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担山”山原来有很多林木,特别是面对山腰和山脚下的地方,b团一营来到之后,把这里的树木,基本上都已伐完,全都用于加筑工事和修建隐蔽场所了。
各连的工事做的还算是很有讲究,毕竟看友军的看得多了,照猫画虎一番,干得也是有模有样,从最基本的‘地堡’四壁支撑,到各级的营连排级指挥所,凡是有洞的地方,就有大木头的利用所在,把原本是几百年的茂密树林,变成了只有山腰往上的地方,才能看到绿色,这山上的树木,是不能动的,这是一片片天然的‘伪装林’。
由于休息的洞穴里过于潮湿,每天战士们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各连指定的‘晾晒场’进行晾被子,好在这里的地界不是过于潮湿的那一种,晚上睡觉之时,还算是能有个饱暖的防护。
郭开山自打来到b团一营的那天起,他就压根没在关建国的屋子里睡过一觉,每当熄灯时分,他总会找出各种理由来,比如说是给个别人做思想工作,去查哨等等。
对于郭开山的这些解释,营长关建国只打他是过于对工作负责,毕竟郭开山从提干以来,就没有真正的在基层部队干过,这,当然可以理解,可一个星期过去了,郭开山还是没有在他的屋子里睡过,这让他对郭开山的表现产生了怀疑。
‘通讯员!’
“到!营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营部通讯班的班长听到召唤,马上就跑了进来。
‘我问你个事啊,你跟我这么久了,我晚上最近打不打呼噜啊?’关建国以为自已有可能是呼噜声过大,才把郭开山挤跑的。
“营长,你不打呼噜啊,我晚上比你睡的晚,门口的哨兵换了岗,我才去睡的,反正我在屋外,没听到您打过呼噜。”
‘那教导员他打不呀?’
营部通讯班的班长乐呵呵地摇了摇头,‘营长,和你说实话吧,我去睡觉的时候,教导员还没回屋呢,我早上起来时,他早就起来了,我哪知道他打不打呼噜啊,你们两个住一屋,你应该比我清楚呀。’
‘走,陪我去晾被的地方看看去,’关建国对于这次郭开山的到来,一直有所思考,加之郭开山刚一到来,就搞了好些子‘正规化’,这让他本来有点懒惰的思想,又绷了起来。
‘咱们营部的被子,你都认识吧?’营部的“晾晒场”,和全营‘大炊事班’的在一块,来到‘扁担山’后,各连就不开火了,由营里统一组织做饭。
‘认识,这还是我给咱们营部划分的呢,营长,就这一排是,’上好的木料,变成了‘晒被杆’,在两根木头之间,晾晒着大家伙的被子。
‘那你说说,这都谁是谁的?’
营部通讯班长以为关建国要检查他们的个人‘卫生’,于是他很不好意思的介绍道,“这个最埋汰的是我的,可是我事先声明啊,来之前换装的新被子,我寄回家去了,我想让我弟弟妹妹们盖,我可不是故意的呀。”
‘谁问你这些了,改明儿我发了新被子,我的新的给你,你再接着说说吧。’
‘谢谢营长了,这个是文书的,他的被子最新,一眼就看出来了,这个最干净的是副营长的,这个是您的,这个是电台兵的,~,’营部通讯班长就象如数家珍一样,挨个的把晒着的被子,给关建国做了介绍。
‘那教导员的呢?’一条一条被子都已看完,唯独没有郭开山的。
‘我记得教导员来的那天,好象没带行李呀,是不是他没盖被子呀?’
“扯淡,他的被子司务长早就领到山上来了,你再给我找找,会不会晒炊事班那边了?”
对于‘晒被子’的问题,炊事员们和营部通讯班长都认为,关建国是吃饱了撑的,一个全营的第一号主官,不组织部队训练,非得找郭开山的被子晒在哪,大家经过一番交头接耳后,营部通讯班长也就跑了过来。
‘报告营长,没有?’
“什么没有?”
“教导员的被子没有。”
关建国在刘镖,郭开山三人之中,向来以大哥自居,对于这‘晒被子’的鸡毛蒜皮的小事,他自然是不能问郭开山的,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待媳灯之后,关建国就早早上床休息了。
郭开山是后走进屋子里的,由于郭开山还没有回来,桌上的蜡烛还是点着的。
睡前洗濑,向来是郭开山的必修课,可能是在红军师医院待惯了的缘故,他每天睡前必须得洗濑一番,为了不打扰到关建国休息,郭开山解开了自已的全身武装,只穿着一件跨栏背心,端着水盆出去洗了。
隔了能有十几分钟,当郭开山洗濑完毕时,他又重新穿好了衣服,吹灭了屋里的蜡烛,离开了屋子。
关建国一直没睡,他在等着郭开山呢,一见郭开山出去了,他就轻手轻脚的也穿好了衣服,最后还不忘把武装带和枪都背上,装成一副要去查哨的样子。
营部门前的哨兵,一见关建国出来,马上就打着招呼,‘营长出去呀!’
“去查查哨,对了,你看见教导员没有?他往哪边走了?”
哨兵往远处一指,“教导员向着那边去了”。
‘好,那你好好站哨啊,别一个劲的在门口站着,多活动活动,不犯困。’
“是,营长,我知道了,”营部门前的哨兵有两个人,这哨兵向来由三连战士进行指派,这也就说明了,只有三连才是营部最信任的部队,谁让人家是‘红三连’呢。
本来营部就处于‘扁担山’最高的位置,所以说,关建国是由山上往下走,只见郭开山的步伐并不是很快,虽然两个人距离有二三十米,但是凭借山上各个重点部位的‘探照灯’,加上明亮的月光照射,还是能看清楚,郭开山就在前面不远处走着的。
为了不让郭开山发现,关建国跟踪的脚伐也是时快时慢,不时的利用障碍物进行躲蔽,当跟着郭开山来到了一处不起眼的位置时,郭开山不见了。
一座这么大的‘扁担山’,来这里也就是三两个月,作为营长,关建国不可能哪个地方都记得那么清楚,就当他加快脚步前行,想找找郭开山时,突然间叫一个人的叫喊声给叫住了。
“站住!口令!”
黑灯下火,关建国一直没有发现周围有人,这也就是关建国胆子大,要是换了别人,非得打个哆嗦。
‘口令个屁,我是关建国!’
“哦,原来是营长啊,您是去查哨吗?”
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说出了话,这树能有好几十人之长,两人拉手环抱,也抱不拢它。
‘你待着那里干啥呢,给我下来!’关建国一扬头,看到了树杈之间的位置上,有一个战士身披着棉被,手里还持着冲锋枪。
那战士把棉被挂在树杈上,很麻利的蹦了下来,‘营长,我在这里站哨啊,我是暗哨。’
各连自已安排哨兵的位置,这是关建国早就允许过的,见哨兵如此一说,他也没有介意,‘我来问你,我刚才看到教导员过去了,他人呢,我咋又没看着呢?’
这位暗哨摸了摸自已的脑袋,‘营长,这个教导员不让说。’
关建国上去就给了那哨兵一脚,正踢到哨兵的小肚子上,好在用力不是很大,但也踢得那哨兵够呛。
‘我踢死你个没长眼睛的,你说说,我是谁?我是你们营长,这全营都得我的,你知道不呀?’关建国对于战士的态度,也就是成为b团作训参谋时转变的,原本当连长时,他是个‘爱兵模范’,对待战士是象兄弟一样,可是当他领着小姨子打枪,受了处分,让团首长免去了他的连长职务之后,这些昔日的战士不但不同情于他,而且私下里对他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议论,这也就让关建国寒了心,别的连队的战士怎么议论他不怕,可这些战士都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兵,还这么说他,这也就给了他另外的一个印象,对待普通的战士,就应该象牧民对待羊群一样,就不能对他们太好。
被踢了一脚的哨兵,见关建国生了气,马上回答道,‘教导员就在前面,拐弯处还有个哨兵,你问他就好了。’
‘好好站哨啊,我刚才不是踢你,我是踢你们连的班长排长呢,大小王都不分了,还是不是我的兵了呀!’关建国踢人还有他的理由,那被踢了的战士一点脾气也没有,他只怪自已的班长,排长没有教好自已,才惹怒了营长踢他。
转弯处的哨兵,早就看到了关建国踢人,没等关建国走近,他就乖乖地从一处用树丛伪装过的‘隐蔽部’里走了出来,并且还向关建国敬了一个军礼,“营长好!”
“我来问你,教导员呢?”眼前的这个战士还算是‘懂事,’关建国原本心急火燎的心,也就不再燃烧了。
“在那边猫耳洞里呢,”哨兵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位置说道。
一个普普通通的‘猫耳洞’,关建国轻手轻脚的来到了这里,当他进去之后发现没人,之后又走了出来,接着他又发现了另外两个同样的‘猫耳洞’,摸着洞穴的岩壁开以分辨出,这洞是这几天新挖的,一个,两个,当关建国走到一块有‘座位’的‘猫耳洞’查找之后,他又发现了这里头还有另外的一个出口。
一个仅仅能爬行过去的出口,让身材魁梧的关建国相当难受,好不容易爬到出口处,这里已经是另外的一片天地了,由于天色已经漆黑,关建国实在分辩不出这里哪是哪,就当他想‘原路返回’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和他说了话。
“是营长吧,你咋从这里出来了呢?”说话的是三连的指导员。
关建国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说道,“我还没问你呢,你咋大晚上不睡觉,在这站着做什么呢?”
“营长你忘了呀,今天归我们三连值班呀,上半夜是我来值,下半夜是我们连长,我这不也刚走到这吗,教导员说了,这个地方是他新挖的,让我过来给他看看,标不标准,营长,您也是来掏洞的呀?”
“啊,是啊,我最近在和教导员比比来着,他说他掏的好,我就是来见识一下,行了,没你的事了,你走吧,”关建国不是个爱说瞎话的人,为了不让手下人怀疑他和教导员不同,他也只能这么说了。
三连指导员是何等的精明,他马上就离开了,就当他没走几步时,关建国叫停了他。
“这是哪呀,我咋迷糊了呢?”
“营长,您看看那边,那边才是营部,这里是二连的地界,你刚才爬过来的地方是归我们连管。”
‘哦,我知道了,’一听是二连的地界,关建国恍然大悟,他快走了几步,终于看到了二连的‘指挥所’,找到了二连的连部所在,他往营部走也就不成问题了。
当关建国返回屋子时,郭开山还是没有在屋子里睡觉,活动了一阵子,关建国也感觉到有点困了,他也只好不情愿的上了他的木头大床,蒙着脑袋就睡去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