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他们都是鬼”
瘾君子的双目渐渐放空，神志也开始走向混沌。
李李克见状，急忙摇晃他的肩膀，催促道：“然后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后来”
瘾君子双手环住自己，往沙发上缩了缩，颤抖着双唇，继续讲述他的“撞鬼记”
“啊！别弹了，别弹了！”
瘾君子捂着脑袋，痛苦地蹲在地上。
他感觉这魔音就像一把无形的锤子，猛敲他的大脑，让他头痛欲裂，双耳也跟着嗡嗡作响。
“哟！流鼻血了？你这身子骨有些虚呀，若换作旁人，没这么快七窍流血啊！”
见地上一片红渍，明尼蒂急忙收手，不再弹琴。
“好了，门在那边，慢走不送，晚安！”
说完，明尼蒂就恢复成了一幅画的模样，画室也乍然安静。
“呃”
魔音消失后好一会儿，瘾君子才慢慢恢复。
他擦了擦鼻子，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发现那些画还是那些画，连刚刚弹琴的明尼蒂也保持着油画的状态，双眸含情地看向画外。
鬼走了？
瘾君子不敢久留，四肢并用地爬向门口，扶着墙壁慢慢站起后，才打开门，逃出了画室。
“呼呼呼”
将门带上后，他靠在门上，喘了好几口气，才稍稍缓过来。
“吱呀！”
就在他用衣袖擦拭鼻血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开门声从门口出来，吓得他一怔，随即向周围看去。
糟了！刚刚翻窗进来后，怕被人发现，他把窗户又给锁上了。
现在怎么办？
来的是人还是鬼？
来不及多想，瘾君子只得硬着头皮，朝门口冲了过去。
“你这个恶鬼，我跟你拼啦！”
刚进来的孙军，还没来得及打开画廊的灯，就感觉一股劲风向自己袭来，他随即一闪，避开这股劲风的同时，顺便将大门也打开了。
“啊”
瘾君子刹不住脚，直接冲出了画廊，冲向了街道。
“哎呀！有个疯子冲过来了，快让让！”
见瘾君子像斗牛似的冲过来，路上行人纷纷避让。
“小偷？”
孙军定睛一看，才发现，那股劲风是个横冲直撞的瘦削男子。
他随即关上大门，向画室匆匆走去。
“多半吓傻了。”
“看他还敢来这儿偷东西不？”
孙军一走进画室，就看到那群人围在一块儿，讨论着刚刚的事情。
“来小偷了？”
“是呀，皮耶，是个有些傻乎乎的小偷。”
洛可可上前，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向孙军绘声绘色地细细道来。
“看来，得换锁了，这里人流繁密，被贼盯上也是正常。”孙军凝眉道。
“他们是鬼是鬼”
瘾君子缩在沙发里，反复说着这句话。
“和画里的人一样吗？是他吗？”
李李克将《鲁特琴演奏者》的照片递到瘾君子的面前，让他再次确认。
“啊！不要弹琴，不要弹琴”
一看到明尼蒂的脸，以及他怀里的那把琴，瘾君子又开始狂躁不安了，抱着脑袋拼命晃动，双腿也在不停地蹬踹，差点将李李克给踹倒在地。
“少爷，估计疯了，给他打一针镇静剂吧。”李管家建议道。
“嗯，李叔，你来处理他吧，我出去一下。”
说完，李李克拿上车钥
匙后，就疾步朝车库走去。
“少爷，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李管家随即问道。
“明画廊！”
李李克挥了挥手，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皮耶，快给我们看看你今晚画的夜景！”
一群人围着孙军，纷纷看向他怀里的写生工具。
“还没画完，画完再给你们看。”
孙军笑着摇了摇头，问道：“已经很晚了，你们还打算出去吗？”
“去！不能因为一个小偷就影响我们的夜生活。”明尼蒂急忙说道。
“对！”其余人纷纷点头符合。
“好吧，那注意安全。”孙军点了点头。
“今晚去哪儿？”
“小雁塔吧。”
换好常服后，一群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画廊。
“都这么晚了，还有客人？”
疾驰而来的李李克，恰好看到那群人远去的背影。
不过，因为天色太暗，外加他们又乔装打扮了一番，所以，他并未认出那些人就是画里的人物。
“孙老板！”
“李李先生？”
刚将写生工具收拾好，就看到李李克走进了画廊。
他朝画室看了看，发现门没关，随即一阵菊紧蛋疼。
这些有前手无后手的家伙！
“你先坐啊，我去给你泡杯茶。”
孙军急忙朝画室走去，并很快将门关上，并锁好。
“不用客气，我刚刚应酬完，路过钟鼓楼，所以过来看看。这么晚了，你还有客人吗？”
李李克坐下后，便朝画室望去，可是，孙军很快就关上了门，他并未看清里面的情况。
没人啊！
“客人？”孙军凝眉。
“刚刚我看到一群人从画廊出去，是你的朋友吗？”李李克笑着问道。
“哦！是一群外地来的游客，路过这里，就随便进来看看。”
“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吗？”李李克又问道。
“才回来，刚刚出去写生了。”
“哦”
李李克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孙军也沉默了下来，思考着换锁的问题。
“孙老板，你究竟是谁？”
李李克忽然抬头，扶了扶镜框，凝眉看向孙军。
“我？就一开画廊的呀！”孙军笑了笑。
“你真的是人吗？”李李克试探性地问道。
“不然呢？会是鬼吗？”
孙军又笑了笑，神色坦然。
看着孙军磊落不凡的模样，李李克也笑了，“我随便问问的，孙老板不必介怀。”
“没事。”
孙军倒了杯茶，递给李李克，关切道：“李先生可是有心事？”
“没有，就是有些累了。”
李李克取下眼镜，轻柔眉心。
“孙老板，你说，这世上，真有鬼吗？”
忽然，他再次看向孙军，神情透着迷茫，一改平日之理智精明。
“你觉得呢？李先生。”孙军反问。
“我希望有！”李李克说得坚定。
“这个世界无奇不有，若李先生觉得有，那便有。”
“那孙老板呢？你觉得有吗？”
“我不置可否。”孙军耸了耸肩。
两人对望了一会儿，想从彼此的眼中看到真实的情绪，可是，两人都是内敛之人，心事不会写在眼里。
“抱歉，打扰了，我回去了，改日再来找你。”
李李克歉然一笑，便起身道别了。
望着李李克有些怅然的背影，孙军忽起恻怛之心。
“你是希望看到君君的鬼魂吗？”他喃喃自语道。
回去后，李李克来到瘾君子房间，向他再三确认画室里发生的事情，可是瘾君子似乎彻底疯了，不管他怎么问，只会不停重复“有鬼”和“别弹琴”这两句。
“少爷，他早被毒弄坏了脑袋，他说的话，你又何必当真呢？”李管家劝道。
“我希望是真的！”
李李克看向李管家，目光坚定，亦如在画廊那般。
回到卧室后，李李克躺在床上，反复思考这瘾君子讲的那些事，以及自己醉后做的那些梦。
“不！不是梦。”
他突然起身，将那些画的照片再次翻出，一张一张地仔细观察。
“是他俩！”
最后，他将《鲁特琴演奏者》和《戴草帽的自画像》单独拿了出来。
他认出了明尼蒂和文森特，尤其是明尼蒂，已经在他“梦里”出现过两次了，还说自己叫孙小明。
随后，他便请了几天假，在明画廊外蹲点，拿着望远镜观察里面的情况。
“又是那群人”
白天的时候，一切正常，可是到了晚上，李李克发现，总有一群人从画廊里走出，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且肤色和发色各异，像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外国人。
“他们是谁？游客吗？”
看起来，到是像游客。
“可他们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守了一天，除了吃饭和上厕所外，他几乎没离开过车里，可是，却并没有发现，这群人是何时进的画廊。
“唔”
他打了个呵欠，睡意渐至
“哈哈哈！今晚可真有意思。”
“是呀！”
忽然，一阵笑闹声从耳边传来，将李李克吵醒。
“又是他们？怎么又回画廊了？”
看着那群人陆陆续续地走进画廊，李李克也跟着下了车，朝画廊走去。
“回来了？”
看到精变画作安全返回，孙军才放心地点了点头。
“皮耶，我们给你带了宵夜。”
葛丽叶笑笑，将一份打包好的夜宵递给孙军。
“谢谢！”
孙军接过夜宵，看向他们，问道：“今晚玩得开心吗？”
“很棒！”明尼蒂急忙说道，并坐到皮耶身旁，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告诉了他。
“咱们小明遇到个志同道合的菊花爱好者，恐怕呀，接下来的一周里，他都会拉着我们去那个舞厅玩。”洛可可无奈道。
“那个舞厅不错”
“孙老板！”
朵拉的话还没说完，画廊的门再次被推开，李李克进来了。
“李先生？”
孙军放下手里的宵夜，急忙起身，而身旁的朵拉则垂着头，躲到了葛丽叶的身后。
“这么晚了，还有客人啊？”
李李克看向众人，笑着打招呼。
“嗨！晚上好。”
明尼蒂翘着二郎腿，向他挥了挥手。
不过，也只有明尼蒂回应他，其余人则浑身戒备地纷纷后退，朝画廊踱去。
“ahia!sonosei del atto”（哎哟！早上六点了。）
就在这时，猫头鹰挂钟准点报时。
糟了！
众人大惊，急忙转身朝画室跑去。
可是，跑着跑着，他们突然画作一片颜料，在李李克的面前乍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