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本想跟着进来的董磊见电梯里有人,脚步顿了顿,到底有所顾忌,悻悻地收回了腿。
明婉朝他客套笑笑,道了再见,正要去按关门键,斜刺里伸出一只手。
修长白皙,指节分明。
漂亮得不像话。
尚未抬头,身旁传来一把清澈好听的嗓音,“去一楼吗?”
明婉循声朝后看。
看清说话的人,她心底微讶。
娱乐圈沉浮这么多年,她很少见到过一眼惊艳的相貌。
阮朝夕算一个,眼前这男生,显然是第二个。
难道……是华悦新签的艺人?
又打量了一眼,才发现男生并未看着她。
刚才那话,他是对着阮朝夕说的。
阮朝夕也回了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笑笑,“对,谢谢。”
男生朝她扬唇一笑,按下了关门按钮。
阮朝夕朝里站了站。
电梯缓缓下降。
她戴上墨镜,眼神却忍不住右前方望去,心跳不知怎的,有些凌乱。
到底没想出哪里见过他。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这样一张脸,如果见过,一定是过目不忘才是。
自嘲地笑笑,她收回了目光。
最上方的数字有节奏地跳动着。
电梯里很安静,安静得江宴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压抑而紊乱。
他盯着电梯门上倒映出的模糊身影,一想到身后站着朝思暮想的那个人,那么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垂在身侧的手瞬间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浮现。
八年了,他终于再次见到她。
她比电视上还要迷人。
素颜的她,隐约还能看出当年的影子。
微微上扬的桃花眼,眸光淡淡的,像笼了杏花时节的微雨,妩媚缠绵。往下,是小巧的琼鼻和水润的唇,他曾经在照片上描绘过无数次的唇,从唇形到小小的唇珠,每一处,他都无比熟悉。
只是,她终究不认得自己了。
嘲讽地勾了勾唇角,眼底有阴鸷的情绪不断翻滚着。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转过身去问她一句。可最后,他还是一点一点,缓缓收起了情绪。
这一次,他不能再操之过急。
随着“叮”的一声到达音,一楼到了。
用手挡住开了的电梯门,江宴朝身后看去,微微弯起唇角,眼底有细碎明亮的光,找不见刚才半点的阴郁。
阮朝夕领了他的好意,经过他身边时,微微一点头,道了谢,跟明婉一道出了电梯。
明婉的声音传来,“我给萌萌打个电话,让她叫司机直接把车开到门口吧。”
江宴盯着阮朝夕渐渐走远的窈窕身影,喉结动了动。
电梯里仿佛还残留着似有若无的清香,不动声色侵袭着他的嗅觉神经。
他深吸口气,收回目光的瞬间,伸手按下了负一的楼层。
带着薄茧的掌心里,有指甲掐出的淡淡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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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大厅等了几分钟,明婉的手机就响了。
明婉看向她,“车到了,走吧。”
待阮朝夕和明婉上了车,车子启动,很快离开了华悦。
汇入车流前,地下停车场驶出一辆黑色的宾利,迅速跟上了前头的保姆车。
临近正午,阳光很烈,阮朝夕眯了眯眼,不知为什么,又想起刚才电梯里遇到的那个男生。
也许是他长得太好看,连浅浅一笑,都让人想起破云而出的灿阳。
好巧不巧,明婉也在一旁感慨,“刚才电梯里那帅哥,你注意没?长得可真帅。”
阮朝夕不置可否地笑笑,扭头看向窗外。
宁萌凑过来,一脸好奇,“你们刚才碰到帅哥了?有多帅?”
“不输现在圈子里那几个当红小生,看着年纪也不大,说不定真是新人。”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右侧一道有车驶了上来。
黑色的宾利,驾驶座的窗户贴了膜,看不清谁在开车。
明婉本不过随口一说,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其实你不用特意跟我跑一趟公司的,那些资料,明天我叫萌萌给你送过去就是。”
宁萌点头。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闲。”阮朝夕笑着将墨镜推到头上,嘴角弧度迷人,漫不经心将目光从黑色宾利上收回。
这里是京城,各种明星富豪,多的是注重隐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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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婉让司机在环亚门口放下她们。
阮朝夕理了理衣服,正要进去大楼,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呼叫,“朝夕!”
她转头,看着快步朝她走来的男人,俏脸微冷,不加理会,径直往里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细白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放手!”她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对方。
“朝夕,我们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男人长相俊朗,黑色的鸭舌帽下,神情急切。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男人一急,还要说话,明婉赶紧上来隔开了他们,“林忱,这里是公司门口,好歹注意下影响。”
阮朝夕趁机脱了身。
看一眼已经走进大楼的阮朝夕,明婉示意宁萌跟上去,叹口气看回林忱,“林忱,朝夕的性格你也了解,她既然提了分手,就不会再回头了,你们还是好聚好散吧。要是被媒体知道这事,对你们俩都不好,公司也不想看到这种局面发生。”
林忱懊悔地抱住了头,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明婉没有再说,快步跟上了阮朝夕。
大楼对面。
黑色的宾利停在街边,江宴坐在车里,单手握住方向盘,直直盯着对面。
阳光打在他精致的侧脸上,杏眼弧度柔和,眼尾洇出淡淡殷红,分明是乖巧温柔的长相,可偏偏漆黑的瞳孔里目光阴冷,宛如一潭波澜不兴的死水。
直到看见林忱也进了大楼,他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将手机往副驾驶座上一扔,引擎发动,车子迅速驶离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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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从公司回家的路上,阮朝夕接了个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的瞬间,她嘴角露出笑意,接通时,声音带了几丝少有的俏皮,“哟,我们大编辑今天怎么有空找我了?”
聊了几句,阮朝夕笑着挂断电话,吩咐司机改道去另一个地方。
十五分钟后,车子开到了东城区的胭脂胡同前。
胡同狭窄,车子不太好进去,阮朝夕让司机在胡同口把她放下,戴上墨镜,压低帽檐,四下看了看,抬步走进了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