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诩走出特事总部的大门，看着天上的日头，抻了个懒腰。
他是相信‘枷’的。
档案上写的，‘人间管理员’一任就是百年，如果是任期满或是道消之后，自有天道降下讯息，从书院择取一人为继任的管理员。
当然，这种择选是可以人为控制的，一般都是由上任选定之后自然就能得到天道的认可。当上任无法选择的时候，一般就是书院推举年轻一代中综合都是最强的一人来继任了。
同时上面也写了，现在无人可以感应到天道，人间管理员是需要天道的认可才行。
季诩看了看时间，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季涵双要下午才到，程远也回程家了，现在他在京城举目无亲的，一时间竟找不到人来一块打发时间。
想到关于人间管理员的事情，季诩低声笑了笑，“既然是我的，那就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书院，他总归是要去走一遭的。
……
王府街的那处香烛店，店门四开，苏耀先站在门前，身后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中年人。
外面渐渐开始飘落雪花，屋里的火炉发出细微的声响，小小的铜壶热气蒸蒸，扎着辫子的姑娘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进门的老人。
“老秦。”苏耀先背着手，走进屋里，拖着长音。
门帘掀开，老秦端着个烟枪，吧嗒了几口，“这不是苏组长嘛，怎么有空来我这旮旯地儿了，要买香烛还是烧纸啊？”
苏耀先‘呵呵’一笑，随便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也不用这么冷嘲热讽的，我承认现在是打不过你了。”
“别介啊，您老权势这么大，打个喷嚏我这房子不就掀了么。”老秦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在一旁坐下。
苏耀先松了松领带，沉声道：“我来这儿不是跟你斗嘴打机锋的，是有正事来问你。”
“说吧。”老秦挥了挥手，房门自动关上，屋里一时有些昏暗。
“还是亮堂点好。”苏耀先说了句，身后中年人抬手一抖，几道雷光闪过，房里几盏烛灯点亮。
老秦眼皮动了动，中年人面色顿时一白，不由后退一步。
苏耀先好似没有看到，开口问道：“几日前，行动组有个小子过来，意境圆满跟里面那些家伙有关吗？”
“自行破镜，的确是个不多见的好苗子。”老秦瞥了他一眼，“怎么，以我对你的了解，你可不是个惜材的人。”
“他这孩子，不懂得尊卑。”苏耀先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西装，“我有我的规矩，前番几次这事已经了了。我来就是证实一下，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子，当真是草根里的天才吗。”
中年人把房门拉开，从车上拿了把大伞撑开，在门外恭敬地站着。
苏耀先抬脚走出房门，就要离开。
“你自以为自己有规矩，但有没有想过，你觉得事情了了，他呢？”老秦仍坐在椅子上，吧嗒着嘴嘬着烟嘴。
“他若是想自己找死，我也乐意奉陪。”
苏耀先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走进车里。
“他这人，还是这么讨厌。”秦芜皱了皱眉头，冷哼一声。
“呵呵，他以为这还是几十年前的世界，古板自负那一套早就过时了。”老秦眼前似乎出现那个带着黑色镜架的年轻人，低语道：“规矩？”
……
今天是大年三十，季廉在镜子前仔细把衣扣扣好。
他穿的不是之前被季诩穿过的那身，而是另外一套宝蓝色的。看着镜中剑眉星目，阳刚俊朗的年轻人，季廉嘴角一翘，“这大概就是男神吧。”
这里是一座两层的中型别墅，自从他们搬到京城来便一直住在这。
季廉走下楼梯，季书义不出意料地并不在这，只有葵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
“妈，我先出去了。”季廉招呼一声，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就要出门。
葵萍笑着说道：“穿的这么正式去哪啊？”
“跟同学约好出去转转。”季廉笑了笑，随口道。
看着走出去的季廉，葵萍不由摇了摇头，“这孩子，这么大了玩性还这么重，是该给他找个对象了。”
走出小区的季廉不由打了个喷嚏，有些无语地摸了摸鼻子，坐上出租车，“师傅，去三里屯儿。”
……
“喂，季诩，有空吗？”
“闲着呢，怎么了？”
“来趟三里屯儿吧。”
“行吧，一会就过去。”
季诩拦了辆出租车，虽然不知道程远让自己过去干嘛，但正闲着没事呢，只要不耽误下午接机就好。
车子在路边停下，季诩下车，走进一家咖啡馆。
“找我干嘛？”季诩坐下，看着坐在对面的程远。
程远把脸上的大墨镜摘下，露出俩浓重的黑眼圈。他眼睛本就大，脸色也黑，此刻看上去颇有些滑稽。
“你这是咋了？”季诩点了杯咖啡，笑着问道。
“别提了，一宿没休息好。”程远撇了撇嘴，“我今年才24，家里叫张罗着让我找对象结婚了。”
“好事儿啊。”季诩喝了口咖啡，跟着说道。
“好个屁，不是我自己选，是宁家那边的人。”程远一脸郁闷。
“宁家？”季诩一愣，“是那个跟叶澈订婚的宁家？”
“就是那个宁家。”程远脸色不爽，话语也不客气，“本来宁家在天门里有个纯阳老祖，结果那凶人从天门里出来，带出了几个老祖要入轮回的消息，这里面就有宁家那位。”
“本来嘛，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世道，宁家本就是没落的隐脉，不通气血道，现在真正能有传承的族人也没几个，现在唯一的依靠都要没了。世间本就是弱肉蚕食，殉道者更甚，鲨鱼太多，资源就那些。只能想法张罗着跟其他势力联姻，维持住现有的资源了。”
“上次选了个叶千驹，谁成想引来了方家，还得罪了一个神秘的大妖，只好把叶澈绑在京城，为的还不是保着宁家。”
程远撇了撇嘴，“也是那叶澈仁义，还真在这守着了。”
“那要跟你的是宁家哪一位啊？”季诩听后，乐着问道。
“还记得上几天妖玉那案子，那个叫宁朵的不，就她。”程远喝了口咖啡，低声道。
“我去，真是缘分啊。”季诩乐了，笑着说道。
“去你的，烦着呢。”程远不满地看着季诩。
季诩向一旁努了努下巴，“我说的就是缘分啊，这不就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