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对手施之妖魔化,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万夫所指,其乃神棍的终极奥义。
其实在滚滚翻涌的历史长河中,这道士林灵素的风评并不是很好。
一是林灵素排挤异道,因为他从小有当过佛童的悲惨经历,所以对佛教没有好感甚至加以报复,导致当时佛教文化几乎是要断层。
二是他仗着有赵佶的宠信,狐假虎威,就算在太子赵桓面前都趾高气扬,毫无臣子礼节。
总结起来就两个字,飘了。
所以苏渊用手段对付他根本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道友,不如你现在随朕回宫,去辩一辩那灵素道人的到底是真是假?”赵佶期待地看着苏渊问道。
这时,杨戬不合时宜地在一旁悄声提醒道:“陛下,这怕是不符合规矩。”
啪!
拍桌声。
“是规矩重要还是朕的安全重要?!狗奴才!”
赵佶这一下大力拍桌引得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就连台上的李师师都被这声惊了一下,差点让琵琶乐声没有顺利地演绎完。
“奴才该死!”杨戬立马跪在地上惶恐地说道。
“哎呀,这是咋了,赵公子怎好大的火气。”李蕴听到这里的动静,瞬间就赶了过来,俯在赵佶的身上娇媚问道,然后她用眼神眉语了苏渊一番,好像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无事无事,大家吃好玩好。”苏渊站起来冲四处招呼了一声,使周围的环境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的喧闹中。
“姥姥没有啥事,您忙您的。”苏渊又对李蕴说道。
可是李蕴才不能放下心来,这三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若小苏掌柜年少不懂事言语冲撞到了他们,李蕴都不知道如何保住苏渊。
苏渊见李蕴没走,也并未在意,他微微一笑随手将画卷递于赵佶的手中,改变了称呼对赵佶言道:“其实公子不用担心。就算是那灵素道人是我家那孽畜也无妨,您只需将这副画卷时刻带着身上即可保护公子安危。
而天下大道,以规矩为主。公子传我辨真假之事,并不需那么心急。”
主要是时间太急了,苏渊没料到能这么快的见到赵佶,他的一些东西都还没有准备好。
若是让现在的苏渊去见林灵素那个老油条子,就算是苏渊占着先知的先天优势,那也是胜败参半啊。
此时,赵佶看着手中的画卷,边将它慢慢展开,边疑惑地问道:“这画当真保我安全?”
“当真。”
“嘶......”赵佶扫了一遍展开的这一幅画,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画...
画工也太粗糙了吧!
这么烂的画眼前这人竟敢说能保我安全?
不能怪赵佶如此想,着实因为赵佶欣赏水平太高了。
赵佶自幼喜爱趣÷阁墨、丹青并且在此方面造诣非凡,是历史上少有的颇有成就的艺术型皇帝。
而这幅画的绘画水平在赵佶的眼里都还不如他左手画的好。
其实说真的,苏渊也想画好一代,可是实力不允许啊!
“这是道友画的仙宝?”赵佶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甚至都有点怀疑苏渊刚才的那一番话的真实性。
“公子是嫌弃在下的画工拙劣?”
“拙劣二字用的不恰当,我是嫌你的画功俗烂至极!”赵佶冷冰冰地回道。
“......”
“咳咳。”苏渊尴尬地轻轻嗓子,解释道:“公子若是这样讲,那实在着相了。”
“着相?”
“自然。”苏渊不紧不慢地说道,“在下想要问一句,公子认为丹青的境界分为几何?”
“哼,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一提到画术,赵佶顿时认真起来,朗朗回道:“朕...本公子就教导一下你。”
赵佶喝了一口茶水,开口说道:“这绘画一道包罗万象,总的来说,可分四种境界。
第一境名曰形。形,为趣÷阁墨丹青与灵感的载体,趣÷阁下万物无一不是从形开始,由形展示,依赖于形。画形不是画一种框架,而是在画象,所谓形象之初,方为无常形。
而第二境界是神。形具神生,神是一种升华,画人需以通感之意去寻找事物的元神,遗貌取神,得鱼忘笙。不过,这形神两种境界在我眼中只是初步丹青水平,小儿科罢了。
当画人要是能第三种境界,才能够被称为登堂入室,而这一境界的名字叫做道。本公子认为绘画之道重在舍其形似,弃之表象,从而感知玄之又玄,再窥门径,踏途径,突破形神进入众妙之门。
这个境界的人趣÷阁出一幅画,就连市井妇人看了都会拍手称赞,感其内中含义。”
“那最后一个境界是何?”李蕴听得津津有味地问道。
赵佶又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最后一个就是丹青的鼎峰境界,本公子也只是触摸到了一点皮毛,这个境界叫做无。
大音若希,大象无形。
无即画海无涯浪淘沙,无为而为,不画之画。
不用主动地去表达具体的事物,它却能将画面在宣纸上抽象地流淌出来,浑然天成,非人工可以追求能企及。
丹青之道,意要妙在似与不似之间,物象则是游离在有与无当中。”
啧------
苏渊感叹:赵佶果真是一个伟大的艺术家,只是可惜,若他能将这份爱艺术的心分上十分之三搁置在国家大事上,那也不至于使大宋承受靖康之辱。
唉!
苏渊看着赵佶谈起丹青艺术来就滔滔不绝的模样,他就感觉到自己的重担仿佛又加重了好几倍。
“像你这幅画品,勉勉强强达到第一种境界,你竟好意思说能保护本公子的安全?!”赵佶不屑地说道。
“公子,您刚才评论都是凡间墨画的境界,并不适用于我这一幅。在我眼中,就算是您说的第四个境界中的作品都比不上这幅仙人持伞驱祸图。”
“哦?你倒是说说哪里比不上?”赵佶的目光在这画上打量数眼,还是没看出什么门堂来。
“我这画中人乃是活的,这一点,凡画可比的了?”
“活的?!”
李蕴神情担忧地悄声对苏渊说道:“小苏掌柜可不要说胡话啊。”
苏渊冲李蕴腼腆一笑:“姥姥,还请您端一杯凉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