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把普通人感染成食种，因为还是人所以在死后同样具备超凡力量所以会形成本命血气，以此来收集。”季诩握紧手中的短剑，心下暗道，“方行远的修罗道需要大量殉道者的气血修行，但因为外界的约束，所以他只能寻求别的办法。现在这种豢养食种，再用血魂玉吸收血气的方法，便与殉道者无异了。”
“对普通人出手，你方家当真不怕天谴吗？”东皇一看着地上的一具具干尸，这些都是普通人被动地变成食种，所以刚才才会对方绝出手。虽然他们意识模糊，但心里还有对方绝的恨意，是他打破了它们原本普通人的生活。
“天谴？”方绝将血魂玉小心地放到怀里，把身后的风衣拢到身前，整个人犹如披着罩袍下的魔术师，笑的张狂且肆意，“上一任‘人间管理员’已经身殒，不然你们书院还至于这么你争我抢？现在谁也感应不到天道，天谴又如何？”
“你还是在害怕。”东皇一话语平淡。
方绝眼睛一眯，鲜红的长舌舔了舔嘴唇，这才说道：“死再多的人又如何呢，既然选择了。”
季诩向前一步，“所以，苏闲的命，总要你来还的。”
赤红色的血气凝聚，季诩脚下一踏，双手握剑，便朝方绝凌空劈来。
看到短剑上陡然拉长的光芒，方绝眼神动了动，这道气血之力炙热到仿佛将空气都能割裂。
沙石飞溅，季诩全力的一击并未奏效，而在身子还未完全站起时，方绝的两根手臂陡然化作两条血色的长蛇，毒牙尖锐，直冲季诩门面而来。
躲避已是来不及了，季诩周身赤色大作，灼热的气浪如浪涛翻涌，吹的方绝身后的风衣呼啦作响。
就蛇吻将要触到季诩脸上之时，突兀在半空顿住。
季诩看着距离自己不过一掌远的两个狰狞蛇头，不由咽了咽唾沫。但很快，手中短剑反转倒握，一往无前。
……
“咳。”
方绝退后几步，伸手摸向腹部，那里被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横贯了整个身子，有殷红的血液大片溢出，沾染了雪白的衣服，犹如泼墨的点缀。
死死地盯了会站在季诩身旁的东皇一，方绝这才缓缓道，“很好。”
刚刚手臂化作的长蛇之所以顿住，便是因为她的灵识突然笼罩在自己身上，形成一种无形的束缚，让自己停顿了那么一刹，也正是那个时候，被季诩的长剑在身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分身破血，你还能撑多久。”东皇一脸色有些发白，显然刚才虽只是定住方绝一瞬，消耗也颇大，但有时生死便在于一瞬之间，幸好季诩把握住了。想到这，不由看了身旁的季诩一眼。
季诩抬脚上前，凝聚的分身消失有三种方法，本体解除、维持之力耗尽、或者是被击杀。而分身一旦受伤出血，便意味着气血有亏，维持的力量会从伤口处不断消散，直至完全消失掉。
而眼前方绝这具分身便是如此。
“我倒是大意了。”方绝轻笑一声。
这毕竟只是一具分身，那件可以将周身一切自我排斥的所有物质驱离的奇珍并未携带，而是附加了几次使用的次数，在刚刚已经用完了。
从腹部的伤口处已经有薄薄的血色雾气开始逸散，方绝就这么看着走到跟前的季诩，对方那张即便是皱眉都不难看的脸让他很讨厌。
“去那处小洞天看看吧。”
东皇一招呼了声季诩，方绝的分身消散只是片刻了，现在要做的是把那处散发着空间波动的地方破开，救莫寒山和程远出来。
季诩没有说话，反而站在方绝身前，与他相互对视着。
空气变得安静，方绝突然开口，“正义的化身在这个时候，不是总要跟反派说些什么吗。”
伸手从对方怀中的口袋里把那块血魂玉拿了出来，季诩淡淡说道：“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
“因为苏闲？”方绝的身上血气挥发之间，有像是灰尘土屑的东西也在飘散着。
“不只是他。”季诩转身，向东皇一那边走去，“为了自己的家族，你杀了太多的普通人，他们不该死。”
“呵呵。”方绝犹如风化的沙石般被风吹散，只留下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
两人站在高楼林立的一处角落，这里看似寻常，却有淡淡的奇异波动扩散。灵识或是气血触碰到这股波动，便被瞬间撕裂，季诩还向前丢了一枚石子，但也是瞬间消失，连粉末都没看到。
“古书记载中的世界很大，但现在从地图上看却很小，甚至有许多地方都无法找到。”东皇一向后拉了下季诩，“这是类似空间折叠一样，将那些东西从世界上剥离出去了，但其实还在地球这个大环境里，或是洞天福地，或是凶诡恶潭，小洞天就是其中缩小版的折叠空间。”
“接下来怎么办？”季诩听完，开口问道。
“方绝留下一具分身在这，除了使用血魂玉收取此地食种的血气，更多的应该就是镇守了。”
东皇一沉吟片刻，“以咱俩的能力还办不到从外界破开小洞天，联系一下苏先生吧。”
季诩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拨通了招待所的电话。
很快，苏耀先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传了过来，“这里是大埔派出所招待所，找谁？”
“呃，我是季诩，我们发现了那处小洞天，您能不能过来破开。”
“你们？”苏耀先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讶，还有些着急，“还有谁？”
“还有小一。”季诩看了眼身旁站着的东皇一，“怎么了？”
“蠢货，书院发放的神兵本就带有一道可以镇压一切的杀意，让她把剑丢过去。”
季诩看向东皇一，她就在自己身边，苏耀先的话她自然能听见。
女孩脸色有些发红，显然觉得苏耀先那句‘蠢货’是骂的自己。
将手中的流云长剑向前一抛，在甫一接触前方无形的空间波动时，剑上陡然传来一道森然的杀意，犹如踏入尸山血海，身处惨烈厮杀的沙场。
季诩脸色不由一变，身上自动浮现一层气血之力，但很快便隐了下去。
长剑下落时在空中停驻，原本能感应到空间波动的那处小洞天，像是转动的齿轮突然僵住，周围引动的气流同样一滞，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便从中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