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第一拨的袭杀······
徐义似乎有点小看杀手了,心情有点放松,该吃吃该睡睡,比起初那三天轻松多了。而莺娘却越发绷紧了。
对于江湖的了解,莺娘要比徐义,乃至这些军汉更熟悉。莺娘也曾跟随师父闯荡过,一百两黄金的赏金,居然就这么几个货色,是绝对不可能的。
这一次的袭杀,就是莺娘不出手,徐义不丢火药弹,就单凭赵仲汉和公明殿的人,也足可以挡下这一拨杀手。很明显,真正过分量的杀手还没到。
莺娘熟悉杀手的习性,越是在猎杀对象放松时,才越是袭杀的时机。
甚至,越是杀手中的高手,就越不会成群结队,手段也越出人意外。但是,这一次的袭杀,根本就不上眼。
徐义是真的放松了。除了没有解除袖笼里的几枚火药弹,连盔甲都不再内衬了。莺娘并没有阻止,有时候内衬盔甲很可能会是累赘。
徐义陪着赵仲汉一班人,也骑着马,跟老刘并绺而行,听着他们回忆曾经在西域时的热血,时不时插几句。
徐义对老刘有点兴趣了,这也是赵仲汉有意推举,刘憨有意结交的原因,都讲述的是刘憨早年在西域做府兵时的战绩。
今日的行程因为遭遇袭杀的原因,没有抵达预期的驿站,见天色已经暗下里,队伍到达了另一处驿站。
这确实是一处驿站,还是军驿,名录里有的。
“今晚就在此地过夜吧。随后的行程需要执行第二套计划了,做好随时变通的准备。”
借有暗杀的时间回长安,徐义本来就是想拖延回长安的时间的,希望借此错开朝堂混乱的局面,不沾那些朝堂争斗的因果。
一开始?就有在非计划驿站过夜的准备?甚至还有露营的准备。为此,徐义还改进了此时的军用帐篷?并且在曹州找工匠做了些睡袋。
徐义决定留宿此驿站?赵仲汉就向前,他准备进驿站打探······任何时候入住?都必须先有人打探。
“停下!”
赵仲汉的马匹刚刚脱离开大部队,莺娘就喊停了:“先射一箭进去!”
赵仲汉不明所以?回头看徐义。
这是军驿?向军驿发射弩箭,就意味着对军伍的挑衅攻击,驿站里的军卒可以反击的。
“听莺娘的!”
徐义虽然不明白莺娘的意图,还是支持了莺娘的决定。
一支箭?从刘憨的手里射出?多少有点顾忌,没有朝驿站的主房放箭,射出的方向,按照驿站的布局,应该是茅房的方位。
傍晚时分?这一段路上没什么行人,依山而建的驿站也显得特安静。
箭矢射出的声音在此刻就显得有点大了?“嗖”声响过,站在驿站门外十步远的距离?似乎都能听到箭矢落在木板上的嗡嗡声。
等着驿站里面怒骂来着,然而一切都静悄悄的。
这时候?所有人都戒备了。
“我进去看看!”
莺娘说完?徐义都没来及回话?莺娘已经飘过驿站的外墙了。
徐风紧跟着。徐义一伙的其他一干人,快速的围拢在徐义周围,将徐义紧紧围着。
“某也进去看看!”
老刘冲赵仲汉喊了一声,驱马向前,当战马快要撞上驿站外墙时,一拉马缰,人从马背上腾空而起······这老刘不仅仅是军汉,更是练家子。
此时此地的安静,都能听到莺娘、徐风以及刘憨在驿站里的脚步声,就是没有人声。
“这驿站撤销了?”
“不清楚。按说这是军驿,不可能撤销的。”
凌风子和赵仲汉随便聊着,不是真的要了解这驿站的现状,是制造出点响动,这安静的劲让人太不舒服了。
还好驿站不大,不一阵,莺娘带着徐风就出来了,刘憨也出来了。
“一个人都没有,就像军卒离开出门办事一样。没有血腥味,所有屋子里的物事都没有动过。徐义,我建议今晚露宿!”
“金城候,这位主母所言极是,老汉也建议露宿驿站外面。年初老汉去汴州,路过此驿站,还进门讨过水喝,驿站没有撤销,却无一军卒在场。老汉以为必有隐情。”
两个进了驿站的人都这样说,徐义虽然有心进去看看,还是从善如流了。
这时候来不得半点马虎,徐义谨慎谨慎再谨慎。
人在野外露宿都是有规矩的,比如避风、比如依山等等,总则吧,所有野外露宿的人都有约定俗成的选择地点习惯,还普遍都一样。
徐义一干人也不例外。
左右看了看,他们便统一朝一个方向走去。
那是一处低洼地,三面微微凸起的山脊,显得这低洼地的枯草很旺盛。清明时节,地温不高,这么厚实的枯草,倒是能省的接触地面的透凉。
三面的山脊挡风,同时又有一截裸露的青石面,好像也能避免蛇虫的袭扰,天然的露宿地,一眼就入眼的露宿地。
“挺香的。”
不知是谁这样嘟囔了一句,应该是刘憨那伙人中的一个。
凌风子很有传道解惑的觉悟:“三面的山坡上都是油松,这是松香味儿·······”
“等等,都停下!”
人们已经走进低洼地一半了,确实避风。这时候,徐义却喊停了。
“我想问一下,如果遇到本该有人的驿站却没有人,都会怎样想?”
“当然是露宿!”
“那诸位看一看,周边视野能看到的,可有比此地更适合的露宿地吗?”
徐义再问。
这时候,莺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把抓起徐义,快速的后退,甚至还接连的几脚踢开的跟在后面的众人:“快速离开!”
山脊光滑处少说也有十来米,这是初春,风虽然有,并不大,就是这样的微风,是很难带着松香的味道到这片低洼地的。
徐义在凌风子说出松香时,首先想到的是松脂,那是可燃物,也是助燃物。一旦有松脂助燃,就低洼地的那些枯草,足可以让他们这三五十人全部烧死在此地。
徐义不敢确定,可莺娘敢。这样的手法,莺娘虽然不曾见过,却也是在师门的记载中看到过。
驿站的诡异,让她的心思一直在琢磨驿站,却忘记了琢磨周围的环境。
或许是因为徐义第一时间撤出了低洼地,一干人全部撤出后,并没有什么异常。这也让人很疑惑,特别是被莺娘踢开的一些人。
当然,只是刘憨带着的那些人有意见,对于徐义他们自家人,被莺娘踢只会接受。
“离开一些。老赵,射一支火箭看看······”
徐义是不确定的,只是怀疑。
这时候需要验证,不是证明自己的猜测,是考虑到刘憨一群人一路护送,不明不白的让人踹一脚,怕心生怨恨。
徐义有心收这一班人的。
就在徐义放话以后,赵仲汉点燃了火箭,这时候的天已经黑下来了。
一支火箭发射过去,感觉还没有落地,“轰”得一声,火就腾起来了······
“这不是枯草能烧成的火势,是松脂!”
徐义也不得不佩服,这次遇到的不仅仅是个杀手,还是个懂心理学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