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寓如何?”
“还不错,离公司也近,都不需要开车。”
“安保还好吧?”
“嗯,一梯两户,电梯内外都有监控,我在家里也安了监控,放心吧。”
“那就好!最近我有些忙,过段时间去榕城看你。”
“嗯。”
“和那几个买家谈得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卡在价格上了。”
“那就以退为进,先别联系了,等他们主动找上再说。”
“明白!”
挂了明坤的电话后,刑湘抱着一堆采买的东西,回到了公寓。
刚走进公寓大厅时,门卫处的管理员便起身向她行礼。
“女士您好!”
“你好诶?老王呢?”
刑湘发现,白天见到的管理员并不是此人。
“老王负责白班,我负责夜班,我也姓王,女士叫我小王吧。”自称“小王八”,哦不,是“小王”的管理员毕恭毕敬地说道。
“好的。”
刑湘微笑着点了点头,视线很快扫过小王的脸,却并未将这张过于平淡的面庞记住,而只记下了他的工牌号。
“鼎盛物业王军。”
名字和他人一样,平平无奇。
回到自己的跃层公寓后,刑湘将高跟鞋一脱,放下手里的东西,便往沙发上一趟,随即松弛下来。
她赶在去年年末的时候,将自己与明坤开办的旅行社从云南转移到了榕城,因为时间很赶,外加明坤一直在国外,所以,几乎靠她一人将所有事情搞定。
之前吃住都在公司,把公司弄好后,这才给自己租了套离公司较近的公寓。
公司开在榕城最繁华的春南路,公寓亦是租在那附近,寸土寸金,光是公司与公寓每月的租金都要六位数,就更别说人员工资与其他开销了。
不过,对刑湘来说,这些钱九牛一毛,只要能吸引那些大客户,别说把公司开在春南路了,就是开在市政府,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她早就不是那个为了钱而差点卖身的穷画家了!
这个公寓很大,上下两层加起来有两百多平,对一个独身女人来讲,住在这里,稍显空旷。不过,楼下除了客厅、厨房和卫生间外,其他三个房间里都摆放着各类油画、诵经台,以及书法等物品,并不是给人住的。
这三间房随时都是大门紧闭,并且设有指纹锁,里面也安了摄像头,365度旋转,防贼防得很紧。
休息一会儿后,刑湘光着脚丫,走到这三间房的房门口,用指纹分别打开了这三扇门,查看里面的情况。
“应该没事。”
刑湘点点头,关上门后,回到了二楼的卧室。
当她路过墙上的一幅巨幅油画后,停下了脚步。
“两年多了,你在哪儿?还好吗?”
她恋恋不舍地轻抚着画布,并将脸贴了上去。
画里是一名裸身少女,她披散着秀发,有些局促地坐在一张蓝色格子床单的单人床上,双手交叉放于腿上,眼神稍显空洞,却又含情脉脉,而在她的背后,映在墙上的影子显得巨大而扭曲,与少女平和淡雅的神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一幅仿画,模仿的是著名画家蒙克的《青
春期》,不过,画中的少女正是刑湘本人。
那是她22岁的时候,双目刚刚复明,还未将这个世界看得真切,便被作画之人给吸引了。
“你还记得我吗?”
刑湘透过画中自己的瞳孔,似乎看到了那张帅气而疏离的脸
随后那几天,刑湘一直忙于公司的事情,有时忙得太晚,就在公司住下,连家也没时间回。
直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刑湘给员工发了红包后,才算正式放假,自己也可以回家休息一段时间了。
原以为,一周没回的家里,会被尘埃覆上,可是,当她推开门后,却发现家里光洁依旧,不仅没有半粒灰尘,空气中似乎还飘荡着一股香水味。
“这不是明坤送我的香水吗?”
刑湘仔细嗅了嗅,发现这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很像明坤给她买的那瓶。
其实,她并不爱涂香水,但明坤喜欢,尤其是两人独处的时候,明坤总要她喷上一些。
这瓶香水只用过一次,就是明坤离开国内的前一晚,刑湘喷了一些在身上,随后,两人一夜缠绵。
临别前,明坤不舍地搂住她,在她脖颈间细细嗅闻,恋恋不舍。
只是,刑湘并不知,明坤不舍的是自己,还是自己身上的香水味。
来到榕城后,刑湘没再喷过任何香水了,而这瓶香水也被她搁在梳妆台上,待到明坤来时再喷。
“难道不小心洒出来了?”
刑湘疑惑地来到卧室,朝梳妆台走去。
“没洒呀!”
她拿起那瓶香水,仔细查看了瓶塞与瓶身,均未发现有漏,但空气中那股混合了琥珀、麝香和檀香的气味却在卧室里愈发浓烈。
刑湘摇了摇瓶子,发现里面的香水似乎比之前少了一些。
“怎么少了?”
她疑惑地放下瓶子,单手撑腮,思考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虽然她还不到25岁,但根据她以往的经历,足以让她警觉此事。
随后,刑湘起身,决定去问问楼下的管理员。
“咦这是什么?”
当刑湘路过那幅油画时,发现画框下面有一些黄白色的污迹覆于蓝色雕花墙布上,刚刚逆光进来,并未察觉,现在正对光线,便一眼瞧见了。
“什么东西啊?”
她微微倾身,伸手摸了上去。
“像是水渍,但又比水浓稠些,难道是颜料?”
许久没画画了,这团污渍让她有些迷惑。
刑湘抬头看了一眼画中的自己,自语道:“又是香水味,又是不明污渍,你说家里是不是进贼了?”
随后,刑湘来到楼下大厅,找到管理员询问情况。
“没异常啊,监控上并未发现有人出现在你那层楼,连你隔壁那家人也未出现,他们年前就出去旅游了,至今未归。”
白天上班的是老王,他查过监控后,便将视频录像指给刑湘看。
刑湘看了看视频上的画面与时间显示,发现确实如老王所说,这一周除了隔壁那家人拖着行李箱离开外,就只剩自己今天出现过。
她住在十二楼,若是对方翻窗进来,也不太可能。
“放心吧,我会随时留意你那层楼的情况,晚上我也会交代
小王多加留意,一有情况就告诉你。”老王说道。
“好的,麻烦你了。”
道谢后,刑湘就准备转身离去。
“邢女士请等等!”
老王急忙唤住她,并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瓶子递给她。
“辣椒水,拿去防身用吧,你一个女孩子住,确实应该注意安全。”
刑湘笑着接过辣椒水,好奇道:“老王,你怎么会准备这个?”
“防狼嘛,现在的色狼可不分男女老少。我虽然老了点,但长得还算可以。”老王摸着自己的老脸,有些自恋道。
“哈哈哈!是的是的,你说得没错,谢谢啊,老王,对了,你们过年不放假吗?”
“要放,我再上两天,就换小王了,他会24小时值班。”
“他不回去过年吗?”刑湘疑惑道。
她对小王几乎没啥印象了,只记得他叫王军,似乎很年轻的样子。
“他是山里人,回去一趟不太方便,不如留在这儿多挣点值班费。”
“可一直上班,身体吃得消吗?”
“他年轻,身体好,再说晚上的监控有预设报警措施,如果进了贼,系统会直接拨打110,所以,晚上也不需要他一直守着。”
“原来如此!”
刑湘点点头,再次道谢后,便回到了公寓。
房间里的香水味儿淡去了一些,不过那团污渍依旧在墙上。
尽管监控里没查出异常,但她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
清理完墙上的污渍后,刑湘拿出手机,走到窗前,拨通了明坤的在伊斯坦布尔的号码。
“嘟嘟嘟”
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就在刑湘打算挂掉的时候,电话突然被接起。
“喂?我现在不太方便,晚点打给你。”
明坤的声音压得很低,语调也有些快。
“好!”
刑湘随即挂了电话,心知他现在肯定与家人在一块儿。
看了看窗外稀疏的人流,刑湘叹了口气,心觉,大家都回去与家人团年了吧,唯独自己,远离家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身边连一个亲朋都没有。
“等钱挣够了,就离开吧。”刑湘低语道。
随后,又苦涩一笑,“钱哪有挣得够的?”
以前在老家的时候,一幅画卖出几千都觉得多,可现在,她每月挣几十万都嫌不够。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这是那人对她说过的话,叫她做人不要太贪心。
可是,人哪有不贪的?
刑湘走出卧室,打开旁边的书房门,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将一个有些沾灰的铁箱打开,把里面一套油画画材拿了出来。
“太久没画了,不知还拿得稳笔不?”
刑湘笑笑,套上防水围裙后,便开始作画了。
果然如她所预料,太久没拿笔,有些生疏了,画出来的东西太过匠气,少了些灵气。
不过,她那神来的画艺,早已跟随复明的视力而烟消云散了。
画着画着,刑湘迷迷糊糊地靠在椅子上睡着了,手中的画笔也随松动的手指,朝地面慢慢滑去。
就在画笔即将坠地时,一只手突然冒了出来,将其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