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每天都去医院照顾秦颂,秦颂哪受得住这个,天天给我打电话就骂,原本就重病住院,气息又弱,气场倒不比以前低半点。八 一中★文网wくw★w.
“黎西你敢回来老子就弄死你,快让阿姨别来!多折腾……”
“秦颂你老实躺医院我也不让我妈过去,你都这样了还不留口气,你是你爸唯一儿子!”
吵也出不了个结论,我把手机装回包包里,继续蹲宁刚学校门口,到点了学生潮往外涌,又等了一个小时,书包松垮的背上,宁刚出来了。
我脸上挂着笑,靠近他,想拉他停下,手指刚碰到宁刚校服,他猛地抽开,眼神阴翳的抬起来看我,他像要说点话,却始终什么都没说,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同学,我就想问个路。”
他还是没理我。
虽不礼貌,但我一路仔细打量他,他就埋着头一直走一直走,对我当没看见,浑身散着厌恶。
我心中有了点想法,但不确定。直接又打车到医院,换我妈回家休息。
到病房的时候,秦颂不好好躺着,背坐的笔直,我妈劝他几回,他都说没事没事,他喜欢这么坐。
等我妈一走,秦颂立刻仰躺在床上,双脚一岔,怒得像嘶牙的小豹子,“能耐了是吧,老子让你递的话你当耳边风!”
“我妈一天就来两个小时不到,她也关心你,要她不来还坐不住,心里老想。”
测了测保温瓶里小米粥的温度,盛了半碗递秦颂嘴边。我没撒谎,我妈心里的确急,连问我秦颂怎么就住院了,我说的没太明白。
秦颂不知道听那句话进了心,眸色骤然暗淡,自嘲的拉着唇角,“老子混成这模样,平时兄弟影子都没见着一个。”
我拿勺舀了半勺粥,递到秦颂嘴边,忍着揪心,很平静的笑话他,“你秦颂还在乎这个?装什么装。”
他被逗乐笑着,没就这话题再继续说,一口一口吃我喂的小米粥,像个老大爷。
我知道他始终不放心宁阳那边,有次我还在病房里,就听他爸给他打来通电话,声音催得急,从话筒里透出雄浑声音来,问秦颂又往哪在鬼混,还干不干正事,管秦颂要货,又骂他就知道花钱。
秦颂辩也不辩,住院的事更是没提,隔了一会儿,另一头的女人声音关切,问秦颂怎么老不回家。
挂完电话,秦颂艾凄凄的笑,特别苦。我抱着水果退到门外,假装没听见过。
我妈过来医院照顾秦颂的时间,我尽往宁刚学校跑,跟门卫混得熟,他不好意思白收我这么多贵烟,主动问我要不要去学校里转转,趁着刚放学。
我没敢表现得太在意,又塞了两张红钞进他手里,匆匆往学校去。
人心总不好也不坏,白白得多了也会懂得还,可感激要表现得多了,贪婪的手又会再伸过来索要更多好。
这是市里最好中学,严格上不让闲人进出,我顺着楼梯到三楼宁刚的班,人已经走得只剩二三了。
他们眼神古怪的看着我,我却大方的直接就问,“请问宁刚坐哪个位置?”
宁刚的桌里塞满了书,我不礼貌的抽出来一一翻看,又快放了回去,看宁刚的字读宁刚的偏好。
多翻看几本,觉出点端倪。
我还在忙着跟宁刚,突然接到顾老爷子助理打来的电话,想约我见一面。
顾老爷子不久前帮我一忙这事我没忘,可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找来,我怕自己再大脑容量也分不出空去跟顾老爷子算心思。
但这人情债总不是我能决定偿还时间的。
顾老爷子跟我约了个大早,他换了地方打着太极,穿一身白的太极服,双手推来捻去。
有意无意在提醒,怕我忘汪文在公园刁难顾老爷子那出闹剧是我干的。
隔约半小时,他收回手,迈着步子过来,和蔼一笑,邀我去附近茶室。
坐下有一阵,顾老爷子洋洋洒洒的谈他当年,登龙有术,才有了顾家当下光景。
“可惜顾磊出身起步就高,没吃上苦头。我花大把时间精力栽培他,成效不显啊。”
我握着茶杯轻轻晃动,看里面璧色水面起了浅浅波纹。
“顾老爷子您可不止一个儿子。”
顾琛不是还未出生的一个概念,他随了顾老爷子这么多年,这一点顾老爷子比我更清楚,用不了我提醒。
可他偏偏不提成绩斐然的顾琛。
“顾磊太顺风顺水,始终需要个绊子。”
我手猛地一抖,几滴灼茶烧烫指尖,我深吸一口,屏住气。
是我以前想太天真。
顾老爷子哪把顾琛当了儿子看。是怕顾磊一路太顺遇不到岔子,将来轻易毁在外人手里。
他把亲生的顾琛带身边,时不时的让顾磊有压力有危机感,能日渐磨砺自己本事。
顾琛再折腾起码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又能受顾老爷子父亲身份压治。
这一手的好算盘,巩固基业,扶子固稳。却没把顾琛当儿子当人看。
至亲之人如此,顾琛得多寒心。
“顾老爷子您是想我怎么做?”
“听说你一直跟着小秦,脾性眼界是要比普通女人出彩,今天叫你来,”说时顾老爷子身后的助理上前两步,递上一把钥匙“帮我打扫间房子。”
他推来钥匙在我面前,让助理留下地址,就没再提别的要求,只最后再提醒我一句。
“你打扫的这一个月里,刚刚好能留国内陪陪家人,不着急太快去项目上,这应该也合你心意。”
顾老爷子也算到我舍不得离开我妈,就抛了根橄榄枝给我,加上他的人情债我不得不换。
捏着钥匙站房子门口,推门进去后走了一圈,一室一厅。
里面应该很久没人居住过,无论房子外墙和屋里装修都透着股浓浓年代感。
顾老爷子叫我来打扫这个,显然不是为了来住这。
我收拾完回医院,趁我妈一不注意,秦颂的眼睛就瞪得浑圆。
我妈一走他立马跟我算起总账来。
“可以啊,你现在态度是越来越敷衍了,嚣张了是吧?”
我坐在秦颂一侧,伸手帮他盖被子测体温,心思却放到别的上头。
宁阳宁刚一事,顾老爷子让打扫房子一事,跟小人在我脑子里打架似的没完,这头秦颂还赶着凑热闹似的没了。
秦颂再跟我说什么都被我含糊打掉。
第二天我等到宁刚出来,他皱巴巴的衣服像打过架,我赶紧追过去,又跟他打招呼。他一样充耳不闻。
我不紧不慢的跟在他旁侧,一直试图引诱他跟我说话,可是宁刚就是一句话不肯多说,这更坚定了我心中底气。
我尽量表现得更聒噪,更引起他注意。起初宁刚一直埋头走,步子越来越快,还是蹦不出一个字,我使出千方百计引诱他一路,最终宁刚停下,抬起猩红的眼瞪我。
我看他已然死死攥紧了拳头,随时都有可能往我脸上砸,一如他在学校对同学施暴,引起一件又一件的校园暴力事件。
不过因为他爸身份,都给掩了下来。但不代表他爸就接受这事。
我可不想在这吃一个嫩头青的拳头,举着双手退后脚步示意。
下一秒后他完全不打算再看我,闷头继续走,而我也干脆转身,打车离开。
我想的没错。
宁刚可能有轻微的孤独症和偏执。这肯定跟他原生家庭有关。
这一个个的二代还真不如表面上光鲜,可也只是代表不了大多数的个例。
而宁刚这个个例,刚好也是秦颂目的的最后一个突破口了。