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仗,季焕罗赢了,一年的俸禄不要也罢,其实自己并没有实质性的损害。张士仁眼睛狠狠盯着季焕罗,后者并不在意,自己有不少块肉。
此事白鹏不宜参言,昨晚和季焕罗争抢花魁的是白海,随说白海不是朝廷命官,但是南帝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也是不妥的,要不是沾了白海的光,岂会轻易放了季焕罗。
下了早朝,汤圆冲到季焕罗的身边,伸手搭在季焕罗的肩膀上:“季风你小子可以啊,上奏疏迎娶花魁,这真是南国第一人啊。”
季焕罗一把打掉肩膀上的爪子,并不理会,汤圆摸了摸鼻子。
“王大人,今日还要感谢你仗义执言。”季焕罗见王杰在自己附近,连忙走向前去说道。
“好自为之。”王杰留下四个字就走了。
季焕罗倒是觉得这个王杰是面冷心热之人,不是和沈彬一路的,今日多亏了汤圆和王杰,不然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解决的,张士仁这条疯狗真是让人头疼,想办法除了他才好。
季焕罗上奏疏一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了京城各处,人们议论纷纷,正三品大员上奏疏迎娶花魁,这是多么好的话题,戏院有了题材,说书人有了故事,其他青楼女子纷纷要求卖艺不卖身,要洁身自好等着良人迎娶自己。
思慕季焕罗的大家闺秀则是咬牙切齿的骂牡丹是狐媚子,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迷惑了季焕罗,季焕罗甘心为她上奏疏,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心里对季焕罗的思慕更加深了几分,但是不能嫁给季焕罗,已经上奏疏三年后迎娶,那就是正是夫人,难道自己过去要给一个青楼女子敬茶请安么?想到这里,众人纷纷打消了嫁给季焕罗的想法,一心想着牡丹这三年内死了或者是季焕罗三年后改变主意。
此时季府的后院女人们炸开了锅,一个贱人居然爬到了自己的头上,香雪园和雨薇园碎了不少瓷器茶具。
流云园内,听云和美玉也是皱着眉头,思考着这个牡丹到底是何方神圣,让季焕罗如此倾心。
季焕罗在朝堂上对那一番:牡丹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她的出身如何,面貌如何,无论她生老病死,健康与否,我都愿意照顾她,爱护她说辞,霎时风靡了全京城,只见年轻小伙子,年过四十的大叔,豪门小公子,西瓜小商贩,都会对自己心仪的女子深情款款的说一句:某某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无论……后面的话语和季焕罗的一样。
此番话对女子甚是有杀伤力,闻着感动,甚者流泪,对说辞之人爱意满满。
季焕罗不知道自己从现代拿来的结婚誓词有这么大的效应,古代人们表达爱意含蓄矜持,没有这么直白的,恰恰是这番直抒胸臆,更让人觉得真诚感动……
季焕罗下了早朝,洋洋洒洒的回了季府,新晋宠妾牡丹早早就准备好了午膳,等着季焕罗归来。
长春园内,季焕罗换了常服,稳稳地坐在了满桌精心准备的桌前。夹了一口牡丹递过来的红烧南香鱼,入口鲜嫩清香,当真是美味。
牡丹时不时的给季焕罗夹菜,季焕罗也不客气,有美人如斯殷勤相候,又有色香味俱全的美酒佳肴,不去享受的是傻子。
酒足饭饱后,季焕罗躺在外塌上,素白的常服散落下来垂到地上,隐隐显出她修长又骨肉匀称的腿型,两把小扇子似的睫毛微微打着卷的轻轻颤动,在如玉的鼻梁两侧投下一丝阴影,玫瑰红的春色娇艳欲滴,慵懒的像一只猫。
牡丹看了个满眼,心下叹服,倘若这季大人以女儿身出现,在花满楼就没有她牡丹这一花魁的名号了,难怪楼中姐妹知道自己将入季府后那满含羡慕的眼神儿,谁不知道新晋右侍郎季大人以貌若潘安,才高八斗著称。不但医术了得,以一介白身直接入主太医院院士,未几又跨入朝堂,来了个右侍郎,就在多数人准备看他这个背药箱字的如何在政事上抓瞎出丑笑话的时候,他却混得风生水起,处理起事情来连一些在官场待了数年的老油条都啧啧称赞。
这是多少寒窗苦读的学子们苦熬多少年才能得来的,又兼着从不涉足青楼楚馆,简直是上至皇宫公主,下至她们这些苦命人的良人典范。难怪来花满楼的大小官员,大才子小秀才们一提起他大都羡慕嫉妒恨,喝花酒的时候不说他两句泄愤就不成席,所以虽然季焕罗在牡丹挂牌之前从未在花满楼露过面,那里的大小姑娘都没有不认识他的,当然都是风闻。没见他之前。牡丹也曾幻想有朝一日能进入季府谱写一出才子佳人幸福人生的戏剧,却原来……
“大人,为何不进内室休息?”牡丹笑盈盈的看着季焕罗。
季焕罗微闭着眼睛,双手枕在脑后,“这里阳光甚好,多晒晒好啊。”
牡丹掩唇一笑:“大人真是有趣,如今成了吏部侍郎,前途无量,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季焕罗眼睛猛地一睁,看着牡丹,但是没有坐起来,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是什么时候觉的?”季焕罗知道牡丹是个聪明的女子,没想到已经识破了自己的女子身份,巾帼可不就是说自己是女儿身么?
牡丹微微一笑,“大人忘记我的出身了,花满楼宾客繁多,多年来见过的男人不说一万也有八千,自然可以轻易分辨出男女。大人伪装的极好,我也只是怀疑而已,不过大人的反应已经让我得到了答案。”
季焕罗坐了起来,“那么现在呢?是告官还是离开?”季焕罗给了牡丹选择,相信聪明如她,知道选择告官自己会杀她灭口,季焕罗让牡丹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她与牡丹无仇无怨,不到万不得已,季焕罗也不会杀人的。
“大人将我从花满楼救出,免遭白海毒手,是牡丹的恩人,牡丹愿意肝脑涂地报答大人。”说着就跪下了,牡丹是真心实意的要留下服侍季焕罗,虽说心里因为季焕罗是女子有些不舒服,但是牡丹知道季焕罗是做大事儿的人,自己愿意追随季焕罗。
季焕罗细致的观察牡丹,见牡丹眼睛真挚,缓缓说道:“留在我的身边,也许会有性命之忧。”
牡丹目光坚定,“我不怕,这条命都是捡的,愿意为奴为婢伺候大人。”
“你也有所察觉吧,季府不太平啊,那么你暂时帮我料理后院的那些女人吧。”季焕罗心想,自己不能整天窝在后院看着一帮女人,交给牡丹是最好的办法,牡丹知道自己是女人,还可以配合自己,掩护自己的身份。
牡丹点头称是,季焕罗接着说道:“哪天你想离开,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银子,你永远是自由的,随时可以离开。”
牡丹身子一滞,她知道季焕罗没有骗自己,许了自己自由之身,这是多么的重要,但是牡丹依然想留下帮季焕罗。
两人说了一些话,季焕罗起身去了吏部。
牡丹则是回了枫林园。
到了吏部,汤圆冲了过来,上来就要抱住季焕罗,后者抬手一挡,翻了一个白眼。
“你小子真是见色忘义,下了早朝就迫不及待的回去见美娇娘了?”说着还猥琐的眨了眨眼睛,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季焕罗嘴角抽了抽,怎么从汤圆的嘴里说出话来,感觉自己是个色鬼呢?“下个月秋闱考试,是重中之重,咱们还是看看资料吧。”
汤圆立即正经起来,秋闱考试那可是国考,很多学子就等着秋闱考试一举成名呢,当年汤圆得了探花,被南帝钦点了史令,进了吏部。
“季大人,尚书有请。”一个小厮喊道。
季焕罗抬脚随着小厮进了大堂,心里则是琢摸着沈彬叫自己干啥,早朝是沈彬看自己的面色不善,如今是要秋后算账么?不过南帝已经说了罚季焕罗一年的俸禄,想来沈彬就算要对付自己,也不会做的太明显。
“大人……”季焕罗抱拳躬身说道。
“坐下说话。”沈彬指了指旁边的沉香木椅子。
季焕罗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坐了下来。
沈彬虽是年过四十,但是保养的很好,看着不令人反感,只是和白家穿一条裤子,不是什么好人,季焕罗暗中腹议。
“关于秋闱考试,你有什么想法么?”沈彬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
季焕罗笑了笑,“启禀大人,季某刚入吏部,虽说看了历年的秋闱考试的流程,但是对于秋闱考试,还是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需大人指教。”
沈彬眼睛一眯,心想这个季焕罗转眼就把皮球踢了回来,“圣上封你为侍郎,想来对你能否胜任侍郎一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可不要让圣上失望啊。”
季焕罗面色不改,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容“圣上英明,季某自是不会辜负圣上的器重之心,只是这秋闱考试,季某私心想着这次和大家学习学习,待到下次,季某会熟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