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帅十分不满,刚想责问唐焯庭,冷亦鸣却忽然插话道:“父帅,我看这天枢重器的材质有点像我们曾经见过的那种奇特的黑曜石,但颜色要比黑曜石暗沉柔和,应该是某种合成物质。我们碰到过的黑曜石都被打磨成了圆形器物,能产生强大的能量场,控制人的意识,所以我想这天枢重器或许也能产生能量场。”
唐天赐却道:“不,我觉得两者有本质上的不同。黑曜石产生的能量场是虚的,只能在精神方面对人产生影响,但是我刚才接近天枢重器的时候,感受到的是实实在在的气场。这天枢重器……或许能改变周遭的空气、温度、湿度环境,你们有没有觉得盒子打开之后,屋子里的温度下降了很多?”
唐天赐一提醒,大家也发现了这一点,中秋刚过,外面的太阳还算暖和,这屋子里却如冬季般凛冽,身上穿的衣服都显得单薄。
焦大帅皱眉道:“既然天枢重器触碰不得,光看又看不出什么花样,怎么才能找到上面的线索?”
唐天赐决定把地脉重器也打开,两件重器一照应,没准就能看出其中的名堂。他将地钥插进了紫金宝盒,转了一百八十度,盒子里也冒出了一股寒气,但他已知这盒子里并无暗器,便没有闪躲,忍着寒冷直接开了盒盖。只见盒子里装的是一个敦实的四方形的金属器盘,也呈黑铁之色,和天枢重器是同样的材质,上面有一些高高低低的立体图案,雕刻极其细致,犹如大地山川。
子书明月看了地脉重器的构造,分析道:“这好像是一副立体地图,制作工艺很高超,细节几乎要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
唐天赐见地脉重器的是方形的,忽然灵光一闪,戴上手套将天枢重器小心翼翼地从盒子里取了出来。他触碰天枢重器的时候,没有遇到空气网的阻挡。焦大帅一看,心想这重器的制造者还真是小家子气,只有他们的子孙能触碰,别人都触碰不得。不过,他还偏偏不认这个命,所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焦胄就是凭本事从一个地痞流氓变成了今天的禁军大帅。不管千百年前的四大家族有多金贵,今天他们的子孙也只能给自己当牛做马,充当垫脚石。
唐天赐将天枢重器捧至地脉重器的上方,目光缓缓地从大家脸上扫过,忽然松开了手,吓得其他人本能地冲上去想接住天枢重器。不过,他们又同时停了下来,因为天枢重器悬浮在了地脉重器上方,并没有掉下来。
冷亦鸣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和气恼:“你太冒险了,万一天枢重器没有浮起来,你会毁了两件重器。”
唐天赐笑了笑:“哈哈,事实证明我猜对了,天枢和地脉就像同极相斥的磁铁,不会撞在一起,你看这像不像古人眼中方的地,圆的天?”
冷亦鸣托着下巴观察了一会儿,说道:“像是像,但这两个东西还是太抽象了,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始皇秘藏的确切所在,不像地图那么明确。”
唐天赐戳了一下天枢重器,穹形的天枢重器悬浮在方形的地脉重器之上,缓缓旋转了一圈,在地脉重器上面投射出了美丽的星星点点的光影。唐天赐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这真的是古人眼中的天和地,那么地脉重器应该是先祖所知道的地理范围,而天枢重器则应该是先祖所能看到的天文范围。
唐天赐把天枢重器翻了过来,果然在上面看到了雕刻精致的二十八星宿。唐天赐把天枢递到焦大帅面前,焦大帅往后微微一躲,问道:“天枢重器可有什么问题?”
唐天赐道:“大帅请看,这二十八星宿被分成了四组,称为四象或者四方神,而始皇秘藏所在的神降秘境,显然是和这四方神有关。我觉得神降秘境,一定是一个天神能够看得到的地方,不会是在犄角旮旯的地方。而大地在自转,多多少少会有遮挡,那么什么地方是天神永远可以看得到的呢?”
屋里一众人都陷入了沉思,子书明月从詹姆斯的百宝箱里拿了放大镜,走到地脉重器前面,俯身将地脉的每一个细节都观察了一遍,说道:“我对中国的地理不太了解,但这个范围应该不大。你看上面的这条线,是不是黄河的几字弯中段,下面的这条长线是长江,但是东部并没有延伸到东海。”
唐天赐仔细一看:“还真是,地脉重器刻画的范围看来没有扩展到今天的中国版图,而是秦朝的部分版图,就连长江以南的地区也没有被刻画出来。”
“但即便是这样,这个范围也已经够大了,如果没有更精确的定位,无异于大海捞针。”
唐天赐又戳了一下天枢重器,天枢重器投射下来的光影随着它的旋转而改变。唐天赐心想天枢重器的制作工艺可以说是巧夺天工,从上面看仿佛是实心的半圆,光滑而毫无缺陷,找不到一点雕琢的痕迹。其实天枢重器仅有两毫米厚度,那些精致的星辰有很强的透光性,在没有太阳直射的情况下,也能投射出如此清晰的光影。
唐天赐看着这些美丽的光影,脑海里忽然又冒出了一个想法:“刚才我们想错了,不应该站在人类的角度去想象天神,而应该站在天神的角度观望大地。你们想想,天上的什么地方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子书明月道:“你说的是北极星?”
“不错,无论地球怎么转,北极星的位置都不会变化。”唐天赐把天枢重器拿了起来,找到了北斗七星的位置,然后将天枢和天璇两星相连,朝勺口的方向延长五倍,找到了北极星。他记下了北极星的位置,把天枢重器重新覆于地脉之上,寻找北极星的投下的光影。
不过,由于室内的阳光不够强,虽然能分辨大部分星辰的投影,却也有部分星辰发生了散射,辨别不清。唐天赐便和冷亦鸣一起把地脉抬到了酒楼顶部的露天平台,星辰终于投下了无比清晰的光影。
唐天赐站在北极星的角度,垂直往下看,忽然发现从这个角度可以透视地脉重器。他将手指放在地脉重器之上,慢慢移动,挡住了视线,所指之处应该就是神降秘境的所在地。他又将天枢重器转了一圈,以验证自己的猜想。果不其然,其他星辰的投影都会随着天枢重器的转动而发生变化,唯有北极星的投影没有发生变化。想不到古人的制作工艺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竟然能控制不同角度的光线投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