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义是真不甘心。
整一晚上就在纠结中度过的,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放回去了。”
莺娘估计是担心徐义昨晚睡实了,没听见。一大早又来告知一声。
“莺娘,李嵩家宝库······”
“很不起眼,是他家最破烂,最边缘的屋子,挨着坊墙呢。”
挨着坊墙呀……徐义心里更加痒痒了。
徐义本来不是那种损人不利己,害人不利己的人,可是面对李嵩,他觉得不应该有什么负担。
哪怕是灭九族,似乎也不该有负担。
再说了,大盛朝好像真的很自信,从来不在意谋反的子孙,有不少前朝的后裔,谋反者的后裔都是朝廷命官。
似乎大盛朝只针对嫡亲。
有时候徐义都想着是不是自己也暴露一下高平北祖上房徐氏……
想一边去了,继续想玉玺的事。
从崔老头那儿得到的信息,很显然正如徐义所料,那玩意儿确实不是非皇宫可以收藏的。
也不知道李嵩从哪里得到的,居然敢私藏。
这段时间跟李嵩的关系缓和,正好是坑他的好时机,是不是可以操作一下?
问题是怎么坑他。
总不能写弹章说:我知道李嵩家里私藏玉玺……
至于直接带人冲击留守府,估计还收不到人家的宝库,自己就先被解职了。
放出流言去?这活更不好干。自己不是有几十几百年传承的大家族,满打满算这个家里就七八十来个人,谁放流言都会沾一身屎。
唉,坑人也不是很容易。
可让李嵩家里私藏玉玺无碍,徐义是真心不甘心。
这时候徐义没想崔家跟李嵩的恩怨,甚至没想自己跟李贽包括李嵩的纠葛,更像是嫉妒心作祟……呃,也不全是,还是有怨恨在里面,否则若是知道崔家有私藏玉玺,徐义也不会想着坑一把。
先看看吧。
所以,徐义让赵仲汉带着巡街了,美其名曰是快过年了,他需要重点巡视一番,确保东都百姓能过一个欢乐祥和的大年。
同时,自己还将这一次巡视奏报了河南府和留守府,那叫一个名正言顺。
只是赵仲汉不明白为何要带着莺姑娘……
“将主,这是积善坊,李留守的别院便在此坊。”
偌大的东都,把所有的坊里都转一遍,即便是坐着马车那也需要两三天。
需要装着无意,还得漫不经心,到了第二天后晌,徐义才转到积善坊。
徐义看了看莺娘,莺娘微微点头。
莺娘不明白徐义要干嘛,好不容易拿出来,让自己放回去,既然放回去了,偏偏又让自己跟着来确认一下。
关键是,来就来吧,抖这么大的圈子。
不兜圈子还得行呢!
武侯几千人,真当都是自己的死忠呀?到了目前,徐义谁也没说自己的目的。
“老赵,这些坊墙可都是砖石?防盗防火如何?”
“回将主,除宫城外,所有的坊墙都不是砖石,就是长安的坊墙也不是砖石。”
“将主,坊墙内衬竹节,外夯实土,在防御时并不比砖石差。”
赵仲汉倒是不厌其烦,甚至有些幼稚的问题也照实回答。
也是,将主是贵人,那能懂这些下人干的事。就是随行的武侯,也不以为怪。
徐义这两天问了很多很杂乱的问题,几乎是在闲扯。
早就想问坊墙的事了,硬等到积善坊,硬等到李嵩别院所在的坊里。徐义需要确定,这坊墙的材质。
徐义再一次看看莺娘,莺娘往前赶了几步,似乎到了个拐角,莫名其妙的拍了几下。
“莺姑娘,坊墙里便是李留守的别院。李留守多数日子都在别院……”
徐义继续装模作样,莺娘不明白徐义想干嘛,虽然傻白甜,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真像是偶然,就这样路过了。
徐义的巡视是切实让整个东都的官员和百姓看到了。
在有一次结束一天巡视回家后,徐义径直去了徐府最角落的院子。
就是凌云子琢磨炼丹的院子。
“云师叔,绿矾油你有多少?”
早些时候,凌云子就鼓捣出了绿矾油,就是硫酸,很不纯。
徐义当时就叮嘱过,让他保存,并且还乱七八糟的跟凌云子说了很多。
徐义很希望家里能出个化学家,不介意把后世一些硫酸为基础的化学变化告知他。
凌云子指了指角落里的陶罐:“这玩意儿很可怕,必须得用陶罐装,连铜铁都能化没了。我估计这就是听闻的化骨水……”
徐义愣了一下,到底是江湖人,居然想的是化骨水。
莺娘听了兴趣挺大。
徐义却没往这方面想。
若不是听到赵仲汉说坊墙内衬竹节,徐义还得考虑其他方法。
既然坊墙是由竹节做内衬,硫酸就有用了。
“莺娘,今晚你带点绿矾油,找一块咱们尚未巡视的坊墙,将绿矾油撒进去……”
莺娘看着徐义,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别问,等实验完成后,再跟你说要做什么。”
徐义也不确定能不能成。
硫酸并不是可以融化一切的,就比如青砖,硫酸就不能融化,陶罐也不能。
但是,竹节的话,硫酸是肯定能融化的。
坊墙内衬竹节,相当于竹节就是坊墙的骨架,若是将骨架融化了,坊墙会不会倒掉?
如果能倒掉,徐义才有机会往下尝试。
“另外,如果可能,顺便看看李嵩家宝库的墙面是砖石还是竹节的粘土墙。”
这件事牵扯太大,徐义没准备让家里人全知道了。
唯有莺娘,这个因为自己受点委屈,就想杀掉朝廷二品大员,才让徐义绝对信任。
在自己拒绝刺杀后,近一月的时间,不断的在李嵩家里转悠,详细到找到了李嵩如此这般隐秘的宝库。
第二天,徐义还继续着巡视,也算是最后一天的巡视了。
一切似乎跟往日一样,徐义跟赵仲汉闲扯,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赵仲汉没注意,当徐义停下后,他也停下了。
徐义像是走累,随意的要靠一靠坊墙,歇歇脚。
当徐义刚刚挨上坊墙的一瞬间,就听见“呼隆”一声,坊墙倒了。
徐义一个踉跄,装的很像。
“将主……”
赵仲汉是跳起来的,忙着要去扶徐义。
“我没事。”
再看莺娘,彻底惊呆了。徐义所靠的,就是她昨晚泼洒过绿矾油的地方,还是她指给徐义的。
只是没想到,徐义这么轻轻一靠,坊墙居然倒了。
莺娘的惊讶,赵仲汉只当是莺娘没什么阅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