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在卡座坐下，双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季诩有些好笑地看着，替他把墨镜摘了，刚要在旁边一桌坐下，便被季廉拉住了胳膊。
“咱俩到那边坐坐。”季廉不是穷追猛打的人，既然人家姑娘有喜欢的人了，他当然不能再横插进去，徒惹不快。
程远眼巴巴地看着两人到不远处坐下，季诩那个可恨的家伙还朝自己挥了挥手，他觉得自己叫他在这见面就是自己当时脑子抽了。
“我给介绍一下，蒋伊伊和赵一秋，我在公司的好姐妹。”宁朵笑着抬手介绍，“这位是程远，刑警队长。”
“哇，是警察啊。”
“那以后有事可以找远哥了哦。”
蒋伊伊和赵一秋相视一眼，笑着说道。
程远跟着笑了笑，只是看着有些干。
宁朵给程远点了杯咖啡，然后问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想着来这喝咖啡啊。”
“淡定淡定，平静平静。”程远呼了口气，淡淡说道：“这里安静，来谈谈案子。”
“你们警察好辛苦啊，过年还要工作。”蒋伊伊看着程远，忽地小声问道：“那个，跟您一起来的帅哥也是警察吗？”
程远一愣，看了眼不远处的季诩，“对，他也是警察。”
“我还以为是明星呢。”
“我也是我也是。”
看着这两个妹子像发花痴的样子，宁朵抚了抚额头，看向程远，“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熬夜了？”
程远看了她一眼，“姐们儿，还不都是你害的啊。”
当然，他自是不会当面这么说，只是笑道：“通宵看文件，为了工作嘛。”
……
那边还在尬聊着，或者说是只有程远觉得尴尬。
季诩很快把咖啡喝上，然后续了一杯，“不介意我续杯吧？”
“当然。”季廉有些无语地说道，无他，刚才拉对方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了一会儿自己来买单了。
季诩笑了笑，把羽绒服的拉链向下拉了拉。毕竟这是在咖啡厅里面，室内很暖，要是还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未免有些引人注意。
季廉用汤匙搅拌着咖啡，忽地开口，“今天你不回老家了吧？”
“嗯。”季诩点了点头，还是看着程远那边。
“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
“什么？”季诩看了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是如何觉醒气血的。”季廉看着季诩，眼里带着明显的不解，这也是他心里目前最好奇的。
一个普通的学生，突然就成了殉道者里的一员，现在还在官方机构里任职，更重要的季廉能感受出来，他现在的实力还稳稳压着自己一头。
只从那晚风轻云淡地制服那只地狼，便能看出季诩的境界比自己要高出一大截，这让季廉又有了一种熟悉的挫败感，从小到大在季诩身上带来的挫败感。
“巧合吧。”季诩想了想，又道：“或者说是，是上天不忍心看到一个普通人继续平凡下去，而给了他一个摆脱碌碌无为生活的契机吧。”
季廉明显一呆，随后嗤笑一声，“来京城还学了相声啊。”
“技多不压身。”季诩一口把咖啡喝上，朝不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
季廉无奈地摇了摇头，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还是那么讨厌。
“说说你吧，你怎么走上这条路的？”季诩无视他的表情，淡淡问道。
季廉一愣，看向季诩。
两人对视片刻，季廉才说道：“我也不知道，搬来京城没多久，我就觉得身上出现了变化，上次从乡下回来，才慢慢调整过来。”
“季三叔呢，他也是？”季诩问道。
“应该是吧。”季廉眼神闪了闪，转而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咱们这行的一些东西，说实话挺震撼的，不过挺刺激。”
“噢。”季诩点了点头，心里已经确定季书义也没那么简单了，但既然季廉不说，那他也不好再问。更何况，这些事情跟他关系也不大。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季家只是个普通的乡绅家庭而已，这或许是季书义用钱财或者什么交换来的，谁知道他从老宅里拿的那些古件儿里有没有那么一两件奇珍异宝呢，保不齐被哪个家族或者前辈看上了，带他们走上了气血道，进入了这行。
他不想多猜，浪费心神。
季廉见季诩不言语，便说道：“听说小双当演员了？”
“嗯，签的星光娱乐。”季诩只当他在没话找话。
“娱乐圈挺复杂的，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季廉说道，“她最听你的，你劝劝她。”
“她有分寸。”季诩看着冒热气的咖啡，轻声道：“或许这是她喜欢的事情，我会支持她，当然也会看好她。”
“这就好。”季廉笑了笑，随后问道：“她怎么没跟你一块儿出来？”
“三点的飞机，现在还在外地。”季诩看了看时间，已经11点多了。
他在微信上给程远发了条消息，“饭点儿了，走着？”
程远抱歉地朝仨女孩示意一下，拿出手机看了看，又看了季诩这边一眼，在桌下摆了个‘ok’的手势。
“要不，今晚去我家吧。”季廉说道。
季诩挑了挑眉。
“你和小双都来，一块儿来过年。”季廉双手握着咖啡杯，没有看季诩。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三叔的？”季诩看着季廉，淡淡问道。
虽然只是寻常的一句话，没有任何的气势外露，气血和灵识都在蛰伏，但季廉还是呼吸一紧，随后抬头看向季诩。
“我只是提议一下，都是一家人。”季廉笑了笑，解释道。
季诩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那边起身的程远等人。
“我会跟小双说的。”季诩站起身来，走过去，“别忘了买单哈。”
季廉看着跟程远走出门口季诩，他忽然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有多强了。
……
“总算出来了。”
走在三里屯的街上，程远舒了口气，双手叉腰，没有形象地大步走着。
“找个地儿解决一顿，我就去机场接机了。”季诩笑着说道，“那姑娘没想着要跟你一块吃顿饭？”
“咱们是警察，我说有案子要谈，人家知道分寸。”程远随口道。
“可以，谈了个把小时，看来是出效果了。”季诩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老成。
“得了吧你。”程远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却能看出喜色，显然也是没想到刚才竟然聊的挺投机。
“多见面，这种面对面聊天比手机聊要好多了。”季诩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说道，颇有长辈教晚辈把妹的架势。
他能看出宁朵应该是有着什么小心思，但也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欢程远的，或者说目前是这样。
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如果俩人能成自然好，成不了的话季诩也不想是因为自己多说话的缘故。
“差不多得了。”程远撇了撇嘴，“你自个儿不就一光棍儿么。”
季诩一怔，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季涵双和米佳佳的身影。
也出现了叶琳的名字，只是她的模样却有些模糊到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了？”程远见季诩忽然停下，开口问道。
“没事儿。”季诩轻笑一声，揉了揉太阳穴。
就在刚刚，他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堵，好像有什么东西丢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