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辰旭回来的时候比以前晚了些,方玉不久前刚刚送走了穆怀秋,就一直坐在凉亭里等着他。不知为何,心里总是生出了一些心慌意乱的感觉。
隋月开口打断了她的遐思,提点道:“姑娘,这里有些冷,咱们屋里去吧。”方玉摇了摇头,穆怀秋在的时候她都是活泼的,人走了之后无端的生出了多愁善感,方玉有些愁了。
她一直回避着很多问题,比如她是以什么身份待在谢辰旭的身边呢?又比如丞相府那边改如何交代呢?虽然林安生好哄,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加之以谢辰旭的性子定然不会让他们频繁的往来,总归是个头疼的问题。
这地上堆满了厚厚的积雪,方玉忽然听到雪被踩的嘎吱作响的声音,心头一喜,他回来了!
她赶忙迎上去,他似乎不太高兴?她便试着开口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谢辰旭的斗篷都还未来的及取下,便将方玉按在了怀里。铺面而来的是刺骨的寒意——他衣服上还是冰的。
果然是出了什么事!方玉牵过谢辰旭的手,他的手是冰的,方玉将他的手用自己的双手包起来,企图给他温暖。
她低着头,目光在谢辰旭骨节分明的手上,柔柔的声音响起:“进屋吧,这儿太凉了。”谢辰旭垂目看着眼前的人儿,心中泛起了涟漪,等着他回家的“妻子”,他怎可辜负呢?
推门进屋,室内的暖气与外面的冰天雪地截然不同,这心境也截然不一样了!
方玉看着谢辰旭的神色与往常不同,他也不肯说到底怎么回事,方玉有些担心,“初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
“没事,别多想,我今天只是处理公务有些累了。”他声音里可见疲态,方玉不好多言,这也确实她帮不到什么忙,只道:“我备了一些饭菜,去吃一点吧。”
接下来的几日,谢辰旭一直都守在方玉身边,那也没去。只从他上次回来之后,方玉总感觉怪怪的,从前谢辰旭也是喜欢守着她,倒是与今日有些差别,似乎多了些无奈。
前院喧闹,原来是陛下派人传口谕来了。
这口谕奇怪的很,说什么请她进宫喝杯茶?想起上次那个娘娘,她都心有余悸。
那个女人不讲理的很,在宫里折磨了她一番后还不够,当初的刺杀之事,谢辰旭告诉她那也是她的手趣÷阁!当初他将端妃的外戚害的秋后处斩,想必这女人定是怀恨在心,越美的人心越如蛇蝎,非要致她于死地不可。
方玉不想让谢辰旭冲动行事,劝了他,他也听进去了。以谢辰旭现在势力还不足以对抗六皇子一脉。
方玉往谢辰旭的身后靠了靠,她不想去!谢辰旭将他护在身后,神色复杂:“陛下让她进宫作甚?”
“陛下说没别的意思,只是请姑娘去喝杯茶。”那公公毕恭毕敬地回道。
“她身体不适,你去回陛下,她去不了了。”说着就要拉着方玉转身离开。
李公公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调,直起了身子,“陛下吩咐了,若是殿下不肯,那其中厉害……”
谢辰旭身子一怔,方玉似乎有些明白了,谢辰旭这几日为何那么反常,是因为她么?
“陛下还说了,殿下几次三番的违抗旨意,全然不将陛下放在眼里,自今日起开始禁足,直到陛下满意为止。”
方玉看着这阵仗,心里难受,父子之情竟然淡薄至此,难怪之前他会那么伤心。方玉的手覆上了谢辰旭捏紧的拳头,“没关系,我去。”
谢辰旭拦下了方玉前行的脚步,声音里待着慌张:“不许去!”
“殿下放心,陛下说了,只是去喝杯茶而已,不必惊慌。”李公公做出邀请的姿势,等方玉前行。
方玉回头,看着谢辰旭,眼波流转,安慰道:“没事。”
方玉回来时有些失魂落魄,却也无可奈何。人生不顺意之事十有八九,况且,这也不是她改妄想的。
谢辰旭见到方玉,忽而有总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他想的明白,若是她今晚不回来,便立马进宫,强也要将她抢回来!可喜她回来了。
陛下的话犹在耳边盘旋,方玉有些难于启齿:“初昀,我想和你谈谈。”
她一开口,谢辰旭就知道她要说什么了。陛下让她进宫想必说的就是这件事了,将她关在宫里,也是威胁他,给他一个示警。他捧着方玉的脸认真道:“我说过,只会娶你的,我不会食言的。”
“我知道。”方玉眼眶里蓄出了些泪水,别过脸去。
“只要你说一个字,我死也不会娶旁人的。我带你走好吗?”这番压抑缠绵的话,听的方玉心里直疼。
“我没关系,你不用在意我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了,我不求别的。”她话说的恳求,方玉也想和他地久天长,不过他身份特殊,身边自然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子,这种事情不过来的早些罢了。
她也想过和他去流浪,去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完这一辈子,可陛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方玉不想在看见他吃苦了,放下锦衣玉食的生活去亡命天涯图什么呢?
正妻之位,只要他心里有她,她可以不在乎的,左不过一个虚名,哪有他的人来的真实安心呢?
谢辰旭有些气急:“璇引,你不要听他的,这太子之位我不稀罕,亡命天涯也好,粗茶淡饭也罢我不在乎。”
他这样,方玉真的没法拒绝他可是陛下对她说他们若敢逃走,一切与她有关之人全部诛杀,连带丞相府也绝不放过。
方玉心软的要命,是绝对不可能连累他人的,只好违心地说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我不想再去过那样的苦日子了。”
谢辰旭抓住她的肩,脸上很痛苦,“你是被逼成哪样才说出这种违心地话。”他声音里带着颤抖,这种鬼话,他才不信!
谁也无法说服谁,谢辰旭一时激动道:“那你告诉我,他跟说了什么,你如此坚持?”
她所珍视,只怕他又要生气了,方玉无奈道:“秋姐姐和他还在这里,我不能跑。”
果然,果然是他们!谢辰旭后退了几步,半响没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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