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位于上都城西三十里处,这里依山傍水,景色怡人,是春秋之季皇帝度假的主要去处之一。【高品质更新】
张锐与太尉一行,上午十点时分到达园林东门。只见高大的宫墙下,肃立着一队队的锦衣骑军和武士,将军、校尉和旗手也列于其中。将军策马来回巡视,校尉手执仪仗,旗手专执旗帜,神态威严,军姿端庄。
太尉的车辆不敢在御道上行进,转到一旁的侧道缓缓行至宫门。正门处有近千人,在大门两侧排列成两行,其中面朝外侧的护卫们,密切注视着走向宫门的人。
离宫门二十米处,马车停了下来。太尉下车向宫门走去,张锐紧随其后,太尉家人和张锐的亲兵则留在原地等候。
一名少将亲自上前盘查。太尉有随时面圣的特权,所以少将只是例行公事问候了一声,便将注意力都集中到张锐身上。得知跟随太尉这人就是鼎鼎大名的疯虎时,脸上微露惊愕之色。不过他仍旧一丝不苟地仔细查验了张锐的身份证明和腰牌,并去核对今日皇帝召见人员的名单。
张锐趁等候查验身份的工夫,特别留心观察了队列中的近卫军人员。他们立马于队列的末位,座骑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汉马,配的是金鞍、金镫、黄丝辔头、赤金嚼环,身上穿铁甲,外罩锦袍,弓、矢、刀样样齐备,头上戴着铁盔,其上插着的两只红色的短翎随着微风左右摇摆。
张锐心想,果然是皇帝不差饿兵。这一身行头,如果仅凭个人的俸禄,怕是两三年内也置办不出。
上下打量骑士,现他们英武不凡,队列也很齐整。几百人马肃立。都是动也不动,仿佛像是石雕浮刻出来的一样。看来看去,张锐总觉得他们身上还缺少一股彪悍的气魄。没有上过战场的将士,很难培养出这样的气势。也许他们更加适合充当仪仗队,而如果叫自己的部下在这里肃立不动数小时,恐怕很难保持和他们一样的军姿。
待少将核对完毕。张锐才被允许跟着太尉一起进入西苑。可是没想到,还未走出百米,张锐又被拦了下来,接着又是一番仔细地检查核对。张锐接受检查之时,太尉就耐心地站在一旁等候,张锐过意不去,对太尉说道:“太尉。您有要事请前先行见驾,下官随后便来。”
尉笑着道:“不妨,老夫要启奏陛下之事也不忙于一时。你我还是一同进去吧。”见太尉坚持同行,张锐也不好再推辞。
短短的千余米的路程,张锐被挡了四次,每次需要十余分钟时间核对身份。进到西苑内院时,眼看着已快到中午时分。心想,想不到见个皇帝要经过三番五次的盘查,一上午的时间都用在查验身份上。谁如果要想学荆轲,恐怕也很难成功。
张锐想的没错,在内苑门时。张锐和太尉都被请到一间房间内,由几名宫内小太监进行搜身检查。张锐被几个说男不男,说女不女地人妖的手在身上摸来摸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待摸到**部位之时。张锐真想殴打他们一顿。然后扬长而去。
可是此举也就只能凭空设想一下,否则不仅前途要毁。还有性命之忧。张锐忍了又忍,咬着牙硬挺了过来。待出来之后,张锐誓,***,老子今后还是要少见皇帝为妙,不然这身上早晚要上千次的被人妖摸过。操,只算怎么回事?
走出老远,张锐还一直感觉别扭,可见一旁的太尉却是神色如常。张锐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心想:看来摸啊摸的,也就习惯了!太尉他老人家经常面见皇帝,已经练到了“任你千手触摸,我也不动于色的地步。”原来金刚不坏之身就是这样练出来地,佩服啊,佩服!
进入内苑后,再也没有侍卫和军士,前面引路的也变成了太监。【百度搜索Www..Com会员登入无弹窗广告】又走了百余米,来到一座精致幽雅的院内。看着站立在正厅外数十名宫女、太监,张锐心想,皇帝应该就在里面了。
这时一名像是总管模样地太监,过来朝太尉行礼,说道:“太尉,您来了?下官这就去禀奏,您稍等片刻。”
太尉回礼,然后指着一旁的张锐,说道:“烦劳少府了。还有,这位就是陛下传见的张锐,烦请少府一并通报陛下。”
“哦?你就是张锐?”那名太监,转过脸来仔细地打量张锐。
张锐对他行了一个军礼,高声回答道:“下官飞骑军游骑团上校营长张锐,向少府大人致敬。”
“不错,很有气概,像是个勇猛之士。陛下一直在等你,请你稍等片刻,本官即刻去为你奏报。”
“多谢少府大人。”
那人对张锐点了点头,转身进入屋内。张锐因前世影响,对太监一直没有好感,认为他们都是说起话来阴阳怪气,举止不是骄横跋扈、趾高气昂,便是卑恭鞠膝、媚态十足。而眼前这名太监虽然还没有做到长胡子这么有突破性的地步,可态度不卑不亢、很有官家仪态。没有半点张锐心目中太监的影子,对太监的厌恶心理也稍稍减轻了些。
“他是陛下身边的掌管太监杜衡,为人忠厚、可信,是陛下地心腹太监之一。”太尉小声地对张锐说道。
杜衡,张锐早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入宫之后没有多久,就被分配到当时的太子同乐的身边服侍。这二十多年来,一直没有离开过同乐。同乐登基之后,就升他为少府,负责掌管自己地起居饮食等事务。据说,同乐对他信任有加,还时常命他念奏折。
突然,一个太监走出来,高声叫道:“传旨,杨坚、张锐入内。”这一声,既尖利又刺耳,终于让张锐又找到了心目中太监的影子。
只见太尉趋步躬身而行。张锐抓了抓头,这样独特的步伐,自己可没有学过。稍一犹豫,还是决心不要邯郸学步,耻笑于人,仍像平常一样迈步走进。
张锐知道。进屋后不能抬头观望。于是低头而行,走到屋内中间,见前面太尉跪下,张锐也赶紧效仿。
帝国有法令规定,帝**人在执行任务其间,不用行跪拜礼,即使见了皇帝也一样。只行军礼即可。但现在张锐不是在执行任务,是专门来觐见皇帝的,所以也只能学着太尉的礼仪做。
“臣杨坚。叩见陛下。”
“微臣张锐,叩见陛下。”太尉只行叩拜了一礼,便停止磕头。张锐是第一次来,觉得自己地身份又比太尉低了不少,怕自己贸然照做会失了礼数,于是准备行五拜三叩头礼。
当张锐磕了三个头,正准备起身再跪拜时。就听上面传来一个声音说道:“免了,起来说话吧。”
张锐站起身来,仍是低垂着头。其实他很想看看皇帝长得到底是什么模样。但在皇帝开口恩准自己抬头之前,他只能偷眼看看。只见正前方摆着一张御桌,俗称金台。离御桌两米处,立有一道朱漆地小栏杆,据说这个小栏杆的功能是防止某个觐见地官员奏事时突然扑到皇帝身边行刺。张锐心说。狗屁。要是武艺高强人真有行刺之心,别说不足一米地护栏。就算再加高一米,也能翻越过去。
张锐并不知晓,站在同乐身后的两名手持黄罗扇的太监,警惕地观察第一次来此的张锐的一举一动,如果他意欲行刺,两名太监只须用脚一踩,一道铁栅栏便会从屋顶落下,以小护栏为界将内外分开。而且,他们手中的罗扇也暗藏机关,只要转动把手,便会从扇叶上露出利刃,瞬间变成一把扈驾地兵器。
张锐暗自嘀咕的时候,就听皇帝问太尉道:“杨卿,今日前来有何事启奏?”
“启奏陛下,内阁又收到联名表,要求撤消募捐司,希望内阁及时表态。如果内阁再不及时表态,他们便会直接来请求陛下恩准。”
“糊涂,都是一群糊涂之人。”张锐能从皇帝的语气里,感觉到皇帝怒不可遏的心情。果然,皇帝又怒火冲天地拍着桌案骂道:“国家危难之时,他们不提出解决之道。如今朝廷有了解决的办法,他们不仅不支持,还想法设法干扰、破坏。实在是可恶之极!”
同乐脾气的时候,张锐肃立不动,大气也不敢出,生怕同乐会将怒气转移到自己身上。同乐骂了一阵,问道:“这次又是吴孟明带的头吗?”
“是,正是吴老先生先倡议,联合了数十位有名望地帝国各界人氏上的联名表。”
此时张锐都明白了,为什么今日太尉见到吴孟明时,显得忧虑不安。也不禁想到,难道吴老头今日出城就是为了来西苑找皇帝论理?如果是这样,今日自己来,不就正撞在同乐的气头上?心里暗自祈祷:吴老头,我好不容易见一次皇帝,你可千万不要来破坏气氛。
“杨卿,你们不必理会。即使他们来见朕,朕也只能对他们说,募捐司不可能撤消。”
“是陛下!不过,臣还请陛下对他们好言劝解,不要过于责难他们。毕竟他们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不是无理取闹。”
“朕自有主张。对了,你便是张锐吗?”同乐显然不想多提此事,将话题转移到站立一旁地张锐身上。
张锐听见皇帝问自己,立刻躬身回答道:“微臣正是张锐。”
“抬起头来。”
张锐闻声抬起头,在同乐端详自己的时候,也偷偷地看了看同乐。据张锐所知,同乐今年只有三十多岁,应该正是年富力强时候。可是张锐眼中的同乐,面容苍白,额头上皱纹众多,神情中透着一股疲惫之色,就说他有五十岁张锐也会相信。
看着这位多灾多难的皇帝加叔叔的模样,张锐又想起了他做的那诗:百僚未起朕先起,百僚已睡朕未睡,不如江南富家翁,日高三丈犹披被。心中感叹:看来当个皇帝也是不容易的。尤其是努力想当一个好皇帝更难。别人都只见他有至高无上地权利,但都没见他被众多烦恼的困绕。这样的皇帝让我当,我也不会考虑地。
同乐看着眼前地这名魁梧的大汉,见他眉宇之间和脸上的那条伤疤都透着一股彪悍味道,暗自不住地点头。果然是勇猛之士,若帝国的军人都是如此。朕就一百个放心了。
“卿今年几何?”
“微臣已虚度二十四载。”
“寿平大长公主殿下身体可好?”“微臣祖母身体精神矍铄、身体康健。”
“嗯,朕很想见见寿平大长公主,可惜一直没有时间。你回去之后,要代朕向她老人家问候。”
张锐跪下谢恩道:“帝国地大小事务都需要陛下处理,您日理万机,还惦记着祖母,微臣代祖母、全家谢陛下恩典。”
“卿平身。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人。随意些,不必如此多礼。”
“谢陛下。”张锐又谢过恩,才站起身来。心想。虽然我算是你地侄儿,可不敢自认是一家人,这天威难测,一会儿是自家人,一会儿就可能被你下令关入天牢,我还是老实本分一些比较好。
接着同乐又问及张锐地父亲,张锐也据实回答。说这两年一直没有回过安江。不过从书信上得知家中一切安好,谢陛下关系。
同乐听张锐数年没有回过家,就连自己地小儿子也没有见过面时。由衷地感叹太尉道:“张卿如此忠君报国,实属可嘉。内阁要好好的评奖此等将士才是,不可寒了他们的
“是,臣等定会按功行赏,请陛下放心。”太尉躬身回答道。
“张卿的晋升。内阁评议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不久臣就会递请陛下恩准。”
“朕闻张卿晋升之事内阁中,争议颇大可有此事?”
“是。也有大臣有一些不同意见。”
同乐又对张锐道:“朕这里也收到一些关于要惩治你的奏折。”
张锐诚惶诚恐地跪下谢罪。言道:“微臣性子粗,脾气火爆些。一些事情处理得比较毛躁,今后定会努力改过。”
“起来,起来。朕也没有说要治卿的罪,朕却知道你年轻气盛,可能会争一时之长短,逞一时之勇。如卿在商州搅扰他人地生辰宴席,不就是想争天下第一的称号吗?卿的此举可以原谅,可是这扰民之事今后不许再犯。”
张锐仍跪在地上说道:“微臣前去三江门挑战王秉真,并不是想争夺天下第一地称号。”
“哦?原来里面还有别的原因?起身细细道来。”
“谢陛下!”张锐立起身来,说道:“想那王秉真不过是被我大汉军队淘汰之人,只不过练习了一些健身之术,就妄自尊大,号称天下第一。微臣不服气的是,我大汉军队之中有多少英雄豪杰,如前辈四大名将,又如青年才俊马钰、杨英等人,谁不是战场上纵横驰骋的英雄,谁不是令敌军闻风丧胆的豪杰?他们都不敢称自己是天下第一,王秉真无德无能,居然口出狂言。以微臣之见,配得上天下第一称号的只有陛下您麾下的这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地大汉军队。如果是要将此称号与盖世英豪相对应,那么也只有陛下您才有资格称天下第一,除此以外谁也没有资格。”
“哈哈……”同乐被张锐的一番话说得心花怒放、心情舒畅,不由放声大笑起来。刚才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看张锐地眼神也柔和起来。
张锐的话甚合同乐的心意,一个小小的草野之士竟敢称天下第一,的确狂妄之极。大汉地军队称雄于世界已经数百年,它地存在令世界各国惶恐不安,只有这样的军队才真正称得上是天下第一,也只有手握着这只军队地自己,才配得上这个称号。
同乐止住笑,又问道:“据闻,前一阵押解来上都的那个匪是你擒获的,说说你是怎样将他抓获的?”
“是!”张锐高声回答,将擒获阿巴迨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当然张锐也不是死脑筋,在其中添加了许多惊险的情节。张锐讲得精彩,同乐听得饶有兴致。待张锐讲完,又询问张锐别的战功,希望听到更多的故事。张锐就从安渡桥之战讲起,从各个战斗中挑出精彩的片段为同乐讲述。
同乐从未这样亲口听当事人将过战争故事,兴趣浓厚,命人抬了一张凳子给太尉,两人一起听张锐讲故事。张锐的讲述,真中有假,假中带真。一些不必要的细节,张锐一句带过,但那些惊险曲折的情节,即使只是他听说的,并没有亲自经历,也根据需要大肆渲染。他认为,既然是讲故事,当然以精彩为主,如果完全照实讲,恐怕皇帝的兴趣也没这么大了。
一直讲到杜衡提醒同乐,已到了午膳时间,张锐才停止讲述。同乐心情非常愉悦,赐宴与太尉、张锐,并特意吩咐张锐午饭之后,继续讲述。张锐与太尉一起谢恩,恭恭敬敬地退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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