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本是吴氏家族内部的事情,我不该询问先生的,不过父亲和我的实际情况,先生也是知道的,有几个问题,恳请先生能够指点一二。”
“帆徽,不用客气,有什么疑问尽管提出来,只要是我知道的,言无不尽。”
“我听闻三爷爷已经回来探亲,正月十五之后才会离开,可否有此事。”
“确有此事,吴老爷好些年没有回家了,也是听闻家乡遭遇不小的灾荒,特意在春假的时候回来看看的。”
“吴氏家族之中,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太奶奶说了算。”
“这倒不一定,吴氏夫人毕竟是女流,不可能决定吴氏家族之中的所有事情,特别是那些重大的事情,此番吴老爷回家了,吴氏家族重大的事情应该是吴老爷做主的。”
“吴氏家族祭祖的时间,是否安排在每年的正月十五,在祠堂进行,也就是说三爷爷会在祭祖之后,才会离开米脂县,前往山西去。”
“不错。”
回答到这里的时候,况严琦看着吴帆徽,皱着眉头开口了。
“帆徽,这祭祖的事宜,你父亲和你本也是应该参加的,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家族一直都没有知会你们,想必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不要你们参加祭祖的事宜,这的确是错误的,但此事乃是吴氏家族内部的事宜,我也不好多嘴。”
“我明白,家族之中怕是没有父亲和我的名字,怎么可能去参加祭祖。”
况严琦点点头,吐出一口气,要是吴帆徽要求参加祭祖,这件事情他真的没有办法通融。
“先生今日专程到家中来,告知了如此的大事,我很感激,请先生今日就在家中歇息,此事暂时不要告知父亲,待我思索之后,明日一大早再和先生商议。”
“好,只要是我能够帮忙的,一定尽力。”
天黑了,吴帆徽长时间盯着桌上的纸趣÷阁墨砚,迟迟没有动趣÷阁。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早就清醒,牵涉到切身利益的事情,他肯定是要出手的,绝不会任由太奶奶摆布,米脂县城五大家族的情况,他也摸清楚了,要说吴氏家族,在米脂县没有太大的影响,也不可能完全左右知县的思想。
但他吴帆徽的事情很特殊,若是事情闹开了,怕是县城其他几个家族都会推波助澜的,你吴氏家族自废武功的事情,人家凭什么不支持。
所以这件事情,最好是在吴氏家族内部就能够解决,要不然就知道到知县大人那里去解决,不能够惊动县城内其他几个家族,否则事情可能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吴帆徽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就决定给三爷爷吴缅清写信,翌日一大早恳请况严琦将信函直接交给吴缅清,吴缅清毕竟是举人的身份,而且在山西做官,若是脑子足够清醒,一定会出面干涉此事的。
当然吴缅清要是不能够彻底解决这件事情,吴帆徽还会想到最终的解决办法。
一直到子时,吴帆徽才写完了这份至关重要的信函,他几乎是字斟句酌,推敲每一句话,不能够在信函之中表露出来仇恨,不能够表露出来对太奶奶的责备,更不能够以哀怨的口气诉苦,要有礼有节。
任何时代,弱者都是没有地位的,哪怕你暂时很孱弱,但也要表现出来不屈的态度。
在吴帆徽看来,毕竟是吴氏家族内部的事宜,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不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没有必要弄得满城风雨、尽人皆知,更不需要用毒辣的手段来解决争端。
太奶奶这样的女人,不过是被仇恨占据了心胸,有些变态了。
解决这类棘手的问题,需要智慧,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关乎吴帆徽前途命运的事情,也许在吴氏家族之中,这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吴帆徽需要倾尽全力,圆满的解决他遇见的这个大麻烦。
穿越之后,遇见了不少的麻烦,这次遇见的麻烦,可谓是致命的。
卯时,况严琦就来到了吴帆徽的房间。
“先生昨夜可歇息好了。”
“还算是不错吧,今日我准备回家去了,家中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我明白,昨夜我写了一封信,拜托先生一定亲手交给三爷爷,昨日先生专程到家里来,告知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我是感激不尽的,来日一定回报先生。”
况严琦接过了信函,微微叹了一口气。
“帆徽,你的意思我明白,不过吴老爷离家在外做官多年,很少过问家族之中的事情,你想着找到吴老爷帮忙,不一定有效果的。”
况严琦真实的意思其实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吴庆超的身份太过于卑微,不一定能够引发吴缅清的关注,就更不要说吴帆徽了。
“我知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只是此事给先生找了很多的麻烦,很是过意不去。”
“非也,你若是不能够参加今年的县试、府试和院试,实在是可惜,我在吴氏学堂做塾师三年时间,内心也是有遗憾的,明年之后,我不会继续留在吴氏学堂了,离开这里之前,我也希望吴氏学堂能够出现获取到功名的学生。”
况严琦说完之后,吴帆徽整理了衣服,对着其深深的鞠躬。
况严琦没有客气,接受了吴帆徽的行礼。
吃过早饭,况严琦告辞了,吴庆超和吴帆徽都没有挽留。
吴帆徽已经发现父亲的神色不对,眼角隐隐的能够看见泪痕,脸色也是苍白的,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必昨夜况严琦没有保密,还是将事情说出来。
吴庆超有权力知道此事,而且就算是要解决这件事情,吴庆超怕也是需要出面的。
回到堂屋,吴庆超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拳打在了桌上。
王和翠、吴明丽和吴明芳都有些紧张。
“娘,大妹,小妹,没有什么事情,都是关于我的功课的事宜,你们不用担心。”
吴帆徽拉了拉吴庆超的衣袖,示意到自己的房间去说。
吴庆超看了看王和翠等人,忍着没有开口,走出了堂屋。
刚刚进入吴帆徽的房间,吴庆超就彻底爆发了,他烦躁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嘴里喋喋不休的开始骂人,完全没有了斯文。
吴帆徽静静的看着父亲吴庆超,没有开口询问,也没有提醒,吴庆超内心的憋屈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这么多年在家族之中遭受的磨难和羞辱,不是他吴帆徽可以理解的。
终于,吴庆超停下了脚步,红着眼睛开口了。
“帆徽,家族之中的事情,我从来没有说过,也只有你娘和我知道,我不想你们搀和到其中,这么多年了,我几乎就没有到过县城,就是避免惹上麻烦,没有想到他们连你都不放过,他们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敢做,还有几天时间,就是家族祭祖的时候,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参加过,这一次我一定要去,以往的事情,就全部说出来,看看家族给我什么说法,要是得不到任何的说法,那我就和他们拼了。。。”
吴庆超这番话,其实不是对吴帆徽说的,反而像是给自己下定决心。
吴帆徽的脸色很是平静,他知道父亲左右为难,毕竟这是家族内部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一大家子人的事情,要是真的闹得满城风雨了,对吴氏家族是绝无好处的,可是当家族的黑手伸进了小家,导致小家都无法生存下去的时候,就算是泥人也会发火。
但吴帆徽必须劝阻父亲这样做,因为如此做了,不会解决任何的问题,反而会将事情闹僵,到时候一家人只有离开米脂县,才能够得到安宁。
“爹,这件事情还是让我来解决,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家族内部的事情,不要闹出去了,祭祖仪式更是不能够闹事,否则吴家的祖先得不到安宁。”
“帆徽,你、你是不是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办法的确是有,不管闹到哪一步,我都可以应付的,只不过家族之中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是特别的明白,况先生毕竟是外人,不一定特别清楚家族内部的事情,所以爹要将家族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够从容应对。”
“这、家族之中的事情,我不愿意去回想。。。”
吴庆超的犹豫,让吴帆徽更加坚定了决心,他感觉到吴氏家族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没有况严琦说的那么简单,父亲和母亲的遭遇,不过是其中的一朵小浪花。
“爹,我知道你不愿意说,不过我已经长大了,需要知道家族之中的事情了,今年我要参加县试、府试和院试,还不知道会遇见多少的麻烦,考试的事情都不多说了,那需要我付出努力,但我不愿意家族一直都干涉,让我不能够集中精力应对考试。”
吴庆超看着吴帆徽,脸上还是犹豫的神情。
“爹,今天我一定要知道家族之中发生的所有事情,这样我才能够做出详尽的安排,也才能够应对即将爆发的麻烦。”
吴庆超终于点头了,也许将家族之中发生的事情告知吴帆徽,让吴帆徽想办法解决,是最好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