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开新二婚不久,邵琳琳所在的工作单位-妇婴医院开始分房了。
由于邵琳琳工龄不是很长,原本只能分到一个单间。但是郭开新认为,凡事都是事在人为。他通过了邵琳琳所在科室的主任,找到了主管分房的副院长。在郭开新的二万块钱的诱惑下,他们分到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
新房的地理很是不错,不仅在a城的一环正中的位置,楼下离公园还很近,这让两口子非常满意。通过简单的装修后,他们过上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生活。
有了新房,“燎锅底”是很必要的,郭开新没有请太多的朋友,而是把家中的几个亲人请到了自已的新家。
席间,郭开新向六弟郭开迎做了询问,“老六,你说我儿子这名子能不能给我改回来呀,不姓郭,我觉得闹腾,象不是我的娃子似的。”
郭开迎显得很是为难,“四哥,名子改不改回来,这是次要的,关键你现在还是农业户口,要是孩子改了名子后,户口就不好上了。现在你们家两个户口本,四嫂和孩子是非农户口,要是改成姓郭的话,他就得落在你的户口本上,这也落不了呀,况且对孩子以后上学也不利,你这事还是再等等吧,要是有了新的户籍政策我再通知你。”
“那把我的户口转成非农业户口不就行了吗,反正我也不愿意回农村种地。”
“这个倒容易,上头有规定,转非农的话,要一万块钱,你要是有的话,可以一试。”
邵班长一听转个户口要一万块钱,立马发了言,“啥?一万块钱,那是我十年的工资呀,新子,还是等等吧,你的种,叫啥能咋的。”
郭开新见岳父这么说了,他也只好把这事放下了。其实他现在还真不差钱,一万块钱还是出得起的,只不过他不想违反老人的意志,还是让老人说了算吧。
邵班长有邵班长的私心,他对郭开新一直有意见,加之女儿和外孙和他的姓,对这个老男人来说,别提多舒服了,他真就不想让别人说他是“老绝户”。
大哥郭开维喝了几口啤酒,也开了口。“老四,你现在和刘升还有联系吗。”
“没有,他就是上回婚礼时来过,之后就再没有联系了。”
“现在刘升是市局的重点打击对象,早晚得进去,你还是离他远点,他做的事都不是正行,你既然学好了,为了弟妹和孩子,你还是离他远一些为好,咱们不惹他也就是了。”
郭开新也一直纳闷,才过几年,刘升成了a城响当当的人物了。
刘升这个平平凡凡的铁路小伙子,为什么在短时间内成为a城的“大亨”呢,这有着好多的故事。
记得当年,郭开新让老黑父子给算计了,进了教养院。刘升为了帮郭开新打抱不平,在一个黑夜里,进了老黑家,教训了他们父子。打那以后,刘升的名字,就在“老道口”传开了。
虽然刘升不象郭开新那样功夫了得,但是他的头脑和智慧,往往都能让他化险为夷。
在上个世纪六,七十时代的a城,有个出了名的混混儿,其人叫作“郝棍儿”。这人不仅心狠手辣,并且还特别能敛财,成为了当时道上的“带头大哥。”
自从进入七十年代末,随着动乱的结束,社会也得到了安定。公安机关已经接替了军管会和革委会,成为地方的专政机构。“郝棍儿”身上的命案,大案都呈现到了民警们的面前。由于事隔时代过久,好多当事人和证据都已经找不到了,但是为了社会的安定,还是把“郝棍儿”这个当年的“带头大哥”请进了班房。同他一起进去的传说有上百人,这些人有的确定是“恶贯满盈”,也有的是自愿为了义气进去,为的就是保卫这位大哥的。
在监狱里,“郝棍儿”依然以大哥自居,他不管走到哪里,上至看守,下至最低等的囚犯,都对他很有礼貌,不为别的,就为他的名声和外边的人脉,他也值得这样尊敬。
刘升的母亲是“郝棍儿”的妹妹,刘升从小就从母亲口中得知,自家还有一个这么大的风云人物,他母亲常在刘升面前夸耀自已的光荣历史。
“我上学的时候,保护我上学的就有好几个人,要是我看哪个同学不愤,立马就有人在胡同口堵他,打得他不敢上学为止。”
“妈,那你当学生时很是牛b了,后来呢。”
“后来?后来呀,我就看上了你爸,他一开始还不同意和我搞对象呢,后来我哥一出马,他立马就麻爪了,那年我们结婚时,他20,我19”。
就这样,刘升在母亲的口中,不断的听说着舅父的“光荣历史”,这也坚定了他走向江湖的奋斗目标。
随着郭开新的到来,刘升认为这是个大好机会。郭开新就象个电影里“马永贞”式的人物,够勇够狠,他跟在他的身边,可以凭借自已的头脑,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好景不长,郭开新的进去,使他没有了靠山,原来跟着郭开新的那些小子,也渐渐地离他而去,他显得十分的低落。
又过了几个月,刘升的父亲去世了,这个一辈子受尽妻子管教的男人,也是十分的悲哀,在妻子面前,妻子永远说着上句,他一直不敢和妻子搞对抗,怕的就是自已远在监狱的大舅哥,就连妻子不能生育,他也忍了,在四十多岁的年纪,他得了“糖尿病”,不治之后,撒手人寰了。
临走时,他写了一封信给儿子刘升,给他讲了讲他的身世,这在他活着之时,是完全不敢的,因为他太怕自已的妻子了。
也不知是失去丈夫的痛苦,还是平时大大咧咧的姓格。刘升父亲的这封遗书,还有落到妻子的手中,还是让刘升第一时间看到了。
信中的内容是这样的,在某某年某某曰,刘升的亲生母亲,是刘升妈妈的高中同学,在一次接妹妹放学的时候,“郝棍儿”看上了这个女同学。从此以后,经过多曰的手段威胁利诱,这个女同学让“郝棍儿”给办了。到了手后,“郝棍儿”因为和另一个大哥闹了拐扭,逃离了a城,没想到这个女同学给他留下了一条“根”,这就是刘升。
刘升母亲得知这孩子是自已哥哥的亲生骨肉后,就收养了他,刘升的亲生母亲见儿子已有着落,则不知去向了。
由于妻子不能生育,刘升父亲也默认了这个儿子,当时的人群中间,要是哪人没有个后代,都会叫人笑话,都会被叫为“绝户”。为了不让上班的同事们嘲笑,夫妻俩对刘升特别的好,小时没有奶粉,他们就会抱着刘升,挨家挨户的“化缘”,慢慢地刘升也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他还有好多的干爹干妈抚养过他。
看了信后的刘升,拿着信找到母亲。母亲却不以为然,“这个老不死的,死了死了,还给我找事,他信上说的是真的,我就是你的姑姑,怎么的吧,是不是翅膀长硬了,不想认我这个妈了。”
“没有呀,我就是问问,没想到我亲爹这么英雄,我想见见他行不?”
“有啥不行的,你都长大了,星期天我领你去见他,你这亲爹还不知道有你这事呢,哈哈。”
母亲放荡的声音,刘升已经很是习惯了。他从小就听说过母亲不是个好女人,和她搞过“破鞋”的男人,没有一个连,也有一个排。只是父亲平时很是软弱,不敢得罪于她,要是换个男人,早就把她的门牙打掉了。
“郝棍儿”原来判刑的刑期为八年,按理来说,他早就应该刑满释放了,早就可以回家了。但是a城的公安领导鉴于他在a城黑-道的影响力,还是想把他留在监狱里。
“郝棍儿”也来了个逆来顺受,快到五十岁的年纪,就算他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比原来活得好。在里面,现在他的工作是“协勤队长”,不仅不是犯人,一个月还能领到几十块钱的工资。犯人们见到他,还是以大哥称呼他,就连典狱长,都是他“郝棍儿”的朋友。
妹妹带着外甥的到来,让这位大哥很是意外。自从他进去之后,就已经和妹妹,妹夫失去了联系。当别人问他外面还有什么亲人时,他总是回答说,没有了,他们都死了。
这话有两种含义,一种是妹妹一家很现实,不来看他,就等于不想和他“处”了。第二种则是,他不想让自已的对头找到妹妹一家,给他们造成麻烦。
“你咋来了,妹夫呢,这小子是谁呀?”
“那死鬼走了,糖尿病,这小子是我儿子,快叫大舅。”
刘升没有叫,而是不停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小老头”。他究竟哪里厉害,在a城近三十年呼风唤雨,他没啥区别呀,还没我个儿高呢。
“你咋不叫呢,这是你大舅,你小时候他总抱你,还给你买玩具来的。”
刘升还是没有叫,因为他已经知道眼前的就是他的父亲,他真的不知道是该叫大舅,还是应该叫父亲为好。
“不叫就算了,外男外女是狗,吃完就走,随他去吧,妹妹,你也快退休了吧,不行就再找个人吧,一个女人活着太难了。”
“快了,还有三年,我的个人生活精彩得狠,这个不用你来教我,我今天就是领孩子来看看你,你该出来了吧。”
“我早就能出来,只是现在不想出去,在里头待惯了,外边还真不适应。”
刘升的母亲让刘升出去一下,她想自已和哥哥说会儿话。
刘升则很明事理的走出了“郝棍儿”的宿舍。
监狱和看守所很不一样,和教养院则更不一样。刘升还是第一次来到a城地区最大的监狱,传说此处原来是旧军队的军营,现在改成了监狱。他四处看着,他也有一种预感,自已有一天也会住进这里,成为一名囚犯。因为他得知自已是“带头大哥”的儿子后,体内的血液不停的往上涌,他也做上了当“带头大哥”的梦。
刘升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程,看到一群人在围蹲着下象棋。这些人中有一些穿着警服,另一些则穿着平时老百姓的服装。刘升下棋下得很好,他上中学时还在市里的中学生比赛中拿过名次,由于是正规举办的,作为前三名的刘升,还被授予了“业余国家大师”的称号。
下棋的人中,两人都是三十多岁的警察,从他们的下棋路数可以看出,两人都是一般水平,也就是当时人们所称的“马路牙子棋手”。
只见其中一人得胜后,大大咧咧的叫道,“还有敢来的没,今天我挨个收拾。”
站在一旁的刘升微微一笑正想走开,旁边的一个人叫住了他。
“哎,那小伙儿,看你刚才笑的样子是不是不服呀,要不你收拾他两盘,他可是我们这里的棋王,平时老傲了。”
“我不会下,我只会看,要是真让我下的话,我一定输。”刘升反倒谦虚了起来。
“没事,你玩吧,我们大家伙帮你指招。”那人还是耸涌刘升上场。
大伙见那人一说,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叫刘升上场。刘升也不好意思的坐在了小板凳上,和那“棋王”下起了象棋。
刘升属于专业型的棋手,连下三盘,二胜一和。和的那盘明显可以看出,刘升所占上风,也不知咋的让那“棋王”和了一局。这下众人都没有声音了,也没有人夸刘升下得好。
这时从大门口向这个方向开来了一辆“皇冠”牌的轿车,从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其中带头的一看就是领导,然而众人见他来并没有打招呼,反倒那个先说起了话。
“哎,棋王,今天赢几盘了呀,怎么低头搭了脑袋的,是不是遇到真正的高手了呀。”
那棋王听声音就知是谁,也没有回头望他,而是大声叫着,“赢个屁呀,我都输俩儿了,这小伙很是厉害,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那领导走到棋摊前,用头扭过来看了看刘升,“这是哪家的小伙儿呀,这么厉害,把我们棋王都打败了。”
这时棋王认输了,“不来了,不是对手,我要回家接孩子了。”
那领导随后坐在了棋王的位置上,冲着刘升说道,“小伙儿,咋们来两盘。”
旁边的一名和领导一起下车的警察则介绍道,“刚才走的是咱们这里的棋王,这位是咱们这里的教练。”
刘升本来想走,但是看着众人都还有兴致,也不好自行离开,也只好又摆好了棋子。
“那就再下一盘,看看教练的水平如何。”
新的一局开始了,教练不愧是教练,他的手段要比棋王高上很多,刘升见遇到了高手,自已也不能太大意,就这样,你来我往,最终下了一盘和棋。
本来教练还想下第二盘,这时一个年轻的警察跑步过来了,“一号,某书记的电话。”
那领导听了后,站了起来,向刘宏主动伸出了手。
“小伙儿,棋下得不错,今天有事,改天再下吧,你是谁家的孩子呀?”
“我是郝棍儿的外甥。”刘升也伸手和领导握在了一起。
刘升话音刚落,在场的众人大惊,都没有说话。那领导则笑呵呵地说,“原来你是老郝家的呀,不错,不错,老郝下棋可没有你好,小伙子,前途无量啊。”说完带了一大帮人走出了棋摊。
望着那领导的背影,刘升算出此人一定是这里的典狱长,要不然那年轻的警察不能叫他“一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