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正趴在园内最高的柳树上,这根柳枝只有她小胳膊粗细,刚好承载她的重量。她左手扶着细枝,右手拇指和食指成圈,翘起剩余的三根手指,箍住右眼,窥视着什么。
“那只螃蟹好酷的说!”
隔着识海中的倒影,都能感受到对方腰部的超强爆发力,可惜看不到对方的脸!
她想了想,继续向柳梢攀登。
引来了小丫鬟们的惊呼:
“十九小姐,快下来,那不是闹着玩的!”
丫鬟们都是寻常女子,攀爬树木什么的,都是不敢的,只能在下面干着急。
笔记嘟了嘟嘴:“我要看螃蟹!”
再看时,螃蟹已经消失在视野之中!
咦?
啊!
喔!
螃蟹呢?
没看清楚对方容貌……
有点小伤心呢!
……
朱五的死、那封古怪的书信,悬在心里,陈有余一夜都未睡好,早上无精打采的,他想起《横跳术》中关于运动改善睡眠和心情的论述,立即展开横跳术,运动带来的汗水,消除了疲劳。
侧着身子,横到芦苇荡时,已接近地球时间10点。
芦苇荡太安静了,初夏是青蛙和昆虫最活跃的时光。
这里却静悄悄地,仿佛落下一根针都可以听到。
陈有余情知事情不对头,害怕有什么针对自己的埋伏,赶紧向东方密林处横跳。
“密林更容易埋伏才对!”
想明白这一点,少年急忙向小桥奔去。
桥下不是正好可以伏兵么?
想到这里,陈有余忙不迭向大路横跳。
蹲守在这些地方的伏兵,腹中诽谤不绝,如果不是任务在身,纪律为上,早就跳出来砍死眼前乱窜的苍蝇了。
不!确切的形容词是螃蟹!
天下竟有横着走路的人,也够稀奇的了。
这些伏兵都是干草城的马匪,因大虫席卷而来,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山头,暂时屈尊到野火城发展,可惜还未大展宏图伟业,就被本地天虎帮打的落花流水。
马匪是很现实的,很快就杀了自己的老大,纳了投名状。
伏兵们蹲守在那里,只等新上司文二爷一声令下,立时便冲出。
某处破败茅屋内,
天虎帮大当家陈剑南坐在屋内的竹椅上,望着门外的池塘,微风吹过,湖面波光粼粼。
作为野火城最强的江湖势力,天虎帮正处于上升期,名下的青楼、地下赌场、钱庄、客栈有三百多处。
文二爷抚摸着大黄蜂的鞘翅,手指一弹,大黄蜂嗡嗡地叫了几声,飞出门外。
陈剑南动情地道:“我已年过六十,那日见了笔家小妞,仿佛回到了二十岁。人生真是不可思议。”
文二爷轻摇羽扇,“这是大哥的福气,也是笔芯的福气!”
“嗯!不过,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隐秘。最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万一漏了马脚,就嫁祸给马匪。”
兄弟二人说话的时候,陈有余已经躲在一个安全的暗处,静静地等待即将发生的一切。
一支马队走了过来,进了芦苇荡,向小桥走去。
马队到了桥上,一阵呼喊过后,一群带着面具的马匪从芦苇荡和桥下冲了出来,将马队团团围住。
黄衫管家一马当先,大喝一声:“这是笔家的马队,你们休得放肆。”
或许震慑于笔家的威势,马匪们立即骚动起来。
这些马匪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平日打劫普通老百姓还可以,一听说对方竟然是势力庞大的笔家,立时有些怂了。
为首的马匪姓吕名熊,擦了一把冷汗,为了重振人心,扯着嗓子喊道:“那又如何?我们干的就是刀口子舔血的勾当,今天就是皇帝老子来,也要又劫财又劫色。”
“无耻!”马上女扮男装的“公子”,正是笔芯,她听说“劫色”二字,立即按捺不住,骂出声来。
众马匪一听这清脆的女音,犹如莺歌燕语,又酥又糯,心理都痒痒的,色壮熊人胆,立马都躁动不安起来。
黄衫管家,抽出腰间的宝刀,“敢过来的,杀无赦!”
这时一只响箭射入空中,宛如火星落入炸药桶,平静的芦苇荡立即陷入一片刀光剑影。
砍杀中,马队上的家丁临危不乱,显得训练有素,马匪不多时就阵亡七八人。
第一波攻守下来,家丁仅数人受了轻伤,而马匪几乎没了一半。
听着马匪哭爹喊娘的惨叫,家丁从容不迫地掏出外伤圣药,内服外用。
笔芯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这些人来打劫,是不是太儿戏了。”
正疑惑间,又一只响箭射入空中。
听到暗号,马匪立即丢下武器,向芦苇荡中溃逃。
家丁们追上去又砍死了不少。
“回来,小心有埋伏!”笔芯命令道。
话音刚落,“嗡嗡嗡”,空气中充满了振翅的声响。
“不好!”黄衫管家脸上变色,“是蜂群!”
笔芯抬头望去,只见数以万计的大黄蜂向马队冲来!
少女举起马鞭,猛抽一下胯下白马,白马吃痛,向后方跑去,随后家丁也纷纷跟了上来。
这一切都被陈有余看在眼里,只是一个人如何能同时控制这么多大黄蜂,着实令人费解。
远处茅屋内,文二爷的十根手指正有节奏的运动着,仿佛在乐器上演奏一般。
如果这时又精通气的行家,用气识一类的手段,就可以看到一个个由气组成的丝线从文二爷的十指延生。
线的终点是一只体格巨大的大黄蜂。
……
大黄蜂穷追不舍,笔芯向芦苇荡一指,“往芦苇荡跑。”
陈有余大赞少女聪明,到时马匪与家丁搅在一起,大黄蜂难分敌我,就有意思了!
众人奔向芦苇荡,马匪正全身污泥地躲藏在里面,家丁们冲入后见人就砍,那些躲闪不及的,全被砍死!
顿时间,芦苇荡惨叫之声,不绝入耳。
出乎陈有余意料之外,大黄蜂紧跟着涌入芦苇荡,陈有余心想,操控者当真狠毒,这些同伴的命都不顾了么?!
芦苇荡毕竟阻力较大,不便于马匹通行,很快,马队就被成群结队的大黄蜂追上。
只听“唉额,哀额”
显然不少家丁已经中了蜂毒。
陈有余也想英雄救美,奈何操控黄蜂的人还没有现身,对方躲在暗处,在情况不明朗的情况下,他实在不敢冒然有所举动。
忽然,一阵如同打鼓般的乱响,从天际响起,只见远处两匹高头大马沐浴在蒸汽之中,以一种不可思议地速度向芦苇荡冲来。
“咦?”陈有余见这些马匹都是木制结构,每一匹都比寻常马匹高大一倍有余。
“木牛流马?”陈有余看过《三国演义》,他的脑海中立即出现这个名字。
其中一马跑在最前面,马上的妇人一身黑衣,只见她左手在马背上轻轻一拍。
木马腾空而起。
待接近蜂群时,妇人从腰间取出一个长三尺、宽半尺的巨大竹筒,抗在肩头,“砰”的一声,竹筒喷出一大片黄色水雾。
“哈哈,没有弄死大虫,倒先便宜了小虫!”
陈有余定睛一看,果然见到无数大黄蜂摇摇欲坠,飞不多远,就坠落在芦苇荡中。
想来竹筒中是一些毒物了。
芦苇荡中不断有咳嗽声传来,笔芯和家丁捂着口鼻,闷声叫道:“多谢侠士相救,日后小女必有报答!”
那妇人在马上笑道:“若求报答,还算哪门子黑衣墨者!”
那妇人又连续喷了两筒水雾,蜂群才渐渐退去。
“这是?”
“只是些雄黄酒罢了!”那妇人豪爽地回答。
妇人见少女虽女扮男装,但颜色俊美,有出尘之色,脱口赞道:“好美的姑娘!”
“这么美的姑娘,可不该出现在荒山野岭的!我兄弟正单身,和姑娘是绝配啊!”
笔芯羞红了脸,脸上火辣辣地。
那妇人大笑一声,追赶木马去了。
陈有余心想,对方一定把蜂群当做寻常看待,没有料到它们是被人为操控的,所以没有一管到底。
笔芯却是另一番想法,看对方情势,似乎要到野火城去,不如跟着他们,到时也好有个照应,想到此处,赶紧命令家丁收拾残局,紧跟木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