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惋惜的心情,林季新不声不响地看带路的中年妇女敲响了加拉卡莫办公室的门。
“谁?”加拉卡莫恼怒的声音响起,“说过别打扰我!”
“博士,普法利顿公司的人来了。”
加拉卡莫气势明显一挫,嗓门低了好几个档次:“请他进来。”
看这个前台把门推开,在她忧心忡忡的目光里,林季新走了进去。身后,中年妇女把门重新带紧。
林季新大模大样地走到办公桌前的一张沙发上坐下,放肆地打量办公桌后的男子。
加拉卡莫的名字他是如雷贯耳,可看见真人还是第一次。
和照片资料中的一样,他五十多岁,头发花白,带着可笑的黑边圆眼镜,加上那对招风的圆耳,一眼看上去,比起博士更像是搞笑的小丑——可能正是因为长相的困扰,除了曾经的大金主卡尔宾·哈莫,再没有一个人拿他当真正的科学家看,以至这个罕见的天才最终在饥饿与痛苦逝去。
人比照片中的还要消瘦,看来,这位科学家最近的日子过得不好——这也正常,随便换哪个人,要是知道自己马上要破产,呕心沥血的论文又被人当成疯语,还能镇定自若就奇怪了。
在林季新目光熠熠的注视下,加拉卡莫开始坐立不安:“这个……实验室的所有费用我都有清单……”
“不需要解释,”林季新毫不客气地打断他,“我不听解释。”
加拉卡莫又飞快地扭动了一下屁股。
他正想开口,林季新又一次打断了他:“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合同上签字,收拾东西走人。”
加拉卡莫努力保持平静:“我这东西很多……”
“两天。”林季新冷冷地竖起两根手指,说着话的同时,他觉得他确实蛮有当资产阶级老板的天赋,“两天时间!”
在他的强势下,加拉卡莫不清不愿地签字。
加拉卡莫很清楚,笔落下的这一刻,他和这家投注了数十年心血的实验室就再无瓜葛,他的笔不住地颤动,好不容易才把平日里烂熟的名字写完。
收好合同,林季新哼道:“看你蛮配合,给你指条道吧。”
加拉卡莫皱起眉:“什么道。”
“记下这个电话,”林季新报出一个号码,“是个有钱富豪,喜欢稀奇古怪的东西,如果能打动他,钱就不会是问题。”
“真有这么好?”加拉卡莫将信将疑了。
“这世上的钱有好拿的?不是走投无路,我不建议你拔这号码。”
说完,林季新起身就走。
现在还不是深谈的时间,只有到了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加拉卡莫才会心甘情愿地舍弃一切替他做事。
和本人见面只是为使用“心灵暗示术”,他需要加拉卡莫放弃所有希望时记起他的电话。
他相信,经过他的“落井下石”,他们下次见面的时间不会太远。
离开加拉卡莫实验室,还用这身伪装,他找了家酒店住下来。
把酒店房间的电脑打开,他登上网络。
现在有钱了,很多事情都可以慢慢开展。
还是美洲东海岸那间熟悉的房子,
全球在线的五大黑市之一的网络系统安全维护者道格莫斯·波尔斯格正在他的机房里工作,和头顶上方掩人耳目的房间和普通电脑不同,这是开挖出来地下室,放着好几台连在一起的顶级服务器,机器是精心挑选的昂贵产品,上面的专用软件更全是道格莫斯亲手编写——在道格莫斯看来,这些软件的价值比服务器还要贵重得多。
又在键盘上打了两个字母,感觉有点乏了,他扭动了下身体。
河马般硕大的屁股下面,那张特制的巨大座椅下部的钢架结构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吱声,仿佛随时可能垮塌。
他不爽地往屁股下望了一眼,这个月又胖了不少,一年前订制的椅子看来到了要换的时间。
正在这时,电脑上突然传来滴滴的警报,他惊讶地扭过头,发现电脑屏幕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单词:hello!
道格莫斯差点从座位上摔下去,这台电脑可是由他精心编写的程序保护的,他无法想像,有人能在毫无所察的情况下像逛商场般进入他的电脑。
“你是谁?”
在这摊开的文档回了句话,他赶紧凑到电脑前,飞快地打开程序一道道查看。
没有入侵和破解的痕迹,仿佛对面那人知道他设置的密码一般。
怎么可能?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冒便被他掐灭了,密码可不止一处,几个关键的更是只记在他脑海之中。
他更加努力地在电脑中搜索,想找到一些入侵的蛛丝马迹,作为世界最顶级的几名黑客,他在这方面有着绝对的自信——可结果是他又一次失望了,以至他有些怀疑起他自己的实力。
“在我们展开对话前,能不能先把你肚子从桌子上挪下去,太影响说话的心情。”
道格莫斯差点化身为超人带着他几百公斤的体重跳起来:“你……你在哪?”
这是直接说出来,不是打在电脑上的。
道格莫斯真的吓坏了,小小圆圆的眼睛不住地四下打量。
因为过于肥胖的原因,他的电脑桌也是特制的,下面加一个横格,可以让他把肥大的肚皮放在上面喘气。
“别东张西望,”电脑里继续有字打出来,“你那可是按银行金库的保密标准建好的,哪来你不知道的摄像头,还有,不要用手捏胸口的肥肉上,太恶心了!”
道格莫斯仿佛感觉到虚空中有双无形的眼睛正盯着他,他抓着胸肉的手僵住了,一阵毛骨悚然,半晌才打出一行字:“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为什么找你。”
林季新边打字边把电脑里的东西给道格莫斯发过去:“你先看看,完了我们再聊。”
做完这一切,他才忍不住拍着键盘一阵狂笑:叫你当初戏弄我,轮到老-子翻身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