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生被带走的理由只有一个,他打了葛。
葛被打得断了两根肋骨,表示暂时保留他的控告权,只看邬生接下来的态度。
邬生是在苏梨病房里带走的,走前只留下两个字,“别怕。”
苏梨这才知道葛被放了,理由是证据不足。
苏梨听到这个理由嘴角就扯了一下。
邬生被带走没多久后,品君服饰的专卖店被百货商场强制关门撤出。
连同从杨九手里租到的店铺,也被强硬收了回去。
接着厂子就接二连三接到了电台、报纸的联系,说的是广告的事。
说有可能接下来就不能合作了。
这是一种无声的警告,如果苏梨不识相,接下来可能厂子就要开不下去了。
在普通人眼里,苏梨身家已经很丰厚了,可是实则才起步。
在杨家这样的世家眼底,苏梨这样的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随便就能掐死。
李红芹赶到病房,和苏梨说这些事的时候,邬生也在见人。
不是别人,正是应该在住院的葛。
“好玩吗?”邬生看到葛,只问了一句。
葛眼珠一颤。
好玩吗?
他费尽心思做的这一切,在他眼底就是玩吗?
葛想着忽然笑了。
“玩?也是,在你心中,这样的只能算是玩吧。”
邬生看着葛没说话。
葛看着他冰冷的目光喃喃,“我知道我玩不过你,可是”
他笑了起来,“可是,邬生,你好像忘了,你现在不一样了,你有软肋了。”
邬生的软肋就是苏梨。
邬生的目光终于变了,阴沉得可怕。
葛凑近邬生,“我没有软肋,所以我不用怕你,我只要抓住她就够了。”
他只要抓住苏梨就够了。
“你敢。”邬生眼底杀气浓稠得几乎化为实质。
“我敢。”葛眼底满是疯狂,“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不敢的。”
葛眼睛忽然红了,“邬生,我病了,得了永远治不好的病,死了也无所谓了,你知不知道?”
邬生看着葛蹙眉,完全不懂他说什么。
“邬生,你就一辈子不结婚、一辈子不找女人多好啊,为什么忽然找了苏梨。”
葛抹了一把泪,笑了起来。
“你都三十了,为什么忽然开窍了呢,像以前一样谁也不喜欢,甚至被人说喜欢男人该多好。”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我会陪着你的呀,一辈子陪着你,一辈子陪你打光棍,你为什么要变了呢?”
“这一切,都是苏梨那个贱女人的错,就她那样的,竟然敢勾引你!”
“一个破鞋,竟然动摇了你”
“你该是我的该是我的”
邬生看着葛,坚硬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龟裂。
他脊背一阵发凉发麻,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葛,目光以全然变了。
他知道他根本不了解葛,可是直到现在才知道,是真的不了解。
葛怎么能怎么能
葛看到了邬生的表情,脸狠狠扭曲了一瞬。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只要他的心思曝光,他会这样看他。
他比那个苏梨,比那个苏梨更深情,比那个苏梨更能付诸一切。
可是他不能。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
只因他也是男人。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这是病。
葛知道自己病入膏肓,已经无药可救了。
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病的,等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
葛知道自己是病了,知道自己不正常。
所以他一直将自己的心思藏了起来,一直催眠自己那是兄弟情。
花了十年的时间,他连自己都骗过了。
直到苏梨的出现。
葛早早就察觉了邬生的异常,一开始他还能骗自己只是错觉。
可是直到邬生已经准备求婚,已经准备和苏梨共渡一生他才无法欺骗自己。
他用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破坏邬生和苏梨。
邬生的身世,他一直清楚,也知道叶欣兰是什么人,所以他将邬生和苏梨这样一个离婚女在一起的消息透露了给叶欣兰。
他想通过叶欣兰的手拆散两人,可惜没能如意。
后来没办法,他亲自上场。
他知道苏梨开了工厂,知道她有点本事,知道她喜欢钱看重钱。
于是他利用另一个身份,用了毕生的耐心去追求他最厌恶的苏梨。
他花了那么多心思,抛出了那么多诱饵,下了那么大的血本,原以为苏梨会毫不犹豫答应。
结果苏梨竟然无动于衷。
葛尽了一切力,结果还是没能改变。
邬生还是兴致勃勃的那么用心的去布置求婚,而苏梨答应了。
葛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他知道自己有病,他知道自己不正常,所以他从没要求邬生对他也抱有同样的感情,他只是要求邬生一直不结婚就好。
可是连这个邬生都做不到,他找了苏梨。
要他看邬生和苏梨相亲相爱,结婚生子,葛做不到,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连死都不怕,他还怕什么。
葛就在这样的心态下,等在苏梨楼下。
等看到邬生和苏梨互换戒指,看到苏梨亲了邬生,邬生乐得找不到北撞墙后,他清晰听到了脑中紧绷的炫彻底断了。
邬生才离开了视线,葛就上了楼,疯狂的做下了一切。
他对苏梨恨对苏梨的厌恶对苏梨的嫉妒,全体现在了苏梨的伤口上。
葛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毁了苏梨,彻底毁了苏梨。
他看她还能不能和邬生在一起。
结果苏梨被救了,而邬生对她依旧。
他也暴露了。
葛没有后悔,他只是恨自己做得不够谨慎。
也幸亏眼下他还有机会。
葛满眼疯狂偏执,“邬生,离开苏梨,只要你答应离开苏梨,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不敢置信后,邬生眼中闪过无数情绪。
愤怒、失望、不解、厌恶、恶心等等种种,最后留下了荒唐。
可不是荒唐吗。
他从没想过他这辈子还能碰到这样荒唐的事。
“如果我说不呢?”
葛,你还要荒唐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