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时间安排的非常紧凑,两天就完成了。玉树一点都不担心,其实考试题目特别简单——毕竟要让人毕业不是。
考完之后,大多数同学都心情飞扬,撕书的扔书的一大堆,几乎风魔了。玉树非常淡定,他很快收拾好书本回到了家。
谢妈妈没有问关于考试的事情,大概是担心破坏玉树的好心情吧。玉树随意说了一句:“考的挺好的,别担心。”就不管了,转身回房间修改小说,他必须在出门之前将小说寄出去。
玉树并没有告诉谢妈妈他出版小说了,一个是现在才第一篇,一个就是……他想自己拥有那些钱。虽然现在谢玉树也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做什么赚钱,但是有钱在手心里就不慌。
谢妈妈有些担心,又很舒心,不管怎么说,现在已经考完了。按照玉树往常的成绩,一个好学校妥妥的。
晚餐时候,玉树终于提出来旅游的请求,谢妈妈有些奇怪:“小树,你要去哪里旅游?”
谢玉树微笑:“妈妈,我自然有我的去处。”这个小城镇离苏绝的家乡稍微有点远,贸然提出来谢妈妈或许不会允许。“放心,我是和同学一起去的,很安全。”
谢妈妈顿了顿,看了看儿子的脸色,点头:“也好,中考后去放松一下。”
玉树点头:“谢谢妈妈,我几天后就会回来。”
谢妈妈揉了揉儿子的头:“只要安全,妈妈就不阻止你。但是小树,一定要报平安。”
玉树点头:“好的妈妈。”
谢妈妈给儿子夹菜,轻声问:“小树,需要多少钱?”
玉树挑眉,谢妈妈果然溺爱孩子,即使家里穷,也不会短缺孩子任何东西。这样的母亲,让玉树无法不对她好。
“妈妈别担心,我有钱。”玉树摇头。
谢妈妈惊讶道:“小树,你哪里来的钱?”
玉树沉吟片刻,道:“奖学金。”或许家长并不喜欢孩子写小说,无论如何,他应该更长大一点,才能让人放心。
谢妈妈恍然:“你还有奖学金啊,小树,你怎么不用掉?”唉,穷人家的孩子,还是太节俭了,她这个妈妈真是羞愧。她儿子没有任何地方比不上别人,却在钱财上差了别人一大截。
玉树微微一笑:“妈妈,我有用。”玉树少年是个节俭的人,而现在的他也没有用钱的地方。
“恩,等会儿妈妈再给你三十块。”谢妈妈温柔的说。
玉树没有拒绝,安安心心的吃饭。
第二天,玉树背着背包上了公交车,谢妈妈站在路边挥手,喊着:“小树,玩的开心点。”
玉树回头,朝妈妈露出笑容,越去越远。
公交车在车站停了,玉树先去寄了信,然后买了去湘南的车票。还蛮贵的,如果不是为了苏绝,他可不想浪费这个钱。苏绝的家乡在湘南乌市的一个小乡村,特别偏僻,直到2010年那边才通了水泥路……所以,苏绝的天分就是这样被浪费掉的。可惜,目前的玉树也无法帮助苏绝。
玉树先坐了五个小时的汽车,然后转车,一次两次三次……足足花了将近两天才到了苏绝的家乡三石村。玉树下车后,先是狠狠的吐了一会儿,然后漱了口,抬头看熟悉的陌生的……三石村。唉,太痛苦了,没想到变成玉树还会晕车。
玉树叹了一口气,神情恍惚的看着熟悉的风景……如今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九八年的时候,三石村小溪还是清澈的,森林还是茂密的,房子还是木头的……二十年之后,这里就变了,再难看到如此美好的风景。这时候的苏绝家里还只有一座土砖屋,门是木板的,三户人家连在一起。还有些事情因为时间太久,玉树已经忘记了。但是,家的方向,他绝不会忘记。
越接近,越心痛,他或许不该回来。
玉树站在木板桥上,看着清澈的溪流缓缓过去,鱼虾在水草中嬉戏。乡村的人也好奇的看着玉树,看着这个俊秀的少年郎——狭小的乡村很少来陌生人,还是一个孩子。
玉树站在熟悉的家门口环视四周,终于看到了形单影只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孩——熟悉的容颜一下子击中了玉树的心——他此生要爱的人啊,原来小时候如此可爱。
秀气的白皙的瓜子脸,乌黑的西瓜头,明亮的眸子眨呀眨的看着课本……无论从哪里看,都可爱的要命。
玉树微微一笑,走过去,轻声道:“嗨,小妹子你好。”
苏绝从作业中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玉树:“大哥哥是谁?”
玉树道:“大哥哥叫做玉树,来这边游玩的。”
苏绝眨眼:“游玩?”漂亮的眼睛环视四周,疑惑极了,“这里有什么好玩的?”穷乡僻壤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吧。
玉树微微一笑,回头指着对门的三座石头大山道:“小妹子你看,那三座山是不是很特殊?”那算是三石村唯一的特色了,高达几百米的石头山,山上缀满了鲜花草丛,山里面有很多溶洞石钟乳。
苏绝恍然大悟:“哦,大哥哥要去石头山啊。”
玉树点头,笑道:“对呀,小妹子可以带我去么?”
苏绝想了想:“我还要做作业。”
玉树失笑,苏绝小时候的学霸属性,大概就是这么养成的吧,特别特别的自觉啊。“不是暑假了吗?带我去吧,给你一块钱哦。”玉树知道苏绝小时候特别容易引诱。
果然,苏绝听到一块钱就眼睛亮了,立刻道:“好。”
听苏绝这么爽快的答应了,玉树反而不高兴了,这么容易引诱很容易出事啊,谁知道会不会有蝴蝶效应呢?玉树弯腰,低头认真的看着苏绝,道:“小妹子,以后别这么轻易答应大人的要求。要知道,很多大人都会拐骗小孩去卖掉的,像你这么可爱的小女孩,肯定会被人卖去小山村做童养媳。到时候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家里人也再也见不到……人家还会打你骂你……”后果有多严重他就怎么说。
苏绝一张秀气的小脸顿时惨白,结结巴巴道:“大……大哥哥……”
玉树叹气,揉了揉苏绝的头:“也别太担心,只要记住不要跟别人走就是了。”
“可是大哥哥不是坏人。”苏绝说。
玉树少年朗声大笑:“对,大哥哥不是坏人。”
“你是谁?”熟悉的声音响起,玉树身子一僵,缓缓回头,看到了熟悉的美丽容颜。
玉树最终没有要求苏绝带他去爬山……谁敢让十来岁的孩子去爬石头山?万一出事怎么办?但以旅游作为借口,玉树也不得不去爬了一趟。下山之后,玉树就在苏绝家吃饭了,当然,给了钱。
其实一开始见到年轻的父母的时候,玉树很激动,但他毕竟是三十几的灵魂,很快就淡定了,完美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当深爱的父母是陌生的人。玉树带着友善的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的请求在这里吃饭,其实如果可以,他想在家里睡一晚——如果家里有多余的床的话。九八年的时候苏绝家才一张床,还特么睡了四个人!
苏家的人当然不介意多一个人吃饭,他们本就是单纯善良的人家,何况玉树还给钱。苏家人觉得玉树是城市来的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儿,收了钱就给他做了最丰盛的食物。对此最高兴的莫过于苏绝和苏小弟弟,姐弟俩很少吃到这么好的饭菜,一个个吃的满嘴油。
玉树看了苏家人一眼,唇角扬起。
无论如何,他必须成为苏家的女婿,必须将苏家人变成自己的亲人,不然……他的存在有何意义?
苏妈妈见玉树没吃饭,给他夹了一块鸡肉,道:“是不是不喜欢?”
玉树连忙回神,摇头:“不,很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苏妈妈眉眼弯弯。
玉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眼角的泪意。“谢谢,你手艺很好。”
苏妈妈笑了:“家常菜罢了。”
玉树微微一笑:“很好。”
苏绝咂咂嘴:“玉树哥哥家里是不是有很多好吃的?”恩,在玉树的刻意讨好下,苏绝对他的印象极好,才一会儿就叫玉树哥哥了……听起来还蛮顺耳。
“是啊,如果小绝有机会过来,玉树哥哥一定带你去吃好东西。”玉树非常认真的答应。
苏爸爸抬头看了玉树一眼,有些诧异,这城市小孩对苏绝是不是太好了一点?“你怎么会来我们这样的地方旅游?”杭州西湖黄山云山……全国那么多好地方,为什么来三石村这种默默无闻的地方?
玉树顿了顿,很自然的说:“听人家说了三石山,觉得有趣。至于那些有名的地方嘛,倒不是不想去,而是它们都会收费。反正都是看山看水,去哪里无所谓。”
“原来是这样。”苏爸爸明白了,其他名胜古迹的确要门票。而他们这边也确实很美丽,机缘巧合过来也可能……最重要的就是,人一个城市小孩图他们家什么呢?果然是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