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石诚还是没把大米还给丁一。
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堵得他“缩手缩脚”。
丁一哼着歌到家,刘三燕如同往常一般,端着碗坐在门厅喝粥。这回她极识趣,见丁一回来,只眉毛抬了抬,继续呼噜噜喝粥,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耳根清净,丁一乐得自在,深深的觉得有些人你就不能给她好脸色,否则她以为你好性,是个软柿子,能随便捏。
回到房间掏出圆珠子,打开空间,滑动到粮食那一个门。
按照纸上记载的,这里面大米加面共一万斤,再过几年,就要改革开放,可以做生意赚大钱,粮食不会像现在这般金贵。
何不用它们先赚一趣÷阁,积累点本金。
还有鸡鸭鱼肉,四季水果,这些都是紧缺物资,不拿出来利用一番,简直太浪费。
丁一在这边打着小九九,怎么把这些东西销售出去得比钱。
那边,石诚坐在凳子上沉思。
丁一明明是跟踪自己才找过来的,可她却撒谎说是她姥姥带她过来的。
资料上说丁一的姥姥张珍华非常的疼爱丁一,自女儿过世后,老太太把她当眼珠子疼,连工作都给安排得好好的。既然如此,她就不可能留下债务给外孙女,加重她的负担。
她向贺国庆打听,以为自己是这房子的主人,更误认为奶奶已经过世,当事人不在,因此毫不担心谎言穿帮。
从她的行为和话语中分析,她对自己压根不熟悉。
可这无缘无故给两百斤大米是为何?
被有心人士派过来陷害自己?
也不可能,要真是如此,不可能连这是谁的家都不晓得。
石诚百思不得其解。
贺国庆度秒如年,终于一个小时到了。
迫不及待的跑到石诚面前立正站好,满是八卦的问,“连长,丁一同志……”
眼睛突然注意到桌子上的白色布袋子,断定这就是丁一拿过来,而连长又不愿意收的那个东西,因为家里除了蛇皮袋就是麻包袋。
手快的去摸,“这是……米?”
惊讶的看着石诚,再次重复,“连长,这是米。”
石诚回神,却依旧保持着扑克脸,“嗯。”
贺国庆打开袋子,用手抓了一把米,忍不住感叹,好米,颗颗莹润饱满有光泽。
明知故问,“丁一送的?”
“还的。”
“还?”贺国庆眨眨眼睛,“她什么时候借过米?”
“丁一说,她姥姥向我奶奶借过二十斤米,她要还两百斤。”
“连长,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这么好的事,他怎么没遇上,二十斤换两百斤。天上的馅饼砸中连长,嗯,馅饼不够大,连长还没晕。
“她说她姥姥带她来过这里,因此才找过来。”
“瞎扯,明明前几天你才第一次过来,她姥姥过世都有一年半了吧。”
贺国庆又想到一种可能,嬉皮笑脸的往前凑一步。
“连长,你说丁一是不是弄错了,她应该还的对象是我啊。从我太爷爷那辈起,我们家就住这里,没搬过家。”嘿嘿,刚才还在羡慕连长,说不定馅饼是他的。
石诚定定的看着贺国庆,毫不留情的打破他的美梦,“她姥姥把我指给她看过。”
“……”连长,你为什么不一次性说完,害他白高兴一场。
贺国庆摸摸头上的短平头,伸脚从旁边勾过一个凳子,放到石诚旁边,一屁股坐上,“连长,我觉得丁一同志的目标是你。”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丁同志想给连长送大米,两百斤大米,好羡慕。
看来是丁同志自己瞧上连长了。
想来想去,贺国庆还是决定帮丁一一把。
“连长,丁同志给你送大米,礼重情更重。”
“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石诚冷冷的警告。
贺国庆一个激灵,只顾着丁一同志的“良苦用心”,忘记这茬了。
“连长,丁同志的行为大不妥,万万要不得。”
石诚站起身往外走,“晚饭你自己解决,我明天早上过来。”
“这米?”
“收起来放好,等她来了,还给她。”
不出意外,明天丁一会再跑一趟,询问他的真实住处。当然,也不排除她反应慢,或者两百斤只是个大话。要真这样,任务完成后,他亲自去还。
贺国庆很快抓住重点,对着石诚的背影喃喃自语,“连长不是那么容易被拿下的,看来丁同志还有后招。”
石诚直接去了奶奶家。
石家老太太刚吃完饭放下碗,拿着大蒲扇在门厅乘凉,见到大孙子很惊讶,“石头,不是说去看朋友,过几天才回来吗?”
“看错时间,约的明天。”
“吃饭没?”
“没。”
老太太用扇子赶走身边的蚊子,“你歇一会,我给你下面条。”
“奶奶,我自己做。”
老太太摆摆手,“我去。”
不由分说的走到厨房,放下扇子,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黄瓜和一小块肉,当当当的切起来。
石诚眼疾手快的去抢肉,“奶奶,肉你留着自己吃。”
老太太一把夺过,利落的放在砧板上,几刀下去切成条,“你送那么多肉票,你爸妈也给我寄过不少,我有肉吃。”
用胳膊肘推推孙子,“去外面坐,挤在厨房怪热的。”
石诚从旁边拿起扇子,给奶奶扇风。
老太太笑得脸上的褶子一道一道,口是心非,“我不热,你给自己扇。”
等水开的间隙,石诚询问,“奶奶,你认识一个叫张珍华的人不?”
虽说石诚确定丁一在撒谎,但还是打算问问奶奶,也许两个老太太私下有交情或者其他交集。如果这样,丁一找上他的原因也勉勉强强解释得过去。
老太太想了想,摇摇头,“没什么印象,怎么了?”
“那丁志先,丁兰,丁一,有没有认识的?”丁志先是丁一的姥爷,丁兰是她妈妈。
“丁一?”
“你认识?”
“不认识,我就是觉得这个名字挺简单的。你打听他们做什么?”
“随便问问。那你记不记得曾经给人借过二十斤大米?”
“这个倒是有,巷尾的张老太太前几年儿媳妇怀孕,天天喊饿,到处借粮食,我给借了二十斤。”
“还有没有?”
“隔壁的也借过,不过不是二十斤,是十五斤。对门的陈家媳妇……”
老太太记性好,竹筒倒茧子似的往外倒,“不过他们都还了,张老太太还了十一斤,其他的都是借多少还多少。”
“有没有只借不还的?”
“没,粮食金贵,要是没还我肯定记得。”
石诚神色不变,果真如此,借米只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