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雁被自己的脑补激怒,禁不住忿忿大喊出来:“魔族果然是不靠谱的,万万不能相信!”
她作为一条鱼,发自肺腑的呐喊,自然谁也听不见,除了身边也是鱼的修罗王。那丹顶显然被吓了一跳,轻声道:“魔族原本就是不可信任的,这不是我们两族自古以来的常识吗?”
“如今九兽神丹被酆州集齐了大半,只有在帝释天的椒图,还有隐居的老大饕餮,没有落到他们手中……”云雁沮丧道:“但大司祭有这七枚神丹,已经可以借力兴风作浪了。”
说到后来,金红鲤鱼已烦躁不堪:“我对不起交托神丹的那几位神君,他们如此信赖我……”
“这事不能全怪你,只能怪敌人太奸诈,力量强大,居然能操控狴犴殿的裁决。”红白鲤缓缓相劝:“等真相大白后,就连萧清宇也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
“事已至此,我极想要出去!”云雁蹦起几圈水花:“徐泽龙和我的弟子还被关押着,而背后操纵狴犴殿的人,也需要尽快找到,这样或许神丹还有救!”
修罗王依然缓缓说话:“万华镜与外面有着时间差,你不用太着急。”
云雁道:“可现在的万华镜快要坏掉了,它的功能不再稳定。比如刚才我还在太阳底下,和凛紫观看选择持剑的仪式。一转眼就在月亮底下,和陛下你一起,变成鱼聊天了。”
修罗王闻言微怔:“话说回来,你我在此徘徊已久,为何天璇星君还未到来?”
“我的本体在现世受伤严重,无法在浮世里,肆意地转换魂力。”云雁叹息:“所以附在这条鱼身上后,不能立刻抽离开来,前去四处打探他的踪迹。”
修罗王却另有看法:“你现在重新做回了紫姬,天璇星君理应与你有强烈感应。”
“那为何凛紫迟迟不能寻到我……”云雁沉吟片刻,有些惊讶:“会不会是?”
想到一个可能,与修罗王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时空屏障?”
折羽化为的恶魇,是这个浮世隐藏的巨大能量。当它出现时,可以形成类似平行空间的屏障,将时空切割开来。也就是说,云雁与修罗王当时所处的空间,已和凛紫完全不同。
虽然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却不能有所交集。
想到这里,云雁有些焦虑:“所谓平行时空,在我故乡也只有科幻片里才有,想不到折羽居然有能力,在这里划出一个。”
“这个浮世就是她的恶魇,所以她的力量强大,几乎一手遮天。”修罗王也不无担心:“我观察刚才你与她对持的情形,这个魇似乎还有些懵懂,没有对你形成认知,毕竟在这个世界,它从未有威胁者。”
“所以它轻易就被我驱散,也没有追赶而来。”云雁猛甩鱼尾:“但这不能保证以后也平安。等它完全注意到我后,浮世旅途就会变得艰难无比。”
“现在最为棘手的,就是这个平行空间。”她仰望夜空明月:“凛紫身处的地方,说不定还是艳阳高照的陈星广场。”
“而我在汐颜殿的莲池,空间距离不过离他半里之遥,但时间距离,却不知道相隔了多久。”
云雁对修罗王叹道:“万华镜现在十分不稳定,如果我们被浮世弹出,将他留在了这里,现世里平白无故少了天璇星君,会出大事的。”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信任星君强大的威能。”修罗王安慰道:“毕竟他是可以撕裂界位的人,等清楚目前的处境后,他定会靠着与紫姬的联系,寻觅而来的。”
云雁仰头望月刚想说话,却瞥见碧波之中,出现了一张如皓月般洁净清雅的面孔,顿时鱼眼凸出,猛力拍击出水花:“陛下……你看!凛紫!是他!”
修罗王仰头,果然看见凛紫披着黑发,拽着长长的银色大氅,正在月光下俯身,对莲池里望过来。她激动了片刻,又立刻恢复了冷静:“可惜不是他。”
“是五千年前的那个凛紫。”云雁甩动长尾,浮上水面怔怔地看着来人:“不知我们被平行空间,传送到了浮世记忆里的什么时候……他看起来忧心忡忡,难道商红羽已经开始作恶了?”
“小美,夜已深,你居然还没有睡。”凛紫对着云雁微微额首,露出笑颜。他拂袍在池上玉阶上坐下,对她招手:“既然没有睡,便陪我聊天罢。”
白天那位黑美人,也是叫自己小美。看来天璇星君府的人,连金鱼也会取名字,倒是很合乎凛紫的圣父特质。云雁默默在心头腹诽,有些担心地绕着莲叶转了半圈,才怯生生朝那人靠近。
虽然八卦心在熊熊燃烧,很想听他对自己要说什么,但对方毕竟是一把仙剑。还记得在暮沉风的浮世里,就被蓝犽识破了身份。虽然当时候是自己不小心露出马脚,但仙剑的锐利目光,不得不防。
而在折羽的浮世里,是不能暴露身份的,因为这会牵连到三百世后的自己。现在的云雁,在痛定思痛后,已决定逆着天命的惩戒,顽强的活下去。
所以不能出错,不能被凛紫发觉,这条叫小美的锦鲤体内,潜伏着一个鬼祟的灵魂……
“你在怕我?”凛紫注视着巍颠颠窜动的红鲤,有些心不在焉:“连你也不愿靠近,我可能表现得……太锋利了些?用人类的话来说,便是冷漠无情,惹人生厌吧。”
“可我的确不知道,该如何与持剑相处。”他对着莲池说话,眼底却空荡荡的:“就在刚才,又和紫姬起了冲突……她将我赶了出来。”
“哦?持剑将星君从身边赶跑?”丹顶锦鲤不知什么时候起,游到了云雁身边:“倒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云雁鼓起鱼眼瞪着她:“我还以为修罗王不喜欢开玩笑。”
“这不是玩笑。”丹顶也瞪着她:“在我印象里,持剑与仙剑的关系,应当是平等和谐的。看起来天璇星君很不开心,他和紫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