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们的生命中时刻都有光明伴随着。
我从未觉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有什么与众不同,但是在此刻你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我感到非常认同。
或许真的不因为是你说出,是在这个阶段是我们共同的希冀。
噩耗、黑暗、嫉妒与冷嘲热讽……好像我们生命中真的没有什么再比这些惨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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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生,短发,发梢卷扣在脖子上,怀里抱着一束奶白色的花,站在医院门口,踮着脚尖再次望了一眼,温元市第一医院,她思索了一会便进去了。
“请问,时楠在哪号房间?”女生问。
“时楠?朋友?”护士把刚填完的医药单子揣进上衣的口袋,然后半抬着眼睛问道。
女生点点头。
“201,上二楼右转最右边。”
“谢谢”
刚刚输完一个钟头的液,时楠将床慢慢摇了起来,半身靠着枕头,把昨天晨洛送给她的书捧在手上,《消子与七芽》,是一段忧伤的爱情故事。
“时楠!”女生推开门。
时楠看着她,整个人瞬间惊愕了,用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一点惶恐的眼神注视着自己身前的这个女孩:“小薇?”
小薇走到时楠面前,将花放下来。
“你没事吧?你怎么……”
“我没事!”小薇看着时楠,“你怎么样了?”
“小薇!”时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心脏扑通扑通跳着,“你给我说实话,那些人把你怎么样了?”
“呵!”小薇不屑地轻笑了一声,嘴里咀嚼了一下却又什么也没说。她从怀里掏出一根烟,却又想了想这是医院又放回去了。
“我就知道你抽烟!”时楠瞪了她一眼,之后又示意了一下她,“去,开开窗户。”
烟雾从小薇的嘴里缓缓冒出来,她歪着身子,撅着胯,懒散地靠在墙上。她将烟含在嘴里,打火机“啪”地一声划破了这个漆白色屋子里的宁静,她双眼朦胧,突然又轻巧地坏笑了一下。
光打到她的后背,正面的她呈现黑色,像是那种被黑雾查封了一般。
小薇转过头,冰冷的眼神望向窗外,羸弱的身材在光影里像被打湿的柳枝,她将烟用两根纤细的手指举着说道:“我不上学了。”
时楠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低着头,忽然看到晨洛送给她的书里有这么一段:
“男主角消子对着他的爱人七芽说道,‘我可以为了你去死,但是你,要为你自己好好活着。’”
两个花季盛放的女孩,在冰冷的医院里,在这一刻,却都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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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大爷的!”阿黄使出全力,一把将岩川从桌子上推倒,一桌子的酒瓶咣当一下摔碎在了地上,一些酒瓶滚落在了别处。
“唉!你们这俩臭小子,要干嘛!”店家老板闻声便从屋子里扯开白色的门帘慌张地跑出来,本来他以为是人打架他想劝架的,结果他一看只是两个毛孩子便冲着阿黄愤怒地吼道。
阿黄掏出一百块钱扣到桌上,拉着坐在地上的岩川出去了。
阿黄和岩川坐在街边的长椅上,黄昏的光被黑色的树枝割裂,刺在他们两个人的胸膛上,落霞在湖面的影子支离破碎,如同他们的内心一般难以平静。
夕阳好像很久都没有这么通热了,地上的雪化成积水哗啦啦地流进井盖里,声音倒很是清脆。
岩川脸色通红,双眼也红肿着,低着头半弯着腰,俩胳膊无力地搭在腿上,不停地朝着面前的垃圾堆里吐着唾沫。
“你说你何必呢?”阿黄侧过脸,眼神也跟着这些模糊的光影一起迷离了。
“那又怎样?”岩川说完打了个嗝,一口的酒气令自己都感到恶心。
“我的意思是……”阿黄忽然站起来,“我的意思是,你我之间,时楠晨洛诺子之间,我们所有人之间,之间之前无论发生过怎样的事,开心也好不开心也罢,都终于可以消停了!”
“是你告诉诺子我的钱是怎么来的吧?”
“这很重要吗?”
岩川举起拳头,一下子砸在阿黄的眉毛上,打裂了他的眉骨。
阿黄捂着眉角,指缝里冒出血来。
“对…对不起,酒劲大了。”岩川愧疚地说。
忽然岩川喊道嗓子一阵疼痛,肚里有好多东西往上翻滚。他转过身,“哗啦”地一下吐了出来。
阿黄猛烈地拍着他的后背。
肚子里所有混浊的一切,一股脑全从嘴巴里吐了出去,鼻子也冒着白色的气泡,没想哭,但眼泪却不自觉泛了出来。
“吐出来,好受多了吧?”阿黄问。
吐出去的,晚上可以好好睡一觉。
可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却永远无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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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子与七芽》第十六章:
“生活,喜一半忧一半,能够参透更好。不能够参透的,只能够使我们无法地去遥望山川,不过不必惊慌失措,泥土还在脚下,鲜花的盛败,河流的湍急与干涸,都在我们稚嫩的岁月里刻下没有对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