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武惠妃惊魂不定。
“有人见山里人来长安了。师门的人让我小心。”
虽然成婚了,莺娘也梳了妇人发髻,可行事还是如故,动不动就在深夜外出。这不,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山里的行为,历来都是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更何况,他们出山行事,并不是因为赏金,是因为先祖的信物。”
这都多久了,难道这事还没完?这么长的时间,都有时间回去一趟山里了······徐义想到这,好像自己想通了。
该不会他们真的听明白自己所说的话了吧?
可这里面有一个关键的节点······
“这小子又要离开长安?找死还是找事?”
这几天因为武惠妃神魂不定,圣人的情绪也不高,当看到徐义又要离开长安的奏本时,话就没好话。
再看下去:“朕准了,着信安王给他百骑护送,让他尽快了结事务后,立马回京。各州府的军卒也差不多快聚集了,神策军遴选也该开始了。”
没法拒绝,徐义因为成婚,要进终南山,告师尊去。
有孙思邈这个大神做借口,圣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是孝心。
徐义对孙思邈尊重是真的,毕竟自己原本也是学中医骨伤的,对先辈的尊重应该。至于孝心,纯粹的借口。
徐义之所以进山,是想刨开当初山洪埋掉的地方,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真正守墓人的相关遗物。
当徐义听说山里人来长安后,他急切的想知道,孙思邈是不是当初真的去过那地方······
“义哥儿,为何要究竟此关节?风险太大了。”
凌风子真的想不明白徐义此举的意义何在,这完全就是自己刨坑埋自己。
当初他祭奠孙真人,确实有山洪发生,也确实将守墓的一家人草草的埋掉了。
事实上,守墓的一家人跟徐义没关系,徐义就是高平北祖上房徐氏的旁系,是自己回程时偶遇救下来的。
好不容易这事过去了,也平息了,徐义这时候再掀起这档子事,真有点自掘坟墓的意思。
至于莺娘所说的,早年她师父带徐义进山,以及莺娘师门有孙真人的典籍,凌风子觉得这都是上天在眷顾这徐义,跟徐义的出身屁关系没有。
事到如今,稳稳当当的做他的金城候就行了,再主导神策军,荣华富贵是必然的,何必再鼓捣这些烂事!
“师父,不是这样的。山里人进长安了。我考虑,山里人进长安,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因为先祖的信物,他们是一根筋脑子,一定会兑现承诺,也就是还会继续执行刺杀我。”
“还有一种可能,他们回过一次山里,知道了缘由,受我某些话的启发,要做些事。山里人的目的是什么,需要咱进山究竟,我必须知道当初孙真人是不是真的去过那里。”
“还有就是,在山里人在长安还没有展开行动前,我们离开长安好一些,也能看看山里人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对于公明殿的班底,以及莺娘,徐义算是全面公开的,有些事崔颖不能知道,他们可以。
“那你当初为什么会说山里人的话?还对山里的地形很熟悉?”
莺娘一直就奇怪这事。
“我说不清,我自己也不明白。就是熟悉,看到他们就熟悉,这也是我想证实当初孙神仙是否真的去过那里的原因,我自己也想搞清楚。”
自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是绝对不能透露的,在亲密也不能说。
在徐义当初跟山里人沟通过以后,徐义就一直想把这事圆过来。当时迫于形势,迫于保命,自己就那样秃噜了,若不能有个合适的借口,徐义担心以后还会有波折。
“莺娘,小时候你师父真的带我见过守墓人?”
“记不清了,那时候年纪小,很多事都记不太清。不过,你肯定是去过我宗门的,也是被宗门拒绝收徒的。”
“拒绝的原因,大概是因为你的身份,师门不与朝廷纠葛。也正是因为这个,师父带出来许多医道典籍让你学习······”
莺娘的话让徐义糊涂了,他自己清楚,自己所谓的疮科医道,绝对跟这个时代无关,是后世自己的专业。
可听莺娘这么一说,好像自己真的跟孙思邈有关了。
活糊涂了,越活越糊涂了。
“你不记得?”
凌风子原本就坚定徐义接受过孙思邈的传承,如今莺娘证实这点了。偏偏徐义给他的感觉······
“不记得,或许是当时被打劫时,我得了失忆症······”
胡乱的找借口吧。徐义也是服了,当初魂穿这人,怎么记忆就那么零散,就那么少的可怜。
徐义所谓的进山,借口是祭奠,说出来的目的是看看守墓人一家人有没有孙思邈的手札什么的,不能说的目的,徐义是想尝试能不能接触一下莺娘的师门,或者从莺娘的师门那里得到孙思邈的手札什么的。
守墓人手里不应该有,若是有,凌风子也拿回公明殿了······
好歹是说服了大家,同意进山了。
谢绝了左金吾卫将士们的帮忙,让他们守在百步以外,徐义带着家人,包括崔颖,一起祭拜孙思邈的在终南山的坟头,祭拜一群无名氏,还有一群有碑刻的坟头。
这······当徐义看到那些碑刻时,看到的居然是徐氏······
“当初师父将凌风子乱葬的你家人,一律迁在这里安葬了,我也不知道这里就是孙神仙守墓人的墓地。”
见徐义惊诧,莺娘低声解释了。
刨坟头的事肯定是不能做,徐义让凌风子带着看看守墓人当初的居住地······已经被荒草和灌木覆盖了,看不出当初是怎样的建造结构。
徐义的心乱糟糟的,说不清,自从来到这里就乱糟糟的,似乎自己真的在这里生活过一样。
徐义突然想回了,哪怕是时刻处于山里人的暗杀境况下,感觉也比在这里安心,在这里,徐义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悲伤,时刻冲刷着自己的情绪,一刻都停不下来。
或许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血缘关联。
彻底把这片灌木覆盖的茅屋捯饬了,见不到片纸只言······
徐义决定回去了,像逃似的回去。
“徐义,给你这个,师门传过来的。”
要走了,莺娘又不知道从哪里拿到了一册书。
是孙思邈的手札,是孙思邈记载自己曾经路过黔西山里时的手札·······这事,好像这次出门的目的都达到了,可徐义却感觉到有点毛骨悚然,好像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一个每一步都被安排好的工具,自己就是在顺着这个安排,一步步的走下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