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蹭蹭……”
月夜下,一头花豹从密林里踩着落叶纵跃,身后追着舌头都吐出来的小队修士。
“食神大人……请您跑慢些!”驭兽女修挥舞手臂,遥遥呼唤:“花姑它身子骨很弱,这样的速度怕是豹身吃不消!”
“云……云真人!”文涵柏高举画着红心的符纸,虽然上气不接下气,却极为振奋:“快到了!我这颗红心快要炸了!掌院她一定在附近!”
“掌院!掌院!”天府院的弟子们个个热泪盈眶,发出大喊。
瞧着他们狼狈又雀跃的形貌,云雁暗暗感慨。
静虚这个人,虽然以前私生活有些糊涂,但在管理天府院的本职上,向来清醒又护短,所以这些人见她失踪,不顾自身在战场里的万般危险,也一定要寻到她。
在前方的一条小溪边,大家看见了静虚妖娆艳丽的身影。
依旧是云雁记忆中的模样,盘着灵蛇髻,穿戴绯色飘逸的群袍,明眸皓齿。她的发丝垂落在水中,一双腿也在碧波里洗涤,月色之下,妩媚中透着一座之尊的傲气。
“大柏,是你吗?”她微笑对文涵柏挥手:“你来接我了,瞧瞧这模样,一路上吃了不少苦头吧。”
“大柏……”文涵柏僵直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把红心符纸拢在胸口,看起来激动无比。
云雁坐到了地面,尾巴不断拍击石块。
以前静虚身边美男环绕时,为了简便,加上原本就心不在焉,称呼他们的名字,都是诸如:大雪、大风、大龙大虎之类。文涵柏被她叫大柏,似乎合情合理,当时就是这样的。
可仅仅是当时。
她用爪子缓缓刨地,心中升起某种疑惑,一时半会还不能理清。
“你……你还记得这个名字。”文涵柏朝静虚走近,带着欢喜,也带着某种期冀:“我在梦里,也曾听到像从前一样,你柔柔地折磨呼唤我……”
“只是这么久了,你再也没有这样唤我。”文涵柏一步步接近了静虚,流露哀伤:“虽然我一直呆在天府院中,也很少与你再见面,而且我感觉,你若有若无,时刻在回避。”
静虚的眼眶中,滴下珍珠般的泪水,朝他伸出玉手:“你记得,其实我也记得……”
她瞥了眼那张红心符纸,浅浅笑道:“你还是用我最喜欢的瓣莲兰香,日夜珍藏着它。”
“这是你最喜欢的花香……我记得!”文涵柏激动得也眼眶湿润,也握住静虚的手:“知道你脱队,独自与韦师叔离去,从此失踪时……”
他流露痛苦:“我原本以为平静了千年的心,突然滚烫起来!”
两人的指尖距离,这时只有数寸。
“孽障滚开!”云雁驱动分神,驾驭着花豹从天而降,竖起豹尾如锐利长剑,狠狠地扎入静虚的心窝!
“噗!”
鲜血入柱喷出,静虚白皙的脸庞,瞬间展现出诡异的冷笑,稍纵即逝。她一边把手伸向文涵柏,一边对天府院的修士大喊:“你们从哪里找来了这样的孽畜,居然偷袭本座!”
“云真人!”“食神!”
众修忙不迭对静虚跪下,对云雁发出惊呼。
“她是幻形的,不是附身。”云雁盯着静虚心脏的伤口,胡须朝外喷张:“她是亚体零。”
“什么?”文涵柏的手凝固在半空,十分惊骇。
“记得我路上,对你们描诉的亚体零吗?”云雁高喊:“立刻收敛心神,万万不能相信这个静虚!”
“可我和她以前的事,只留存在自己记忆里,无人知晓。”文涵柏喃喃道。
“这就是怪物厉害之处,靠着读取内心秘密的方式,轻松拿下对手。”云雁对他正色道:“不要欺骗自己了,静虚早就对你不再回首,因为她不可能再放弃韦今驰。”
“胡说!”静虚咬牙切齿做挣扎:“我与韦今驰离去,正是要与他长谈一番后,彻底分手!”
云雁冷冷道:“零另外的本事,便是激发对手,心中隐秘的那个愿望。人们都喜欢听,自己愿意听的话,你们若不相信它,它就是个力量战五渣的弱者。”
“若是相信了它,后果不堪设想。”她转过豹子头,对静虚冷笑:“回答我,韦今驰早在酆州的明火城,就被唐天茜给杀了。他又是怎么进入钧天战场,和你一起玩失踪的?”
“韦师叔陨落了!”天府院的修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
“飕……”
就在众人注意力分散后,静虚突然弹起身子,广袖铺开宛如大蝙蝠,在圆月的背景下,掠过天空匆匆离去。
“噗!”
所有天府院的人,包括文涵柏,都因为打击跪坐在地面,神色凄苦。
“不……”文涵柏捂住头趴在了草地中:“那么掌院呢?真正的掌院,现在去了哪里!”
与此同时,他们并没有发现,豹子花姑眼底的神光熄灭,又回到了无精打采的普通灵兽。
荆棘谷密室中。
云雁长吐了口气,睁开眼睛,身边的伙伴们也松懈下身体,齐齐望向她。
“亚体零还在四处招摇撞骗。”云雁对周晴道:“想要迅速甄别它,就要带上你们徐师叔特制的金箍镇。”
周晴会意,立刻从储物袋里,哗啦啦倒出数枚金箍镇:“但是师父你们用分神来远距离挪移,这东西也能带上吗?”
云雁摇头:“分神可以携带魂器,但这个东西,需要你们来护送。”
“明白了。”众人点头,开始聚气。
“回去吧,我刚才已对亚体零使用了盘丝。”云雁捻起法诀,双目闪耀:“看看这个东西,现在要跑去哪里。”
凛紫道:“再加上文涵柏的符箓,或许能找到,静虚真正的下落。”
众人再次点头,闭目入定,随着汹涌的念力,神魂朝钧天战场的一隅,急速飘飞。
东木区的小溪边。
“云真人,云真人!你还在吗?快回答我!”文涵柏抱着花姑的脖颈,前后死命摇晃,刚才受到的打击,显然让他有点狂乱,那豹子被掐得两眼翻白,四肢无力颤抖。
“师兄……花姑昏过去。”它的主人又哭了,努力阻拦他虐待动物:“你松手啊,食神或许真气耗尽,分神已经不在这里了。”
“零!”文涵柏咬牙握着拳头站起,又掏出红心符箓:“我一定要找到掌院!咱们继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