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街一直走,在一个偏僻的小角落,我发现了一间很小的画廊。
这画廊是在一间咖啡厅的下面,半地下式的建筑,非常的不起眼,只有走进了才会发现。
好奇心之下,我决定看看。法里西号称艺术和时尚的国度,见到一座画廊当然要求涨涨见识。
推开门时,门上悬挂的铃铛响了起来,不大的小房间内,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小伙子从画架后探出了脑袋:
“先生您好!请问你是想买画,还是订购画作?!”
这是一个瘦弱的少年,棕色的头发很杂乱,显然很长时间没有打理了。衣服上脏兮兮的,到处都是做画时染上的油彩。
少年非常白皙,显然是长期不见阳光的结果。稚嫩的脸上有一双清澈碧绿的眸子,仿佛能够看透人的心灵。
不过少年真的是太瘦了,给人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感觉,这要是在海边,我真怀疑他会不会被海风刮走。
“随便看看!”我随口答道。然后转目四下打量挂在墙上的画作。
必须要承认,在我看来这个少年很有绘画天赋。
虽然我不懂所谓的艺术,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专业术语来评价一幅画作。但在我看来,少年的画就是很好,因为他的画让我看起来很舒服。
后来希尔维亚和我讲,那是因为少年有天生的空间感,可以非常完美的安排画作中的各个组成部分,因此整个画作看起来非常协调。
从某种角度上讲,这就是一种天赋。
不过很奇怪,这里的油画画幅都很小。我听说过油画的价格和尺寸是有关系的,难道这孩子是为了好卖而把画作画的这么小吗?
其实再次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这身体的年龄也不算大,没有什么资格称人家为孩子。
“你的画很漂亮!”我指着一幅海边景色的画问道:“这幅画多少钱?”
“先生,只要二十法郎!”少年见有生意,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
这真的很便宜了,可以这样讲,画布和油彩,就要占去这价格的很大一部分比例,因此这价格真的不贵。
“那这幅呢?”我指着一幅深林中的小房子画作问道。
“也是二十法郎先生。”少年腼腆的笑了笑回答道。
我又问了几幅,少年的回答都是二十法郎,这让我感到很奇怪,于是问道:
“能告诉我为什么都是一个价格吗?”
“先生,是这样的,我的画一般都是卖给咖啡馆、酒馆或是饭店做装饰,除非是特别定制,否则都是一个尺寸,价格也是统一的。”少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你的画我全包了,另外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和我到国外发展?”我觉得希尔维亚应该会喜欢这个少年。
而且我通过观察,发现少年的生活应该很潦倒,我想我应该可以帮助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这名少年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先生,很感谢您能买我那么多的画!但我只是个小画匠,谈什么发展啊,只要能有稳定的生意我就很满足了。”少年显然然不大相信还有人会欣赏自己这个画匠的儿子,要知道画匠和画家是两回事,地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但是我感觉你在这里真的是委屈了,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
“先生,我叫索尔。”少年回答道。
“索尔,把这里的画全部打包,送到西拉王国领事馆。我再说一遍,如果你真的希望成为一名画家,就带上随身的物品。明天我就乘船回活路,我希望你能和我同行。”我随后问道:“总共多少钱?”
“360法郎,先生,我能问一下您说的话当真吗?”看来少年索尔不是没有动心,而是不敢相信。
“我当然是人认真的朋友,难道我一名西拉王国的伯爵还能骗你不成?”我笑着对身后的徐三示意付钱。
“天啊,没想到您是位贵族,还是一名伯爵!天啊,老天终于同情我们家的遭遇了吗?”索尔高兴的讲道,欣喜之色溢于言表:“伯爵大人,我同意,我这就准备!”
“你的家人呢?如果你想的话可以带他们一起走的。”我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么大的一个孩子与家人分别,到西拉王国为他们安排一份稳定的生活问题应该不大。
“伯爵大人,我父亲去年过世了,留下我独自经营这间画室……”索尔有些落寞的讲道。
“不好意思,让你想起了忧伤的事。”这孩子原来已经没有亲人了,还真是可怜:
“不多说了,收拾好东西,我只能等你到明早七点!”交代完这些之后,我转身带着徐赵二人离去,留下独自忙碌着收拾东西的少年。
可能是帮助了这名孤苦少年的原因,我的心情突然大好起来。带着徐赵二人直奔不远处的一间饭馆,准备享受本次出航最后一顿法式大餐。
然后下午又逛了一会街,我便带着徐三和赵六回了使官。
领事博尔顿想为我搞一场欢送舞会,但是被我拒绝了。
真的没有这个必要,而且我也想趁着最后一晚好好休息,之后要在海上漂上一个多星期,想想那忽忽悠悠的感觉就让我头疼,到不是因为晕船,主要是睡觉的时候感觉非常不踏实。
而且凌晨开始多尔他们会借货物装船的时机转移海盗,这个事情我也颇为担心。我决定早点休息,好在凌晨的时候起来关注港口那边的动静。
就在我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索尔把我买的画送到了领事馆,而且把一些必要的画具也带上了,其他的东西竟然没有什么。
“伯爵大人,明早七点之前我到领事馆门前等您,我的小店还要拜托咖啡馆的吉娜大姐照看。”索尔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
“其实就是给吉娜姐做仓库了,否则时间久了房子空着会出问题的。”
“快去安排吧,不要错过了明早的时间!还有不要老是叫我什么伯爵大人了,我听着不习惯,如果你愿意就叫我一声大哥。”我笑了笑道:“我叫大卫佛兰克。”
“那哪里可以?您身份尊贵,我怎么可以随意胡乱称呼!?”索尔慌忙的摆手道。
“这样吧,也可以叫我先生,但是不要不在公开场合就不要称呼我哪那个贵族称号了,听得都烦了。”
确实,对我来说,这个贵族称号除了供我在一些必要场合装十三外,真的是让我很不喜欢。
因为它大大疏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