇,暗暗嘀咕道:“罢了,便宜你这家伙了!”
说罢,她便推开了房门,看着那个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的大男人,不知为何,她生不出半分嘲笑心思,反而还打心眼里有点心疼。
“你……你怎么来了?”
陈安生察觉到她的到来,有些哆嗦地问了一句。
白木甄关上门,耸了耸香肩,漫不经心道:“怕你被吓死了,就来陪陪你咯,谁叫本姑娘答应了要送你去北凉呢?”
陈安生沉默了起来,好半晌,才轻声道:“谢谢。”
……
二人在一张床上相拥,陈安生也渐渐入睡,一切都归于祥和。
只是到了后半夜时,客栈却突然响起一道又羞又怒的惊叫声,“混蛋,你摸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