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产妇难产,居然是找徐义救命,关键是这还是圣人第一重新的武将陈玄礼的求救,而举荐者是圣人第一宠信的内监高力士。
这着实是让徐义难为呀。
就是想做一个简单的侯爵,想着过一段平静的生活······哦,应该说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平静的生活了。
刚刚崔涣还说自己沉寂了,刚刚还享受这份安宁,这事就来了。
或许,若不是高力士提醒,恐怕陈玄礼绝对想不起徐义曾经是一个医者,就是长安,整个朝廷都忘记了徐义最为拿手的不是杀人,而是救人。
可这是产科,是难产呀!
若不是陈玄礼,若不是救人命,徐义都想对来人破口大骂了。
让老子一个堂堂侯爵,神策军的大统领,去帮忙做一个产婆?找死呀!
可徐义一想到多年以后可能发生的事,还是忍下了。
难产徐义不是没见过,剖腹产也见的多了去了。让凌风子带着创伤包,本就是准备着实在不行老子给他剖腹产······
有点豁出去了。
“徐义,你真的去?”
崔涣见徐义这般,也有点捉不准了。
“那还能咋地?”
“可那是难产,是产婆子······”
“毕竟是救人命,试试看吧。希望不是最坏的境况。”
这瞬间,徐义的神情居然有点神圣感,崔涣都有点膜拜的念头。
到底是医者,徐义总还是没能拒绝,至于其他原因······应该还是有的。
就这样,徐义带着凌风子,徐风,徐云,还带着创伤包,包括一些药品,跟着陈玄礼的下人,急匆匆的向陈玄礼的府上赶去。
这时候,似乎忘记了刚刚跟崔涣做过的防备
崔涣愣愣的站在徐府门口,看着远去的徐义,一时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兄长,义郎这是有何急事?”
这时候,崔颖才从后院赶过来,还有趴在莺娘肩膀上的徐思忠。
“去做产婆子!”
“啊······”
崔颖也傻了:“怎么可以这样?是谁?”
男人连产房都不进的,那是晦气的事,怎么可以去做产婆子?崔颖脸色一下子就很难看。
“陈玄礼,小妾难产,高力士举荐,就求上门了。”
“无非就是一个小妾,居然让一位王朝的侯爵去做那般下作的事?陈玄礼好生无礼!”
崔颖有点恼火了,一个好生无礼,已经是她这样家教的人能说出来最难听的骂人话了。
“妹妹,我感觉徐义好像不怎么忌讳,似乎······似乎有点胸有成竹的样子。莺娘,你可知徐义是否真的懂产妇之疾?”
“那我可不清楚。不过,我倒是听徐义讲过什么医者父母心,什么医生眼里无男女之类的话,大概他懂得吧。”
不是大概懂得,是真懂的。
一般的二级医院,在徐义原本的那个医院里,还就数妇产科最忙,剖腹产最红火。作为一个麻醉师,徐义玩无痛分娩和剖腹产的麻醉,不知多少例。
虽然不曾亲自上手,见还是见识过的。
徐义的马车到了陈玄礼府门,陈玄礼已经在门口候着了,还有高力士陪着······这二人的关系还真是非同一般,小妾生产都陪着。
“徐侯,老夫得罪了,这等事实在不该麻烦徐侯,只是······只是,老夫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陈玄礼礼节倒是到了,见了徐义一直都躬着身,是致歉,也是在求救,真情流露。
“陈将军的小妾难产,圣人甚为关切,派老夫过来照应······是老夫举荐了徐侯。人命关天,若徐侯觉得这等下贱之事招惹徐侯,随后老夫认打认罚。”
高力士也躬身······徐义觉得挺值。在这个世道能让这两位躬身者,唯有圣人一人了。
“高翁,陈将军,这是从何说起?徐义本就是医者,这事无所谓高下,还是先了解一下情况吧。”
“只要徐某能出上力,自当尽力而为。另外,若具体情况需要徐某出手了,可能会有失礼和冒犯,还望陈将军不要见怪!”
若是真的难产要命的时候,徐义也准备试试剖腹产。
剖腹产并不是很难,却从来都是性命攸关的事,并且,在妇产科之一类,剖腹产算是事故最多的手术了。
徐义预先说清楚了。
其实,从来到这时代,徐义玩过几次各种手术,越发胆大了,感觉这时代的人特别好活,生命力特别顽强。
再有就是,徐义也好久没有动过这些事了,说起来还真有点手痒。
不再多礼,陈玄礼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拽着徐义就往后宅去。
高力士是内监,自然也没有忌讳。凌风子是道士,好像也不忌讳。最应该忌讳的是徐义,却是被陈玄礼拽着。
一个个陈府上的人,惊讶着看着这一行人往后宅而去······
“这是徐侯?”
“听说是孙神仙的传人!”
“这下三夫人有救了。”
这一路走,耳边都传来一个个轻松的议论声。
徐义在这一刻,居然觉得做一个医生比什么神策军的将军更让他有成就感。
产房外,姑且就这样叫吧。也就是陈府专门为三夫人提供的院子,为其生产准备的院子。
整个陈家的人,围拢着一圈,都看着那一间有人声的屋子。
徐义顾不上看陈府这些人各自不同的表情······
在到了台阶前,陈玄礼还是没有顾忌,就要带着徐义直闯进产房了······估计是高力士跟他提过关于长公主的事了,否则陈玄礼多少也得问问徐义的意见。
可是,门口的大夫人拦下了:“郎君,此事还是需要三妹同意,还是需要徐侯应下。”
也就是这么一说,算是给陈玄礼着急忙乱中提个醒。
“是老夫孟浪了,徐侯,可有何章程?”
这时候,陈玄礼才放开了徐义的手臂。
“陈将军,让小子先了解一下情况,或许还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徐义已经注意那间屋子里的声音了,听到了产妇微弱的用力声,听到了产婆的鼓劲声······这是正在生产的过程。
“敢问产妇自生产开始有多久了?”
“回徐侯的话,两个时辰多一刻。”
徐义大概有谱了。
也就是陈家着急,应该还不到这般慌乱的地步。
“帮忙问一下,婴儿是头位还是臀围?难产的原因是什么?”
徐义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产婆能不能听懂这名词,字面的意思,应该好懂。
陈玄礼的妇人进去了,隔一阵出来:“回徐侯的话,产婆说可以看到婴儿的毛发,只是头有点大,不好生产。”
“我家三妹体弱,生产的力量不足,有点力不从心。两个时辰这样熬过来,已经是筋疲力尽了。”
徐义彻底歇心了。
看来是不必去沾染那所谓产妇的秽气了,不必去犯人家陈玄礼的忌讳了······当着陈玄礼的面,就那样看光人家小妾,就是救命,这心里在以后也未必就没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